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九百二十三章 繼續上演
如今朝堂之上的形勢,看起來又有了變化。李太後的到來,讓這裏重新有了秩序,或者說是有了威壓吧。不過不管怎麽說,剛才混亂的局麵已經是不存在了,眾人也都規規矩矩的。
但是,李太後可不是什麽都沒做的,實際上她所做的、所說的,簡直就是等於故意刁難這些個大臣了。不過如今,這些個大臣們隻能自己受著。並不是因為李太後的身份比他們的高,實在是因為他們剛才做的事情的確是有些不地道。如今李太後這麽說了,他們不管怎麽說,都無法辯解。
但是,如今葛守禮站了出來,而且是一副毫無愧色的模樣說話,這說起來,簡直就是等於,他將了李太後一軍。當然,在場的幾乎所有的人心裏麵全都明白,葛守禮覺得不是那種人,他是絕對不可能刁難李太後的。但是如今的這個場麵,這形勢,看起來就完完全全是那麽一回事了。
“哦?”雖然感覺有些怪異,不過李太後還是開口了,“既然葛愛卿有話要說,那就說說吧,哀家也很是好奇剛才諸位到底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消息。”雖然心裏麵覺得的怪,雖然明明知道葛守禮絕對不可能跟自己作對,但是李太後的心裏還是有那種想法。不過如今,她可不能將這些給表現出來了,隻能強作鎮定,對葛守禮說話。
“回太後。”而葛守禮,卻始終都是一副平靜的模樣,說道,“方才早朝之時,諸位大人全都在議論前日陛下遇刺的事情。一時間群情激奮之下,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同僚說了一句,說此事是與當朝的某一位藩王有所牽連。
“而後,微臣問了問查辦此案的太傅大人,結果太傅大人也是以實相告,說是確有此事。而且太傅大人接著還說了,內閣的幾位大學士以及六部的諸位尚書大人全都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如此一來,其他的大人們就亂了起來,到幾位大人的麵前,想要問個究竟,一時之間這場麵可就是混亂了起來。”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李太後聽了葛守禮的話之後,說了一句,眼神也是看向了張凡,而且她看著張凡的眼神之中,絕對是包含著責備的目光的。
李太後的目光,在場的很多人都是看見了。隻不過看見歸看見,但是他們所想的東西卻有些不同。在這些不知道真相的人眼中,李太後那目光中的責備,應該是在責備張凡怎麽可已經這件事情說出去了呢!即便這並非張凡開的頭,但是如果張凡不說話的話,這些大臣們雖然會心中懷疑,卻根本不會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是這些人全部都想錯了,李太後看向張凡的目光之中所包含的責備,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隻有張凡本人最是清楚不過了,李太後這是在責備他為什麽要把昨天在慈寧宮中的那幾個大學士和尚書也知道這件事情的事給說出去了。
倒不是說張凡這麽說了會有什麽大麻煩,實際上就連李太後也明白,張凡這麽說了,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好辦一些。但是李太後並不希望如此。她讓人放出行刺事件是跟某位藩王有關係的這個消息,隻是要給這些大臣們下個暗示,再由張凡確定一下就可以了。將來等到張凡查明了事實的“真相”之後,就比較好辦事了。
或許這其中,張凡會麻煩一點,但是跟這整件事情相比起來,卻是算不得什麽了。
但是現在,張凡卻是拉了這麽幾個墊背的。李太後自然是明白張凡為什麽要這麽做,說白了還不就是為了吸引那些大臣們的目光,相讓自己少些麻煩嗎。但是李太後之所以會責備張凡,是因為她完全可以預想得到,從今天開始,一直到這件事情完全結束為止,朝廷當中討論這件事情的聲音是絕對不會少的。
而如今,張凡將幾個知情人給說了出來,也就是說,知道事件結束之前,所有的人全都會是追著這幾個人不放,想要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而就算是這幾個大學士跟尚書,說也好,不說也好,但是他們所知道的事情,終究是有限的。而這個有限,聽在其他人的耳朵裏,簡直就像是他們還有什麽事情隱瞞著。
總之,這種循環之下,將來必然會是無盡的麻煩。隻要事情一點不結束,這些人就一天解除不了被騷擾的情況。
