健偉見到我的時候喜出望外。他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似的笑嗬嗬給我把行李拎進臥室,也好久沒有過的殷勤地幫我把脫去的外衣掛在櫃子裏。
我看見他若無其事地做著這些事,不僅不感動,反而覺得他毫無內疚感,就像一個職業慣犯。
“這麽多天,去哪裏了?”他坐到我身邊,溫和地問。
“去麗江了!”
“玩得高興嗎?”他給我遞上一個剝好的橘子。
“我是去玩嗎?”我嗓門突然大了起來,一股無名火突然從心裏湧了出來。我怨憤地逼視著男人的眼睛。心想這個男人怎麽傷害了別人還這麽若無其事,他怎麽絲毫沒有內疚感?
健偉一愣,垂下眼,微微皺了下眉,感覺得出來他也在強行控製自己的情緒。很快,他再次若無其事地抬起頭說:“你累了,先泡個澡,回頭再說。我給你放水去吧……”
十多分鍾以後,健偉叫我過去泡澡。說心裏話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給我準備洗澡水了,顯然他在用這種方式表示歉意。我不想拂他的好意,就默默地去臥室脫了衣服,套一件浴袍,走進衛生間。
他沒有開我們慣常使用的燈,而是打開了我們在浪漫時刻才用的特製的“浪漫小燈”。小燈圍繞在雙人按摩浴缸的周圍,五顏六色的燈光一閃一閃的,為銀白色的衛生間營造出溫馨浪漫的氛圍。浴缸冒著熱氣,浴缸裏的水泛著好聞的玫瑰香精油味兒,水中還真的漂浮著一層隨著按摩水流微微上下起伏的玫瑰花瓣兒……望著男人精心為我準備的這水這花瓣,我有些感動,心頓時柔軟了下來……我徐徐地躺進溫馨溫暖的水中,微微閉上眼。曾幾何時,我和他快活地在水中嬉戲。你撩撥我,我撩撥你,撩撥中情火欲火燃燒著快樂也在快樂地燃燒中達到快樂的極致……可惜世事人非。水還是昨天的水,花還是昨天的花,但情已經不是昨天的情,人也不是昨天的人……想起來真的很傷感……
我把身體慢慢下滑進入水的深處,任水流溫柔地衝擊著我的身體。突然我的身體一緊,感覺身體的敏感部位被一雙溫柔而有力的大手有力而溫柔地撫摸著。我想躲開他推開他,但這雙大手如同生了根一般的繼續溫柔而有力地撫摸我的身體。一寸寸肌膚,一絲絲感覺,一股股熱火溫柔卻又熱辣地燃燒著我的身體……男人的雙手開始**地遊動,**的撩撥,我的身體半推半就地躲避著又不由自主地迎合著……身體的感覺被我抑製著卻又被他燃燒著……男人雙手的舞動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聲一浪推著一浪地遊走在我從上而下從下而上的身體,仿佛要掀起情天欲海的大浪……我的意識時而飄浮時而清醒。飄浮時我情不自禁地迎合著,清醒時我又不由自主地抗拒著……男人的撫摸變得富有侵略性,我快樂地迎合著拒絕著,不情不願卻又心甘情願地被男人燃燒讓自己燃燒……糾纏中,男人雄壯的身體覆蓋住了我的,男人勇猛地侵入了我的領地,不由分說地強行給我極致的快樂……我騎著快樂的白馬,飛上雲端,飛到極樂世界……極致快樂中,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多久了,我仿佛聽到天外有一個柔柔的聲音把我喚醒……
“寶貝,舒服嗎?”輕輕的水流中,男人在我耳邊溫柔地問。
我點點頭,意識到我身在何處。
男人把我的身體摟進他的懷中。
我本能地抗拒了一下,但還是順從地被他摟進去。
但躺在他的懷裏,我的腦中突然滑過一個鏡頭:那個陌生的女人也躺在他的懷裏,接受著他的愛撫。我的身體一下硬了起來,默默地把身體轉過去,背對著他。
男人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從浴缸裏起身,拿了一塊浴巾遞給我。待我擦幹身體,幫我披上浴袍,我們一起上了床。他抱著我,我的身體還是那麽的僵硬。
我們默默地躺在**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最後我忍不住了,氣呼呼地說:“難道你不應該跟我說些什麽嗎?”
