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王驀然驚醒,冷汗涔涔,他做了個噩夢,一股似秦非秦的騎兵衝了過來,當頭一個凶神惡煞的騎士,一刀就砍下了他的頭顱,他的頭飛在半空中,看著自己的脖子裏冒出血,象一股股紅色的泉水,然後轟然倒地,被一匹匹飛馳的戰馬踏成了肉泥,慘不忍睹。

還好是夢。白羊王看著安靜的大帳,長出一口氣,秦女揉著眼睛坐了起來,抱著他的胳膊嬌笑道:“大王,怎麽了?”

“沒什麽,老子做了個噩夢,說是秦兵……”白羊王忽然停住了,他驚恐的看向外麵,夢都醒了,怎麽馬蹄聲聽起來還是那麽的清晰,而且越來越響。

不好,敵襲!白羊王甩開秦女,縱身躍起,顧不得穿衣服就衝出了大帳,清涼的晨風吹得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是,看到的情景卻讓他遍體生寒,比掉進了北海的冰窟窿還要冷上十倍。

東西各有一條巨龍,咆哮而來,幾十個斥候,如同被巨龍驚跑的兔子,飛快的向大營奔來,斥候們拚命的揮舞著把鞭,將戰馬抽打得四蹄騰空,如同秦人報警的烽煙。

“大王,快走,西楚軍的騎兵殺來了。”親衛隊長飛奔而來,厲聲大喝。

“我們的大王來了嗎?”秦女裹著一件毯子鑽出大帳,正好聽到那一聲大喝,喜不自禁。

白羊王濃眉一挑,伸手就去拔刀,卻忘了自己連衣服都沒穿,摸了個空,他伸手去拔親衛隊長的刀,轉身就砍,秦女大吃一驚,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彎刀從她的鼻尖掠過,刀尖劃破了她的右頰,血流如注。白羊王跟上來又要砍,卻被親衛隊長一把抱住:“大王快走,遲了就來不及了。”

秦女跌倒在帳篷邊,怨毒的看著匆匆而去的白羊王,捏緊了拳頭。

匈奴人從來沒有想過千裏之外的西楚軍會忽然之間就出現在他們眼前,所以聽到驟然響起的馬蹄聲時,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在他們東麵的樓煩王,等看到西楚軍火紅的戰旗,他們才回過神來,頓時亂成一團,手忙腳亂的去找自己的武器和戰馬,匆忙組成小陣,就地反擊。

麵對奔騰而來的虎豹騎和驃騎營,亂糟糟的匈奴人根本形不成威脅,戰馬從營帳之間奔騰而過,遠的用弩射,近的用戟推,趟開一條血路,迅速向前。

馮敬心急,生怕白羊王跑了,帶著手下沿著河邊狂奔,無數的馬蹄濺起漫天的水花,嘩嘩的水聲不絕於耳,將士們左手端著手弩,對遠處那些動作比較迅速,已經爬上戰馬、做好戰鬥準備的匈奴人進行射擊,右手緊握著長戟,將衝到戰馬前的敵人毫不留情的推倒,鋒利的戟刃從匈奴人的皮甲上劃過,象是劃破絲帛一樣容易,長戟掠過,鮮血泉湧,匈奴人慘叫著倒在地上,隨即被紛至踏來的馬蹄踩成肉泥。也有不少匈奴人射出了箭枝,可是一來他們射得太匆忙,太散亂,沒有什麽威力,二來他們的箭頭大部分都是青銅箭頭,根本射不穿虎豹騎精鐵打造的胸甲,箭枝射在胸甲上丁當作響,卻根本無濟於事,反倒惹得虎豹騎的將士大怒,抬起手弩就是一箭。匈奴人的皮甲卻擋不住十來步之外發射的弩箭,紛紛中箭倒地。戰局呈一麵倒的形勢,一個接一個的匈奴人倒在虎豹騎的麵前,虎豹騎如湯潑雪,勢如破竹,雖然有些將士受傷落馬,可是並不影響整個戰局,萬餘騎兵如利箭一般,迅速插入到匈奴人中間,大肆砍殺。

與此同時,驃騎營也殺進了河對岸的匈奴人大營裏。驃騎營的將士一部分原屬長城軍團,一部分是章邯征召的北地、隴西士卒為主,他們和匈奴人差不多,都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騎術、箭術都比較高明,再加上馬鐙和製式長戟助力,他們可謂是如虎添翼,在訓練的那些日子裏,他們就心癢癢的,一心盼著能有機會出擊,讓匈奴人嚐嚐他們的新式武器。再加上虎豹騎的將士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動不動就叫他們土老帽,也讓他們憋了一口氣,希望能在戰鬥中讓這些牛屁哄哄的家夥看看什麽叫真正的騎射高手。

