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懿看她一眼,輕笑一聲,淡淡道。

“沒什麽,裨益溫家的好東西罷了。”

斷子絕孫的藥,讓溫家沒了日後的禍害,可不是好東西嘛。

忍冬似懂非懂,似是鬆了口氣的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奴婢真害怕您要是鬧出人命來,咱們跑路都來不及。”

沈嘉懿被這話逗得笑起來,將杯盞放到盤托上,反問道。

“怎麽,你還想著收拾東西跑路不成。”

“就算收拾東西,我肯定也將小姐的那份收拾好。咱們一起跑路。”

忍冬憨厚一笑,端著茶盞就與沈嘉懿出門去。

堂屋裏,溫恒行已經坐的有些許不耐煩了。

他見沈嘉懿進門,便立刻急不可耐的站起身來,抱怨道。

“怎麽讓我等了這麽久,身子都要凍僵了。”

“半夏,再往爐子裏添幾塊炭。”

沈嘉懿邊說著,邊將手中茶盞遞給溫恒行。

“方才本要歇下了,夫君一來,我自是要打扮一番。夫君久等了,還請喝些茶來暖暖身子吧。”

沈嘉懿話說的輕聲細語。

溫恒行從沒見過沈嘉懿有這麽溫柔的時候,又聞到了她身上那濃鬱的香味,知道她定是用心打扮過的。一時間心中大悅,端起那茶杯來就一飲而盡。

熱水將他麵色燙的變了一變,在沈嘉懿微笑的注視之下,他終究還是將那茶水囫圇咽下去了。

溫恒行燙的滿臉發紅,也不冷了。幹咳一聲便再度坐到主位上,開口說道。

“沈家起火一事我已派人細細去打聽過了。哎,這一到冬天天幹物燥,起火也是常有之事。咱們府中也得多小心些,可別釀成同樣的禍事。”

沈嘉懿望著上位滿是虛偽之色的人,又揣摩了他此番前來的目的,不由得嗤笑。

她故意沒有吭聲,慢慢坐在椅上,又為自己拿起茶盞倒了杯茶。直到溫恒行的臉色有些急不可耐了。才故意歎了口氣,悠悠然說道。

“這天災人禍,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

溫恒行麵色未變,強撐著說道。

“是啊,此次天災,多虧了弟弟妹妹福大命大。”

“夫君說的極是。”

沈嘉懿露出個笑來,“許是有沈家列祖列宗在天庇佑吧。讓好人壞人,都承擔相應後果。”

“我們沈家是平定戰事的有功之人,上天定是在默默庇護著沈家的。”

“是,是呀。”

溫恒行更尷尬了。

他幹巴巴應了幾句,又擦擦頭上並不存在的虛汗,忙急著轉移話題。

“聽說國公夫人找你和嘉寧妹妹去國公府了,可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商議。若是有能用得上我的,也盡管開口。”

沈嘉懿雙眸微眯,“不必了,夫君政務繁忙,這點小事就不勞煩夫君出麵了。”

“怎麽會是小事,我聽說國公夫人有意與沈家結親。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是嘉寧妹妹的喜事。”

“夫君也說了隻是聽說。”

沈嘉懿語氣加重了幾分。

“既然是聽說,就該知道是不得當真的。嘉寧婚事一事我還未曾考慮。也不知是哪裏來的碎嘴多舌的蠢貨,敢到處傳未出閣小姐的閑話了。若是讓我抓到這個沒腦子的下人,定要將他狠狠打一頓發落出去。”

沈嘉懿話說的堅決,赫然一副正氣的樣子。

溫恒行雖氣惱著沈嘉懿說話難聽,但更多的則是慶幸沈家與國公府並未結親。

這樣就意味著,溫家得到沈家家產的機會又多了許多。

溫恒行拉起沈嘉懿的手,眼中硬擠出幾分心疼。

“嘉懿你往日要照顧弟妹,又要管著沈家這樣大的家業,實在是辛苦。以後我會多多幫你的,我們是夫妻,本就該互相扶持,互相幫助不是嗎。”

沈嘉懿實在不知道溫恒行抽了什麽風。這番話聽著實在是讓人想笑。

她沒做出什麽反應,溫恒行便愈發變本加厲,意圖將她摟進自己懷中。

沈嘉懿身子僵硬的在溫恒行懷中,強忍著惡心,勉強開口說道。

“夫君今日不去玉娘房中?”

溫恒行麵色一變,手也微微鬆了幾分。

“玉娘身子不好時常夢魘,若是我不在她身邊,她怕是一整夜都睡不好的。”

“嘉懿,你會體諒我的,對吧。”

沈嘉懿從他懷中掙脫,假意勉強笑道。

“那是自然。玉娘身子不好,夫君多陪陪她也是應該的。”

沈嘉懿說完這話後,麵色明顯有些不好看了。

溫恒行察覺到,隻想著自己被兩個女人爭奪,實在是難為。

可是他的心裏,隻有玉娘一人。

這樣想著,溫恒行又堅定了幾分決心,起身慌張說道。

“如此時候也不早了。我便先告辭了,嘉懿也早些休息。”

沈嘉懿端莊起身,“夫君慢走。”

溫恒行點頭,鼻尖若有若無的香氣揮之不散。

待傳來關門聲,腳步聲也逐漸散去。沈嘉懿這才沉下自己的臉,一言不發的將身上短褂脫下。

“拿走,我不想再看見這衣裳。”

沈嘉懿想到自己方才被溫恒行摟住便渾身起雞皮疙瘩,惡心,難受。

雖說是為了讓他故意聞到自己身上的香膏氣味,可這實在也太過強人所難。

沈嘉懿走回臥室,又到自己買回的幾簇野花前,摘了幾捧花交給半夏。

“你再用之前那法子做些新的香膏來。改日也再去外麵買些野花回來。”

半夏應聲去做。

沈嘉懿這才閑下來,總算能歇息幾分。

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許久,沈嘉懿心中默默算著時間,心想時間應當差不多到了。

前世溫恒行過敏臉上起疹子,就是因著聞了那些野花。隻可笑自己曾經還費心費力,像個嬤嬤般盡心伺候他。

而如今,野花卻成了自己取樂他的工具了。

這香膏,本是她拒絕圓房備用的東西,可今日溫恒行沒有要留下來的意思,這過敏的症狀恐怕要到了何玉娘房中才能發作了。

一個過敏起疹子,是開胃小菜,為他們一對奸夫**婦的恩愛添些情趣。一個斷子絕孫,斷了他傳宗接代的可能,讓他希望空流。

沈嘉懿滿意的呼了口氣,因今日戰果心情頗豐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