原本,如果說是張凡一個人將事情扛了下來的話,雖然所有人的眼神都隻會集中到他一個人的身上。但是,他畢竟隻有一個人,而且,對於平常雖然都來上早朝,但是朝政之事並不怎麽過問的張凡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如果他當真是覺得煩了,反正他還有個錦衣衛都指揮使的頭銜,隨便一躲就可以了。甚至於,他都能夠躲到宮裏去,整天在宮中也沒什麽。
可是現在,張凡將這些個大學士和尚書大人拉了過來做墊背的,這就不同了。這些人是什麽人,可都是當朝重臣,而且這個重,並不僅僅是指這些人的身份、權力和地位的問題,更重要的人,這些人可都是朝廷需要他們來處理日常朝政的存在。
如今,張凡將這些人給拉來做墊背的了,他倒是輕鬆了許多,甚至於他如果還是嫌煩的話,往哪裏一躲就行了。但是這些個大學士和尚書可就算是遭了秧了,到時候,到底會有多少人去煩著他們,又會有多少人去纏著他們要他們給個說法,那就不知道了。總之,張凡這麽做,雖然麻煩還不會立刻顯現,但是可能過幾天,甚至於就在今天退朝了之後,就會開始出現了。
這種事情,所有的人都能夠想得到,作為當事人的那些個大學士和尚書大人們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們卻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張凡連說都已經說過了,他們也不可能讓張凡把話收回去。但是這些人倒是沒有責備張凡的意思,在他們看起來,這件事情簡直就是李太後在背後指使張凡這麽幹的。
甚至於,就連現在,李太後雖然是用著這麽一副責備的目光看著張凡,這些人卻還是這麽覺得。在他們看起來,李太後的目光,最多最多也就是演戲給他們看看罷了。
但是李太後當真是在責備張凡的。她是在責備張凡給朝廷找了大麻煩。今天往後,這些大學士和尚書就要被人纏著了。到了那個時候,朝政該怎麽辦,就算是如今天下太平,沒什麽事情,但是朝政還是要處理的。更何況,東北那邊,如今的形勢明眼人全都能看得出來。即便是如今朝廷是什麽都不能做,但是也是需要時刻緊盯著的。雖然那裏有李成梁鎮守這,但是朝廷還是希望一切都能夠在自己的掌控中。
到時候,萬一王杲一個頭腦發熱,提前就發兵作亂了的話。而朝中的這些能夠做決策的大臣,卻是被這麽一件事情給纏住了,無法將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那邊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其他的就更加不用說,管理這這麽大的疆土,就算是在和平年代,每天也是多有是非發生。
而如今,這些朝中能夠做決策的人,明擺著就要脫不開身了。
不過,即便是後麵會發生這麽嚴重的事情,但是李太後對於張凡卻並沒有覺得惱怒,還是這種看起來都不值一提的責怪罷了。
倒不是說李太後看不清楚問題,亦或是婦人之見,讓她不分輕重。實在是不論從她個人來說,還是從如今的實際情況來說。鞏固朱翊鈞的帝位,那才是當今的第一大事。其他的事情,如同什麽人想要搞些小動作,亦或是東北那邊的女真人想要動武之類的事情,雖然都不是小事,不過隻要朝廷正視這些,稍稍拿出一點點真本事,這些問題是完全能夠迎刃而解的。
但是,唯獨這皇家的事情,這種宗族之間的事情,最是難辦不過了。同宗同族,之間不能夠冒然動武,凡事就算是到了當真有人行刺皇帝的時候,乳溝手頭上沒有證據的話,也是不能隨便動手的。
所以,李太後如今是將這件事情擺在了第一的位置,就算是這整件事情是她和張凡聯合起來導演的,實際上並沒有人想要行刺朱翊鈞,但是李太後還是想要早日解決這件事情。這麽一來,不隻是別的,最起碼她的心裏麵會安心不少,或者說是能夠放下一塊最大的心病。
總之,如今葛守禮算是將張凡給供了出來了。當然,對於葛守禮來說,用“供”這個字有些不太合適,畢竟葛守禮是不需要推脫什麽責任的。他隻是當真想要弄弄清楚,這裏麵到底是怎麽回事罷了。而且,直覺告訴葛守禮,這件事情當真是有些麻煩的。
“張愛卿,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李太後對張凡說道,“哀家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件事情要保密行事,你怎麽能給說出來了呢?”然而,責怪了之後,李太後開始繼續跟張凡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