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樂沒有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情懷，但這反而讓他對古柯能夠做好這個事情有了更大的信心。
畢竟一個純粹的商人或許能夠帶來一個很賺錢的產品，但音樂平台卻並不僅僅是一種商品，裏麵還蘊含著太多太多的其他東西。
夢想、**、文化、流行。
一個沒有音樂夢想和情懷的商人，不可能建立起一個讓喜好音樂的人中意的音樂平台，更不可能把它建成肖樂心目中的那個樣子。
“唱片公司聯手抵製我們？這樣的事情不必擔心。”肖樂說道。“第一批電子版權我們應該盡量爭取完整的權益，但在盈利模式曝光之後，我們可以簽另外一種版權模式，根據歌曲被付費用戶點播的次數來進行分成。我們在和各大唱片公司簽訂電子版權的時候就可以用不同的分成比例來分化他們，讓他們沒有辦法形成聯盟。他們畢竟也是要逐利的，我們分出一部分看得見的利益去，他們自然就不會再為了看不見的未來而與我們對立了。”
當然這得建立在瓊華音樂平台形成了壟斷的前提下，如果有棋逢對手的競爭者，那站在一邊看笑話的或許就是唱片公司了。
但肖樂還有更加激進的想法。
“至於原創音樂？”他微笑了起來。“互聯網興起之後，也許會有更多的原創音樂人會被發掘出來也說不定？我們可以專門劃出一個區域來作為原創音樂人發表自己作品的平台，所有付費用戶都可以對他們的音樂進行評分，平台本身也可以在其中進行篩選。評分高或者是平台覺得有潛力的作品將獲得簽約資格，並且按照一定的比例分成。原創音樂人可以直接拋開唱片公司來與我們合作，我們可以作為中介幫助他們尋找詞曲購買者，作為中介幫助他們編曲，尋找樂隊和錄音室，甚至是發行唱片！我們可以作為中介幫助他們簽廣告代言合同，我們甚至可以定期舉行瓊華音樂平台原創歌手的巡回演唱會！這一切都可以在他們選擇在這個平台發布音樂原創作品時就約定下來，平台可以不收取任何費用，隻是按照一定的比例分成。你覺得扣除了那些中間環節之後，他們拿到手的會比簽唱片公司更少嗎？”
“這……這簡直……”古柯此時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跟風歌、口水歌、粗製濫造的山寨歌曲當然不會受到市場認可，也不會獲得高評分和簽約，這相當於瓊華唱片不必再投入資金去養詞曲創作人和歌手，卻能夠輕鬆地獲得大量成熟、並且獲得了市場肯定的作品。唱片依舊能做，但作品不賣座的風險和創作成本卻大幅下降甚至是直接轉嫁到了創作人身上，肖樂竟然還說“平台可以不收取任何費用”，難道獲得了別人的作品之後，還要對方出錢？
他很難評價這樣做的好壞，但他很清楚，肖樂的建議絕對可行，而且切中要害。
以前唱片公司推出任何唱片都是有風險的，尤其是那些小眾的，個人風格強烈的音樂，很少有唱片公司願意冒著巨大的風險去推出。
但按照肖樂提出的這個原創音樂平台的做法，即使是小眾音樂，隻要他能夠在網絡和音樂平台上形成口碑，聚集到足以收回成本的客戶群，也許本來沒有任何發售可能的音樂人也會有走向大眾和成功的那一天？
這到底是壞事還是好事呢
？這個音樂平台的出現，對於華語流行音樂會是徹底的摧毀還是巨大的激勵？
古柯突然有些迷茫了。
“未來大型唱片公司將會漸漸消亡，取而代之的會是音樂平台和小型的音樂工作室，我對此深信不疑。”肖樂說道。“即便不是我們，也會是別的人，這就是互聯網的力量和趨勢。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什麽不是我們呢？”
這種辦法的缺陷在於無法創造出更能吸引年輕人消費的偶像，但公平的說，包裝偶像需要花費的心力和資源太多，風險和不可控的因素又太多，也很難說能夠紅火幾年。對於肖樂來說，他更看重的還是具有創作力的那些人。
古柯終於下定了決心，但他也清楚，肖樂的構想需要巨大的投入和長久忍受虧損的決心。別的不說，即使是白菜價，收購足夠建立一個壟斷平台的樂曲的電子和無線版權也需要一筆巨大的資金。而在這個平台起足夠的口碑和鐵杆用戶之前，盈利幾乎是不可能的。
肖樂的預期是在兩千零三年，也就是兩年後憑借彩鈴業務逐步實現盈利，但古柯對此隻能持以保留態度。
他甚至不知道肖樂為什麽會篤定地認為這項業務一定會在兩千零三年開展並且迅速獲得大量手機用戶的支持，也許是他在工信部的朋友給他的信息？
但預想與現實出現巨大差距的事情古柯見得太多了，他沒有辦法做到像肖樂那樣樂觀。
這個平台應該會獲得成功，但會是什麽時候？
他不知道答案。
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也許除了肖樂之外，他還真的找不到任何有這種信心、耐心和決心的投資人。
“我得花點時間消化和整理一下你之前說的那些東西。”他苦笑著對肖樂說道。“下禮拜我們再約一次？”
“這沒有問題。”肖樂點點頭答道。
“兩位，聊什麽啊？”楊千帆的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來，肖樂心裏咯噔了一下，但他轉過頭來，卻看到鄧瑜珊和她都已經換好了衣服，隻是頭發還濕漉漉的。
