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祁彥霖和殷逸明的手機卻一直很安靜。
殷逸明不耐煩地在客廳裏來回走動,眉頭深皺,“怎麽還沒音信。”
鄭楚瑤出獄不過三天時間,按理來說查一個去過的網吧不是什麽難事。
就在這令人心急如焚的寂靜中,祁彥霖的手機突兀地響了。
殷逸明箭步衝過來看著他接電話。
吳斌也沒有任何廢話。
“祁總,黑網吧找到了,但照片被人截胡了。”
祁彥霖的聲音宛如寒冰,“誰?”
“是林欞,她的人比我們到得早。”
“知道了。”
殷逸明暴躁大喊,“林欞?!怎麽又把她給扯進來了。”
“她最近可是一刻都沒閑著。”
沒過一分鍾,他和祁彥霖幾乎同時收到了林欞發來的短信。
“照片在我這,都不想和我談談嗎?”
殷逸明一邊罵髒話一邊把別墅的定位發過去了。
“你爸的這個情人真是難搞,我都不敢想象你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
在祁琨還沒有被趕出祁氏的時候,林欞隻是他的貼身女秘書。
那個女人很漂亮,但也很有心機。
步步為營,不惜一切代價讓祁琨掉進她的陷阱裏。
祁琨現在蠢,年輕的時候更蠢,見到投懷送抱的年輕美女就把持不住。
林欞從不避著任何員工,在會議室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交文件的時候也會輕蹭祁琨的小臂。
祁琨又怎麽會讀不懂那雙眸子裏挑逗的意味。
眉來眼去的時間長了,兩個人就經常在辦公室裏鎖著門幹見不得人的事。
林欞又騷又浪,聲音大得幾乎整個樓層的員工都能聽見。
這件事在祁氏也算是一段醜聞。
那時候祁氏高層多半的人都是祁琨提拔上來的,沒人敢去告訴祁老爺子。
後來林欞直接拿著孕檢報告找到祁老,隻有一個要求,她兒子和祁彥霖必須在祁氏是同等地位。
給出的理由是:私生子也有權利繼承財產。
祁老爺子大怒,直接沒收了祁琨手裏的所有股份,還當著他的麵擬合同分給了兩個女兒和祁彥霖。
“滾出祁氏,你要是還不知悔改,我在遺囑裏也不會分給你半毛錢!”
但祁琨並沒有聽進去話。
反而是第二天就和祁彥霖的媽媽離婚,並和林欞高調領證了。
小三終於成為了名正言順的妻子,總算是揚眉吐氣。
林欞就處處針對祁彥霖。
祁琨不在的時候就讓保姆給祁彥霖吃冷飯餿飯,洗澡的時候故意把熱水閘關掉,衣服上經常多出幾個大洞。
祁彥霖要是敢頂嘴,林欞就捂著孕肚說肚子痛。
好幾次下來祁琨氣得直接把祁彥霖趕出家門。
“她是我老婆,你要是沒惹她,又怎麽可能會針對你?”
“找你媽去,這個家不歡迎你。”
那時候祁彥霖也不過上小學的年紀。
祁彥霖聽到殷逸明的話也沒什麽反應,低頭點了根煙,“誰讓祁琨蠢呢。”
隔著落地窗看到門外緩緩停下的紅色轎跑。
很有辨識度,那是林欞的車。
一個保鏢下車開車門,扶著她的手下了車。
林欞穿了一條淺綠色旗袍,手上戴著蕾絲紋手套,腕處還有一隻精致的祖母綠表盤的小方表。
黑色的大墨鏡下是紅豆色的紅唇,看起來很有氣質。
小高跟一腳踏進花園的草坪裏,也是綠色。
一副大家族裏當家主母的樣子。
殷逸明看見了說,“艸,這麽會擺架子?”
祁彥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沒說話。
林欞已經年過四十,但保養得極好,臉上除了笑的時候幾乎很少見到細紋。
她扭著腰走進門,出口便是撒嬌的語氣,“等我呢?門都不關。”
待她看到客廳中央的鄭楚瑤時,捂著嘴“啊呀”了一聲。
裝出來的驚嚇,一點都不走心。
“這油漆滲進地板裏那得多難清理啊。”
祁彥霖早已習慣了她演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別廢話,開出你的條件。”
“彥霖你這眼神像是要吃人呢,就這麽見不得我?”林欞做出一個很可憐的表情。
“你兒子開娛樂公司為什麽不簽你?說不定在你死之前還能拿到表演金獎。”
“哈哈哈哈謝謝,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要是不會表演,我還怎麽拿得下你爸呢?”
