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基情曖昧史4

再說藥王這頭——

“這是解藥,服用三天就可,當初我欠你一事,如今就算是我還了你們宋家,以後,莫要再來,若是再有下一回,哼!老夫的手段多得是!”藥王傲然說完,就背負雙手離開了。

宋長洲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看著藥王幹脆利落的轉身離去,隻能低聲歎了口氣,側頭看著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宋敏德,又是心疼又是惱怒失望。

“爹……”宋鳳德攙扶著宋敏德,有些擔心的看向宋長洲,敏德已經沒有辦法再受責罰了,爹難道還要再責罰敏德嗎?

“走吧。”宋長洲轉身,將手裏的解藥遞給柳一針,拱手苦笑,“麻煩柳神醫了。”

柳一針接過,微微點頭,“請宋閣主放心,有了這解藥,小少爺的毒就無礙了。”

“毒無礙了……可這丟人的家夥……”宋長洲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悶頭朝前走去。

宋鳳德忙攙扶好宋敏德跟了上去,宋敏德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小小聲的問著,“哥……爹他是不是不要我這個兒子了……”

宋鳳德神情複雜的看著宋敏德,沒有回答,隻是沉默的垂下眼。

宋敏德等了半晌,見宋鳳德沒有回答自己,就也不再問了。

他平常打架滋事在京都裏橫行無忌,可雖然橫行無忌,但凡事也都有個分寸,再加上老祖宗對他的疼愛,爹和大哥也一直都是睜隻眼閉隻眼,沒想到……這次,本來以為隻是一個鄉野小孩,卻原來那小孩是藥王的徒弟,事情……鬧大了。爹和大哥沒有辦法再睜隻眼閉隻眼了。

而翌日,正陪著自家弟弟在藥田裏弄著藥草的周博雅就聽到了紅石帶來了的消息——

“這麽說,李家派人來接走了李成玉,而李青玉下落不明?”周博雅漫不經心的問著,眼睛還是落在藥田裏正摘藥草根的小孩身上,一邊微微皺起眉頭,樂雅也蹲太久了吧,藥草根明天摘不行嗎?

“回少爺的話,是的,李青玉跌落山崖,李成玉的隨從已經被杖打死了,其中一個隨從的表弟叫小九的剛好就在桃花縣做木工,這個消息就是從他那裏得來的,至於怎麽跌落山崖的,小九沒有說清楚,似乎不是自己跌落的。”紅石低聲說著。

周博雅皺眉想了一會兒,就對紅石低聲吩咐道,“盡快找到李青玉的下落。”

“是!”

做事要滴水不漏,不能存在任何意外——那李青玉不管是生是死都必須弄清楚。

“少爺,宋家人把宋敏德送往了西北。護送宋敏德去的隻有宋鳳德的一個護衛。”紅石低聲說著。

周博雅聽著,扯了扯嘴角,宋家人倒是聰明。將宋敏德直接送往西北,也是給宋敏德一個機會,如果宋敏德徹底悔悟了,反省了,建功立業,再衣錦還鄉,到時候,誰還會記得桃花縣的醜事?

雖然此事到此為止,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還是繼續盯著為好。西北的話……那就要麻煩師傅沈高義了。

“紅石,待會我修書一封,你交給桃花縣無名鐵鋪的打鐵師傅劉八,他知道送到哪裏。”

“是。”

周博雅說完就直接走向藥田,彎腰抱起錯愕的周樂雅,“樂兒,該休息了。”

周樂雅搖頭拒絕,但周博雅直接就將周樂雅抱回了屋子裏,坐在屋前走廊的躺椅上的藥王微微睜開眼看了看周博雅,就慢悠悠的閉上眼睛,真是……樂雅才不過摘了兩個時辰而已,周博雅這小子也真小題大做!

