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懿雙眸露出一絲清明,若是她前世能懂得這個道理就好了。

不過這一世,她絲毫不會手軟。

“您放心,嘉懿已經長大了,定不會讓那溫家虧待了自己。”

長公主點頭,又揮了揮手,一位穿著青色錦緞衣裳的束發女子便如鬼魅般出現在了屋內。

“此人名為霜降,是我府中的暗衛之一,身手功夫都屬上乘。你收下她,日後也就有了一分底氣。”

沈嘉懿的眼立刻亮了起來,她需要時刻提防著身邊的不測,缺的就是霜降這樣的習武之人。

於是便也沒有推辭,爽快的應承了下來。

長公主喜笑顏開,冷肅的臉上多了幾分慈愛,“來人,去廚房拿些栗子糕和牛乳茶來。”

沈嘉懿驚喜道,“幹娘還記得我小時候愛吃什麽。”

“怎麽會不記得,小時候,你與晟珣還因栗子糕而打過架呢。你與你哥哥誰都不讓著誰,可把我和父皇樂得不行。”

聊到幼時的囧事,沈嘉懿再度紅了臉。

她撒著嬌,“此時也要怪晟珣哥哥,他總不知讓著妹妹。”

“晟珣這孩子,除了帶兵打仗,其餘都像個缺心眼似得。你不明說自己想吃那栗子糕,他便不知道讓給你。”

沈嘉懿抿唇,“晟珣哥哥此次遠征,也不知何時能回來。”

長公主扶額思索了片刻,“這才走了一個月呢,明年能回來都是好的。”

“晟珣哥哥不在,便隻有熙兒和舒兒能陪著您了。”

“就她們兩個都夠我操心的。她們姐妹二人都這麽大了還是不懂事,整日因著衣裳首飾鬧脾氣。”

長公主語氣中雖有責怪,但臉上卻還是帶著笑的。

正巧此時來人送上了栗子糕與牛乳,沈嘉懿拈了一塊送入口中,卻聽到長公主對那宮女問道。

“怎麽是你來了,今早上看見不是蘭心當差嗎?”

那宮女回話道,“蘭心方才說自己有事,便讓奴婢頂上了。”

“這蘭心,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去叫她過來過來。”

沈嘉懿手微微一頓,險些將手中的杯子掀翻。

蘭心,便是前世與駙馬私通之人。

沈嘉懿很難不懷疑,長公主病情加重,是不是她在其中動了手腳。

蘭心沒一會便被帶到了屋內,她身著一身桃紅色長裙,頭戴珠花點綴,麵色紅潤,瞧著便是個惹人心動的俊俏宮女。

被長公主召見,她臉上也不見慌張,反倒為自己辯駁道。

“長公主贖罪,奴婢方才腹痛,這才沒能在身邊伺候。”

長公主看向身邊的劉嬤嬤,“本宮記得,上次躲懶的也是她。怎地你三番幾次的總出些岔子啊。”

蘭心依舊狡辯道,“回稟公主,奴婢也不願總是出岔子,可這種事情也不是奴婢自己能控製的。”

沈嘉懿看著蘭心麵上絲毫沒有病態的樣子,又見她眼神中的躲閃,心下便生出幾分厭惡。

又走下座位,便到了蘭心麵前,仔細打量著。

別看蘭心隻是個二等宮女,可穿著打扮卻一點不落俗套。衣裳的刺繡針腳都是極好的,就連腰間的香囊都是用最細膩珍貴的蘇繡。

再靠近些,沈嘉懿又嗅到蘭心身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淡香。

“你身上的味道不像是宮廁中點的檀香,反倒像西域來的巧襲香。”

沈嘉懿說完,一旁的宮女便也極有眼力見的湊了上前,吸了一口氣,便立刻回稟道,“的確是巧襲香無疑。”

這下可輪到殿中的其餘人震驚了。

要知道這西域來的巧襲香珍貴無比,不僅氣味獨特芳香,還有著助眠養心之功效。天底下,也就皇後和長公主手中有此巧襲香。

若不是沈嘉懿在嫁妝中得了長公主的賞賜,恐怕此時還聞不出她身上的氣味呢。

長公主將手中的茶盞按在茶幾上,眉眼中滿是震怒。

“好大膽的奴才,竟敢偷用本公主的香料。來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長公主贖罪,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

蘭心哭喊著,但卻於事無補,很快院外便傳來慘烈的哭叫聲。

長公主的怒氣絲毫未減,拉著沈嘉懿的手便說道,“瞧瞧那手腳不幹淨的人,一刻不盯著就要偷你的,用你的。你日後管屋裏的人,管府上的事可都要注意著些。”

沈嘉懿了然,但還是感激的笑道,“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府中的下人的。不過您府上這位蘭心姑娘看著便不是個普通角色,方才那眼神中還有恨呢,瞧著還怪滲人的。且她不僅是個漂亮的,就連打扮都用了十二分的力氣,怕是有什麽別的小心思。”

“她敢。”

長公主冷哼一聲,娥眉一挑便散發出淩人霸氣來。

“我日後讓人多注意著些,若是她敢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便是抄她滿門也不為過的。”

沈嘉懿笑了,又望向桌上擺著的水仙花,意味深長道,“若是對方意誌堅定,有心人便是使再多法子也無濟於事。若是對方不堅定,有心人便是勾勾手指,他都能上鉤。”

長公主冷笑,“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主動還是被迫。隻要敢在本宮眼皮子底下作孽,本宮便絕不會心慈手軟。麵首一樣,駙馬也一樣,本宮不介意給晟珣換個父親。”

聽到長公主這麽說,沈嘉懿便放心了。言盡於此,長公主又是個聰明人,有了下意識的猜測後,便自然會注意到府中那些人的馬腳。

沈嘉懿放下這個話茬,便又與長公主聊起溫家的事。

“說這溫家雖不是什麽大家族,可府中到底也是三房人同住。往常還有溫老夫人管著,三房之間麵上還說的過去。如今老夫人不在,王夫人管家。府中便難免有爭端發生。王夫人是大房中的人,總偏著大房也是難免的。其餘兩房便時不時的因此鬧事。我才在溫家住了兩天,便已經感受到家宅不寧的威力了。”

沈嘉懿歎了口氣,又說道,“現如今二房和三房都嚷著要分家,可分了家,他們又不想搬出去住。說是分家,隻是想自己管著自己院中那點東西罷了。王夫人自然是不願放棄管家大權,如今正吵得厲害呢。”

長公主沉吟片刻,這才說道,“於你而言,分家倒也是個好事。對了,你嫁妝帶去的錢財鋪子,現在都還在手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