林欞看到祁彥霖漸黑的臉色,笑得開心,“最近你媽身體怎麽樣,還好吧?”
“你不配提她。”
祁彥霖的母親也是經商家庭出身。
年輕的時候在酒會上和年輕的祁琨一見鍾情。
兩個人門當戶對,對經商的理念一致,聊天也很有共同話題。
祁彥霖的母親博覽群書,談吐之間又有與生意人不同的溫雅氣質。
祁琨頓時就覺得她與外麵的“花瓶”不同,請求祁老上門說親。
兩個人很快就結了婚,成為一段佳話。
隻是沒想到。
還不到十年,祁琨還是沒能經受住“花瓶”的**。
離婚的時候祁彥霖的母親甚至一句話都沒說,拿了證就瀟灑離開。
她對林欞根本看不進眼裏,也不感興趣。
林欞走到餐桌邊坐下,翹起二郎腿。
“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她從手包裏拿出一個u盤,放在餐桌上。
殷逸明快步走過去準備拿,被她一手按住了。
“小殷總,先別急啊,這個不是給你的。”
隨後拿出另一個黑色u盤,“這個才是柯紫的。”
“提前聲明,裏麵的東西我沒看,也沒給任何人看。”
“鄭楚瑤給我的,我再原封不動拿過來,如果有什麽問題我可不負責。”
“她還沒出獄的時候我就對她很感興趣了,沒想到我們遲玥以前還有這樣一段曆史呢。”
祁彥霖吸了一口氣,“說吧,你要什麽。”
“我要祁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殷家的股份我不感興趣,小殷總,五個億,對你來說不多吧?”
殷逸明咬著後槽牙,“隻要你能保證這照片你手裏沒有其他副本,我明天就把支票送到你手上。”
“小殷總爽快,那彥霖你呢?”
祁彥霖擰眉,“你知不知道這麽做是在敲詐勒索?”
“我當然知道呀,可是沒辦法,我手上有把柄,你難道是在拒絕我嗎?”
“我答應你。”
林欞從椅子上站起來,把黑色的u盤放在了桌上。
“小殷總,我相信你的為人,東西我就給你放在這了,至於彥霖嘛,我不相信,等和我簽了合同再交東西。”
說完就扭著腰離開了。
殷逸明幾乎是衝上樓拿了筆記本電腦,手抖著把u盤插進去的。
鼠標連點了幾下,停住了。
“操!”殷逸明把整個桌子掀起。
一聲巨響,大理石板的桌子給木地板砸出一個大坑,杯子花瓶碎了一地。
他順手拿起凳子砸到鄭楚瑤的頭上,凳子腿都斷了。
原本昏迷的鄭楚瑤因為頭上傳來的劇痛悠悠轉醒。
還沒等睜開眼睛,殷逸明拿著凳子腿又在她頭上來了一下。
鄭楚瑤又昏過去了。
殷逸明的臉因為生氣而漲得很紅,額頭上都能看到暴凸的青筋,拳頭緊攥著,恨不得把鄭楚瑤殺了。
祁彥霖看到他這個反應,就知道林欞說的話是真的,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遲玥聽到聲音後從樓梯上下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柯紫睡著了。”
她看到滿地狼藉的地板和昏倒在地的鄭楚瑤,腳步頓了一下。
隨即走到男人身邊,輕聲問她,“怎麽了?”
和殷逸明相比,祁彥霖的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裏去。
遲玥低頭看到地上有一個筆記本電腦,屏幕還亮著,
“別去看。”祁彥霖突然出聲。
但遲玥還是撿起來瞟到了一眼,瞬間如墜冰窟。
那是以前鄭楚瑤霸淩柯紫的時候拍的照片。
有兩張。
一張是柯紫在遊泳課結束後在浴室隔間裏洗澡。
從下往上的角度,背對著鏡頭。
滿背都是霸淩後留下的傷,疤痕不重,但很多。
另一張是她閉著眼躺在地上,從脖子那裏能看到還有殘留的紅油漆。
但衣衫不整,胸前的衣服被人解開了......