“夏子,事情沒有你想的這麽嚴重。你也別多想了,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我們不是還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嗎?”男人拍拍我的背。
“幸福?你覺得我們幸福嗎?生活中有了背叛和欺騙我們還能幸福嗎?”我憤怒地掙脫他的懷抱,坐起身,抓起浴袍披在身上。
男人被我的憤怒弄得很抑鬱,卻不敢發作,皺著眉坐起身,點著一支煙,大口大口地抽起來。
“你怎麽不說話?”我內心其實希望男人跟我說一聲對不起,一聲真誠的對不起可能可以化解我心中的積怨。但男人習慣性的壓抑的沉默被我再次誤讀成對抗,於是我的憤怒更加深重了。
“夏子,我不想跟你吵,我們不要吵好嗎?”男人控製著情緒說。
“什麽?你還要跟我吵?你憑什麽跟我吵?你傷害了我還想跟我吵嗎?”見男人不僅不認錯,還擺出平時和我衝突時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我的情緒越發的激憤,所有被男人傷害的痛苦以及對男人背叛了還不知悔改的激憤之火騰騰燃燒起來。
“夏子,你不要不講理好嗎?”男人眉頭緊皺,一副一觸即發的樣子。
“什麽?居然還是我不講理?你欺負了我還說我不講理嗎?”我氣憤得大哭起來。
“夏子,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何必痛打落水狗呢?”男人強壓著鬱憤說。
“過去了?什麽過去了?我連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我連被誰欺負了都不知道,怎麽過去了呢?人世間的事如果都怎麽簡單,還要倫理道德幹什麽?”我沒有想到男人對自己的背叛輕描淡寫一句過去了就完了?我想不通我需要他的解釋怎麽成了“痛打落水狗”了?世界上哪有這麽不講理的事情?
“夏子,世界上的事情可以簡單也可以無限複雜,關鍵看你想怎麽樣?”男人耐著性子說。
“那你想讓我怎麽樣?”我尖著嗓子說。
“忘了它!不去想它!我們好好過日子!”男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認真地說。
“我也想忘了它!我也想不去想它!但我被傷害得遍體鱗傷,卻不知前因不知後果,連一個說法都沒有,你讓我怎麽忘了它?怎麽好好過日子?”我一邊哭著一邊嚷嚷道。
“夏子,你知道嗎?就是你這種強勢這種窮追不舍的性格才把男人弄到這個地步的……”健偉被我的嚷嚷聲刺激得一副爆發前的壓抑,終於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你說什麽?”我大聲喊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和別人的女人**你違背婚姻道德,就是因為我所謂的性格嗎?你簡直是渾蛋邏輯!按你這個邏輯所有個性強的女人的老公都必須去**!必須去背叛!這樣才叫正確,才叫和諧社會對嗎?”
“郭夏子,你別逼人太甚了!我短信裏說了,我有‘過’,但並沒有危及婚姻的根本。你不用這麽小題大做!你這樣窮追不舍,把別人逼得沒有退路對你有什麽好處?”健偉忍不住終於也衝我低吼起來。
“徐健偉,你真是渾蛋!你背叛了愛情背叛了婚姻,居然沒有一絲的懺悔,居然還這麽理直氣壯地說別人逼人太甚,說自己沒有危及婚姻根本?什麽叫婚姻的根本?婚姻的根本是忠誠!你對妻子不忠誠還談什麽婚姻的根本?簡直厚顏無恥!”我氣瘋了,開始無所顧忌地斥責他。
“好,我渾蛋!我厚顏無恥!我道德敗壞!你去告我吧!”男人終於也撕破臉,和我吼起來!
我氣得渾身哆嗦,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麽?男人一副無所顧忌的樣子,完全不是短信表達的樣子,也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重歸於好的模式。這世界怎麽啦?這些男人難道是外星來的?難道他們受的不是和我們一樣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教育?為什麽明明做下了違背倫理道德的事情卻還強詞奪理,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改之心?
“徐健偉,你做了背叛我的事,卻還是這副你有理我活該的嘴臉,你想怎麽樣?這個家你還要不要?”我的大腦被熊熊的烈火燒得失去了理智,我憤怒地把桌上的一個杯子砸到了地板上。
“好!你砸!我也砸!這個家你不想要了我也不要了!”男人如同一頭憤怒的雄獅也被熊熊烈火燒得失去了理智,他抓起桌上的一個景泰藍花瓶也奮力砸到了地上。
這是我在一個生日送給他的禮物啊!看見地上白藍相間的泛著銀光的碎片,我的心都碎了!怎麽會是這樣?為什麽要成這樣?是的,我是傷痕累累,但是隻要這個男人真心悔過,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給我一個未來的承諾,我是會原諒他的!我會繼續好好經營這個家的!為什麽?為什麽這個男人這麽絕情?為什麽他做了錯事卻不肯認錯卻不知道悔改?的確,他不是沒有悔過之心,他努力營造了今天的浪漫回歸,表達他有誠意和我好好過日子。但是,難道一個女人被割破了傷口,你連讓她喊一聲痛的機會都不給她嗎?你連她修複傷口的時間也不給她嗎?你傷害她時沒有商量,今天你麵對她被你割破還流著鮮血的傷口喊幾聲痛也不能容忍嗎?你撕碎了她的心後要強行為她縫合好,但你連讓她長好傷口的時間也忍耐不了嗎?你示好了她必須馬上接受馬上長好傷口,如果沒有恢複,你就要馬上製造出一片狼煙嗎?多麽自私的男人!他滿眼都是自己的傷害心裏哪有別人?
此時此刻我真的好恨這個自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