周樂雅看著臉上帶著溫柔淺笑,但卻強勢的不容他拒絕的周博雅,心裏歎了口氣,無奈的撓頭,兄長大人這種藏在裏頭的霸道強勢可是比那些麵上的還要厲害。

看著兄長大人,周樂雅有些發愁,兄長大人這種類型的,在《心術》裏頭,最是深沉的,領域不容他人侵犯,一旦侵犯就殺無赦的,這種人若是不碰情愛還好,一旦碰了情愛那就是至死方休啊。

——將來不知哪家姑娘會被兄長大人看中,如果兩情相悅也就罷了,若是妾有心郎無意,那也還好,姑娘家隻要想得通也就沒事,可要是卿無心郎有意,那姑娘就可憐了。

但這也是未來的事情,說實話,他現在看著兄長大人的麵相,那個紅鸞星怎麽都沒有找到?

“樂兒,你身體剛好,藥田的事情不急,別把自己給累著了,知道不?”周博雅柔聲安撫著,拍拍周樂雅的頭,“來,和哥哥一起練心音術。”

周樂雅隻好點頭。

一晃眼,三日了,桃花節來了。

桃花縣的桃花節時,未婚女子,青年媳婦,甚至小孩子們都會在衣襟上係繡花“桃子”,繡花桃子裏麵裝有大蒜香草等,用桃紅色布料縫成,用各色絲線綴穗子,象征平安吉祥,而且隱喻避災難,而家裏有姑娘的人家都還要擺上“人形”----身著宮裝的男女偶人,祈求女孩的平安和未來的人生幸福,還要在繞著桃花縣的溪流水邊喝浮著桃花瓣的酒,並製作偶人讓其隨水漂走以祛邪,意思是把自己身上的穢氣和汙濁都轉移到偶人身上隨水漂走。

桃花縣的人口不多,民風淳樸,沒有華夷州一到節日就十分熱鬧喧囂的感覺,反而透出了一種清淨溫馨。

站在二樓的茶館窗戶邊,看著家家戶戶門前懸掛的桃花枝,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腰間懸掛桃花符,臉上帶著平和的笑,空氣裏飄著淡淡的桃花香,似乎還有酒味,周樂雅的臉上也不由的揚起柔和安寧的笑。

“樂兒……吃點桃花酥。”

周樂雅轉頭看著身後將他抱起的周博雅,眉眼彎了彎。

今日晨起,哥哥就帶他出了藥王穀,和林秀哥,致遠哥,方舒哥哥,還有玄雨哥哥,張君銘哥哥下山玩耍,雖然他對下山玩耍的興趣不大,但能夠和兄長大人出來走走,他還是挺高興的。

被兄長大人抱坐在兄長大人的腿上,聽著兄長大人和林秀哥哥們談笑風生,吃著桃花酥,周樂雅覺得此時心頭有種漲滿的暖暖感覺,然後……還有一點若有似無的不屬於他的溫柔愉悅??

——難道,是兄長大人?

周樂雅仰頭看著抱著他的周博雅,是心音術嗎?修煉到現在三四天的時間,他就已經感受到兄長大人的情緒了,再接再厲的話,他就能和兄長大人心裏對話了。

而周博雅似乎也有所感覺,低頭看著周樂雅,輕輕一笑,抬手揉揉周樂雅的頭。

看完了桃花,就前往了河畔,河畔那裏有不少人家已經在河畔的桃花樹下席地而坐,共飲桃花酒了。說來這桃花酒,都是自家人自己釀的,在桃花節,如果姑娘喝了誰家郎君送的桃花酒,就是應承了對方一起共賞桃花,舉案齊眉的意思。、

這次來賞桃花,藥王就送了藏在山穀裏頭的一壺桃花酒給周樂雅,周樂雅年紀小,也不能喝酒,而周博雅是不會在照顧弟弟的時候喝酒,若是有了醉意,疏忽照顧了自家弟弟怎麽辦?