遲玥尖叫了一聲,把電腦丟出去很遠。
“什麽時候的事!是不是那天放學?!我看到紫紫身上的油漆了,是不是那天,你說啊!”
遲玥的淚水有決堤之勢,拽著祁彥霖的袖子問他。
男人看她這樣,心痛得快要死掉了,緊緊抱住她。
“是我的錯,我那時候沒能保護好你。”
柯紫被照了這張照片,那遲玥的那張也就不用猜了。
當時兩個人頭上都被套了塑料袋,缺氧加上情緒極度的恐慌導致了短暫的昏迷。
沒想到卻給了鄭楚瑤作惡的時機。
“說什麽傻話,那時候你還沒遇見我......
要是我能早點發現她們在霸淩柯紫就好了,就不會有這些照片。”
祁彥霖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把鈍刀子在反複割劃,沒想到這個時候遲玥還在心疼柯紫。
遲玥心裏難過得要命,終於把頭埋進男人的懷裏放聲大哭。
殷逸明把客廳裏能砸的東西全砸了個粉碎,最終把目光鎖定在鄭楚瑤的身上。
她身上的油漆已經半幹了,粘在肉和衣服上,看起來就令人犯惡心。
殷逸明不知從哪裏找來了幾瓶潔廁靈,全都擠在她身上。
“媽的比馬桶還髒。”
一手揪著她的頭發讓她抬頭,另一手拿出手機給她拍照。
“沒用的,她已經沒什麽可失去的了。”祁彥霖的聲音很低。
這種照片即使發出去她也不會有多崩潰。
殷逸明氣得大吼了一聲,把鄭楚瑤硬生生扇醒。
看到自己心愛之人幾年前被淩辱的照片,哪個男人能忍住?
柯紫現在性格大大咧咧,以前不知道吃過多少苦,流過多少淚。
在他們還不認識的時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負成這樣。
殷逸明越想越心痛,他雙目充血,指著那個u盤。
“這裏麵的照片你還有沒有備份?說!”
鄭楚瑤不說話他就讓保鏢繼續扇她。
直到她的臉看起來像個豬頭。
“你爹有那倆子兒你就敢欺負人,那我的錢能用來買你全家的命了啊。”
鄭楚瑤眯著眼看他手裏的u盤。
“怎麽會在你這......”
“是林欞把你賣了,你也是真蠢,居然會相信她?”
鄭楚瑤居然“嗤嗤”地笑了。
“我照得好看嗎?她本人,欣賞過了嗎?”
殷逸明還想讓保鏢繼續打她,但被祁彥霖抬手製止了。
“別打了,弄死又是個麻煩。”
祁彥霖把哭泣不止的遲玥安撫好,讓她坐在沙發上。
走過來蹲下看著滿身髒汙的鄭楚瑤。
語氣是出奇得平靜,“這些照片還有誰看過?”
如果當年參與過霸淩的那些人都看過,那他可能真的要殺人了。
但除了鄭楚瑤以外,所有人都已經搬離了Y市,很難再去一個一個求證。
“我不讓他打你隻是不希望你死得太快,鄭楚瑤,你真的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祁彥霖垂著眼不緊不慢地說話,用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到的音量。
“非洲那些原始部落很缺女人,他們不把女人當人,都是幾代人共用一個。”
“你不能穿衣服,必須同時伺候兄弟幾個,還有他們的父親和兒子。”
“給他們一直生孩子,直到你死了為止。”
不知是男人的語氣過於嚇人,還是那個場景有些恐怖,鄭楚瑤打了個冷戰。
“沒有其他人看過,照片是我一個人照的。”
把柯紫和遲玥打了以後她還覺得不過癮,等大家都散了以後她又跑到教學樓。
想用照片繼續要挾兩個人供他們玩樂。
隻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發照片,隔天她就被帶走了。
祁彥霖幾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他站起來的時候鄭楚瑤抓住了他的褲腿,但被一腳蹬開。
“你不會真的把我送到那種地方......對吧?”
祁彥霖冷笑了一聲。
“你想什麽呢,我又不拐賣人口。”
“不過留著你也沒什麽用了,由他決定你的死活吧。”
鄭楚瑤知道自己選錯了人,現在手裏也沒有可以保命的東西了。
求饒似看著能決定她生死的殷逸明。
“我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