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言看都沒看譚輕夢,走到桌前拿起一本報告,翻了兩頁,指給譚輕夢看:“這裏,譚氏前年就已經大幅度虧損了。”
又翻了兩頁,指了一下:“這裏,譚氏的資金缺口早已資不抵債了。”
陶知言把報告扔在桌上:“這些,都不給你看,隻告訴你最理想的部分。這樣的人,能幫你嗎?”
“你怎麽進來的,這裏是譚氏。”林墨生站到了陶知言的對麵,擋住了譚輕夢。
陶知言一挑眉,抬了下右手,身後的經理立馬上前:“陶總,股東們都在會議室等您了,您看?”
“我馬上去。”
陶知言走進兩步,看著譚輕夢,譚輕夢張口叫了聲“表哥”,林墨生不情不願地讓開。
“你......”譚輕夢剛說了一個字,就被陶知言幾步逼退到椅子裏,譚輕夢剛要站起來,陶知言兩隻手撐住扶手,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懷裏。
“你放開夢夢!”林墨生喊道。
可陶知言根本不理他,他靠近譚輕夢耳邊,低沉的嗓音咬著耳朵說道:“想知道會議說了什麽?晚上回家,求我。”
譚輕夢臉瞬間漲紅,不可置信地看著陶知言,陶知言目光在譚輕夢紅得滴血的耳垂邊留戀了一下,轉身出去了。
陶知言出去有一會兒,譚輕夢才緩過來,她不明白一個人變臉怎麽可以這麽快。
林墨生恨恨地看了一眼陶知言離去的方向,陰鬱的神色一閃而過。
“陶知言到底要幹什麽?他們陶家竟然一點都不顧你的感受嗎?”林墨生故意這樣說,想看譚輕夢的反應。
譚輕夢隻是搖了搖頭,說:“表哥,明天就是董事會了,目前對和保住譚氏無關的事,我都不在意。”
林墨生默了一瞬,才說:“夢夢,你真的長大了,可我寧願你還是像以前一樣。”
譚輕夢苦笑了一下,抬頭道:“我也是突然發現我隻能靠自己了。”
“你還有我......”林墨生剛要上前一步,就被譚輕夢話音止住。
“表哥,教我看財報吧,知言說得對,我不能隻聽別人講。”
林墨生這一教,就教到了傍晚,譚輕夢學得很認真,但畢竟她大學學的是文科,隔行如隔山,經營管理更加不是一日之功。
“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就是董事會了,你不要緊張,明天我和姑媽都會來。”林墨生想抬手摸一下她的頭,終究還是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譚輕夢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再回去準備一下,明早見。”
二人邊說邊走到公司門口,“我送你回去。”林墨生剛說完,就頓住了腳步。
陶知言的車停在大門口,他人則靠在車邊,一身黑西裝,長身玉立,夕陽的餘暉灑下來,給陶知言本來立體的五官鍍了一層柔光,襯得旁邊的新款勞斯車都變成了陪襯。
正是下班高峰期,這車模一般的做派,引得一眾經過的女性紛紛掏出手機拍照。
林墨生暗暗翻了白眼,嘟囔了一句:“開屏給誰看呢。”
陶知言在眾人的圍觀中走到開屏對象的麵前,“走,回家。”
說完牽起了譚輕夢的手,好像林墨生是透明的一樣。
“夢夢!晚上有事給我打電話!”林墨生不甘心地喊了一句。
陶知言步子邁得很大,譚輕夢艱難地回頭衝林墨生招了招手,就被陶知言護著頭塞進了副駕駛。
譚輕夢婚後沒有工作,就算和蕭婷外出聚會,陶知言也從來沒有開車接過她,這幾天的反常表現譚輕夢通通歸結為“侵吞譚氏”的需要。
二人一時無話,車內氣氛沉默得可怕。
譚輕夢有點受不了,開口問了一句:“孟橋呢?”
“有事讓他辦,我會開車。”陶知言聲音有點發緊。
“哦。”
“.......你晚上想吃什麽?”陶知言等紅燈的時候回頭看她。
譚輕夢被看得不太自在,“你.....你又要做飯嗎?”
“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出去吃。”綠燈了,陶知言穩穩起步,收回了視線。
譚輕夢沒有回答,悄悄側目看著陶知言,君子如玉,如鑿如磨,不可否認陶知言的容貌真的很優越,這也是她當初愛上他的原因之一。
現在的情景,丈夫開車接送下班的妻子,兩個人談論著晚飯吃什麽的氛圍,如果是真的該多好。
至少如果是爸爸去世以前,她一定會很幸福,可這一切都隻是明天開董事會之前的虛幻罷了。
一個馬上就要結束的美夢。
“好看嗎?”陶知言突然出聲。
“什麽?”譚輕夢沒有反應過來。
“喜歡的話多看一會兒,我不介意。”陶知言說完這句話,嘴角上翹了一下。
譚輕夢這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自己悄悄看他被發現了!陶知言好像還笑了?
在譚輕夢害羞低頭的時候,沒有看到陶知言看了她變紅的耳垂,再次笑了。
車子最終停在了巷口的餛飩店,陶知言看著她:“家門口隨便吃點?”
譚輕夢愣愣地看著他,還是不明白今天這輕鬆的氛圍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她下車的時候,陶知言已經在排隊了,他一身得體的黑西裝,在穿著拖鞋短褲排隊的居民中格格不入,甚至莫名有些滑稽。
譚輕夢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陶知言聽到了,對她招了招手,脫下了西裝外套和領帶讓她幫忙拿著,而鬆開襯衫領口的陶知言少了刻板冷漠,多了一分瀟灑。
小巷昏黃的燈光下,餛飩出鍋的蒸汽讓這一切都變得模糊可愛了,就當是一場美夢吧,譚輕夢這樣想到。
“兩份餛飩,我愛人那份不要香菜。”陶知言跟老板大聲交代著。
陶知言用托盤端著兩碗餛飩艱難地從人群中擠到門口的小桌子,看著譚輕夢伸過來的手,側身躲了一下,“小心燙。”
“你怎麽知道我不吃香菜啊。”譚輕夢看到陶知言用手摸著耳垂,問道。
陶知言沒有回答,隻是用小勺將碗裏僅有的幾個蝦仁,舀給了譚輕夢。
譚輕夢低頭吃著餛飩,可能是熱氣熏的,眼圈漸漸紅了。
“我以為你不會吃路邊攤的。”譚輕夢小聲說。
陶知言低頭吃了一會兒才說:“小時候和爸爸一起吃過。”
譚輕夢愣了一下,陶知言從來沒有和她說過家裏的事,這是第一次,這代表了什麽,譚輕夢不想多想。
“吃好了嗎?”陶知言問道。
譚輕夢剛要點頭,一想到早上陶知言的話“晚上回家,求我。”立刻臉紅了。
回家,是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