於是,這會兒桃花樹下,藥王藏了十幾年的桃花酒就便宜了喜歡酒的張君銘和李玄雨兩人。

當周文德,李雲鶴和沈高義找過來的時候,就見桃花樹,張君銘傻乎乎的笑著,李玄雨麵色豔紅的一杯接著一杯,林秀方舒一個拉著傻乎乎的張君銘,一個阻止著李玄雨咬杯子的舉動,李致遠就和抱著周樂雅的周博雅兩人下棋,看也不看那兩人。

周文德見那桃花樹坐著的俊美少年抱著麵容清秀可愛的孩童,兩人神情安寧,少年眉眼溫柔,孩童神情乖巧,周文德的一直提著的心也就慢慢的放了下來。

——平安,無事,那就好。

“那個傻乎乎的小子就是張家的小子?”沈高義看了眼周博雅就轉頭饒有興趣的看向張君銘,有他的徒弟周博雅在,周家的小孩豈會受委屈?雖然滾下山坡還被耽誤了醫治失語的機會的確讓人憤恨,但在知道那李家小子和宋家小子的下場後,心頭惱火也就平息了。

徒弟已經出手教訓了,他這個師傅也就沒有必要出頭了。而且,在他看來,這是小孩子們的事情,大人就一旁看著,既然沒有性命之憂,那就鬧吧。這也是難得的一個鍛煉機會,六世家的子孫們越來越不成器了,難得自家徒弟幫著他們管教子孫,世家們應該感激涕零才是。

因此,當李雲鶴上門跟周文德道歉時,他一聽聞就馬上趕了過去,理直氣壯的慫恿周文德收下李雲鶴的重禮。

“是張家的小子,叫張君銘。”李雲鶴扶額看著已經開始跳起舞的張君銘,頭疼了,這小子太沒有酒量了!酒品也真差勁。

“他可是比你們李家的那幾個嫡子強多了。”沈高義說著,抬腳就朝周博雅走過去。

周文德已經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快步朝周博雅和周樂雅走過去。

周博雅正慢慢的收拾著李致遠的棋子,周樂雅就雙手抓著桃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啃著。

當周文德走到他們跟前的時候,周樂雅才驚訝的睜大眼:爹?!

而周博雅愣了一下,隨即放下周樂雅,起身朝著周文德恭敬彎腰拱手作揖,“孩兒拜見爹爹。”

周文德抬手扶起周博雅,隨後上前,蹲下,摸摸周樂雅的頭,眼眸有些心疼,可是又瘦了。這孩子怎麽就多災多難呢?

“樂兒可好?”

周樂雅眯眼一笑,笑容乖巧,輕輕點頭:孩兒很好。

周文德麵色沒有什麽表情,但微微皺著的眉,還有眼裏的心疼,周樂雅還是看出來了,一旁的周博雅也自然看出來了,就上前一步,低聲說著,“爹,樂雅無礙,請爹勿要擔憂。”

周文德微微點頭,起身看向周博雅,拍拍周博雅的肩膀,說了一句,“你做得很好。”

這五個字讓周博雅放鬆了神情,他一直有些擔心,自己的手段不夠光明正大,而爹這樣的正直君子不能接受,說不定還要斥責自己一頓,現在看來,爹還是圓融的,也或許是事關樂雅,爹已經不能容許再有任何人傷害樂雅了。

清河周府讓樂雅失語的事情,爹一直都在自責愧疚中,因此,爹無法再忍受任何人傷害樂雅,如同自己一樣。

這時,李致遠和林秀方舒等人都已經過來見禮了。

李雲鶴和沈高義也走了過來,偏偏這時,張君銘歪歪斜斜的跌跌撞撞的過來了,滿身酒氣,撲向周樂雅,周博雅眼明手快的一把抱起周樂雅,輕巧的閃過。

張君銘撲了個空,跌倒在地,林秀趕緊的想要過去扶起他。

卻不想,張君銘突然哇哇大哭起來,“嗚嗚嗚……小樂雅不見了……我要小樂雅……”

這話一出,周博雅的眼睛一下就沉了下來,周文德訝異了,沈高義不著痕跡的彎了嘴角,這張家小子真是有趣!李雲鶴就直接捂臉了!

他李雲鶴半輩子的臉麵都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