“我正在領會肖樂‘點石成金’的魔力呢，哈哈！”古柯打了個哈哈，把話題抹了過去。
鄧瑜珊明顯是有些後悔剛剛跟肖樂鬧別扭了，但麵子上又抹不過去，拉不下臉來和肖樂說話。
肖樂忍不住多看了楊千帆幾眼，她隱藏得很好，之前兩人之間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在他臉上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肖樂，瑜珊想回去了，你送她吧！”楊千帆說道。
肖樂借著這個機會認真地看了一眼她的眼睛，裏麵微微地出現了一些緊張。
“那我們就先走了。”肖樂伸手去挽住鄧瑜珊的手臂，她微微地抗拒了一下，但沒有再鬧下去。
肖樂的司機和保鏢在一樓的茶座聽著音樂等著他，肖樂過去拍了拍司機的肩膀，讓他去把車開過來。
“今天是我不好，安瀾廣場的事情我投入的太多了，生怕有什麽問題。我有點累，情緒也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和古柯聊了一陣，無意中又將投身到另外一個行業中去，這讓肖樂的心情好了不少。加上之前楊千帆令他有些無法理解的舉動，他還是決定哄哄鄧瑜珊，至少不能讓別人再試圖在他們之間生出事端來。
已經發生了那麽多事，他再也不想有什麽變數了。
“你情緒再不好也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給我臉色看啊！”鄧瑜珊委屈地說道，眼圈馬上就紅了。
究竟是誰當著這麽多人給誰臉色看啊？
肖樂微微歎了一口氣，但這麽久以來，他早就明白了和鄧瑜珊這樣的小女孩講這些是沒有意義的。反正不管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她隻會認為自己是被欺負受委屈的一方。
“都是我不好，但你也可憐可憐我，累了一整天了，又在那些官老爺麵前受了那麽多氣，除了敢在你身上灑灑氣，我還能找誰去？難道去和外人發火？”
這句話一下子讓鄧瑜珊高興了起來。
“你就隻會欺負我！”她假裝生氣地說道。
“因為我知道不管我做了什麽，隻有你是一定會原諒我的。”肖樂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道。“對嗎？”
“壞蛋！”鄧瑜珊馬上就高興了起來。
其實她真的很容易滿足，隻要肖樂每天都向她表現出自己的愛，她就會一整天都很開心。
但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知道該怎麽做和會怎麽做，在很多時候並不等同。就像人人都知道好好學習就能考上好大學，未來成功的可能性就會比那些沒有能夠上好大學的人大一些，但絕大多數人還是沒有辦法對抗自己的惰性和玩性。
車子到了他們麵前。
“肖總，我們去？”
“去你家吧，省得你又是一個人，冷冷清清的。”鄧瑜珊毫無芥蒂地說道。
短暫的鬧別扭反而激發了鄧瑜珊的熱情，但讓肖樂感到不安的是，當他擁吻著她，侵入她的身體時，腦海中卻突然想起了那個小小的天台上，微暗燈光下楊千帆曼妙而又充滿了**力的身體。
這種衝動讓他的動作變得狂野起來，鄧瑜珊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同，隻是徹底地迷失在他的狂野之中。
“今天你怎麽……”她累的話也說不出來，很快就睡著了。
肖樂卻怎麽也睡不著，精神和肉體其實都已經很疲憊了，但太多事情在他腦子裏，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入睡。
他又想起劉啟泰的話。
“如果你覺得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力量，那就堅決而又狠辣地打斷一條伸向你的手，讓所有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真的要這麽做嗎？
他反複思考著，但不知不覺的，他想得更多的卻是很久很久以前，劉啟泰曾經對他說過的另外一番話。
“每個男人心裏都有兩種玫瑰，一種是白玫瑰，每個男人一生隻能找到一朵，而紅玫瑰，則要看這個男人的本事，也許一朵也沒有，也許會有很多很多。每個男人都要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朵白玫瑰，娶回家，相敬如賓，傳宗接代。但那樣的生活很容易就會讓你變得失去熱情，變得平庸。這時候你就需要一朵紅玫瑰，讓你重新感覺到生活的**，重新獲得追求和征服的欲望。沒有這種欲望，你就無法成功。”
真的是這樣嗎？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燈光絢爛的不夜城，回頭看了看鄧瑜珊。
她在睡夢中的臉看上去是那麽美，那麽天真。
肖樂再一次變得不確定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