作為曾經擔任虎豹騎右司馬的傅寬,他當然也希望能在首戰中獲得更多的功勞,讓一直斜著眼睛看他的灌嬰好好看看,他傅寬並不比他差。因此,雖然他禮貌的讓灌嬰首先發起攻擊,但一旦攻擊開始,他就投入了全部的力量——讓你先開戰,你如果再落在我後麵,不能怪我了吧?

傅寬如此,馮代也不甘示弱,他原本就是長城軍團的裨將,跟著蒙恬、王離不知道殺了多少匈奴人,才掙來了他這個裨將,蒙恬冤死,王離被俘,長城軍團在短短的兩三年時間裏就把所有的榮譽丟得一幹二淨。現在,他雖然不再是秦軍了,可是他重新回到了打擊匈奴人的戰場上,又擔任了新成立的驃騎營的副將,而驃騎營的將士,又有不少是當年長城軍團的人,在潛意識裏,他已經把驃騎營看成了當年的長城軍團,他要用自己的勇氣重鑄曾經屬於長城軍團的榮光。

更何況,一直和他暗地較量的兄長馮敬,就在虎豹騎擔任右司馬,同樣是右司馬,他怎麽能輸給兄長?

“殺——”馮代厲聲長嘯,射出了手弩中的最後一支箭,將一個迎麵衝來的匈奴人射倒,雙手緊握戟柄,猛踹馬腹。戰馬吃痛,再次發力狂奔,如風一般掠到那個還沒倒地的匈奴人麵前,馮代雙手一抖,長戟從匈奴人的脖子上一劃而過,鋒利的戟援一下子劃斷了匈奴人的脖子,腔子裏噴湧的鮮血將頭顱衝起在半空中。馮代如若未見,長戟再刺,將另一個匈奴人迎麵挑殺。

“殺——”傅寬舉劍高呼。傳令兵賣力的敲響了小鼓,急促的鼓聲將傅寬的命令傳到每一個驃騎營將士的耳中。將士們高呼著,魚貫而入。

箭如雨,戟如林,在匈奴人的大營裏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所到之處,全是殘肢斷臂,血肉模糊。濃烈的血腥味激起了雙方心裏的殺氣,匈奴人奮不顧身的衝上去,用刀砍,用箭射,用馬撣,用自己的身體衝擊驃騎營的滾滾鐵流。

驃騎營的將士夷然不懼,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鐵戟,肆意挑殺瘋狂的匈奴人,內圈的將士則抬起手中的連弩,接連不斷的射殺匈奴人。這是虎豹騎從鹹陽帶來的新式連弩,一匣可以裝十隻箭,隻要扳動把手,就可以連續不斷的發射,又快又準,最適合這種近戰肉搏了。虎豹騎裝備了一千具,驃騎營成立時,共尉讓灌嬰調撥了五百具,心疼得灌嬰每次看到驃騎營的將士時,眼睛裏恨不得長出手,再把這些連弩搶回去。

秦軍原本就有手持連弩,但是存在著射程和射速不能兩全的缺點。陳樂在東海時,和通曉連弩利弊的夫祈做了很多的探討,最後決定做出兩種手持連弩,一種是十支裝,射程二十步,射速快,專門用來近戰,一種是三支裝,射程一百二十步,用來遠射。虎豹騎的將士標準配置中就包括手弩,同時包括這兩種連弩,十連弩主要是裝備領兵將領的親衛,提高他們近戰的能力,以便更好的保護主將,三連弩裝備普通士卒,以保證在與對方接觸之前的打擊中先聲奪人。

而立功心切的傅寬和馮代不約而同的衝在了最前麵,他們親衛營手中的十連弩,也就成了匈奴人的噩夢,所到之處,一片狼籍。

除了裝備連弩和鐵戟之外,驃騎營和虎豹騎一樣,裝備了精鐵打造的鐵甲。這種鐵甲同樣是陳樂的傑作。鐵甲的防護性能好,但是鐵甲重,特別是對於經常要長途奔襲的騎兵來說,鐵甲是不適合的。以前的秦軍騎兵就不穿鐵甲,他們連長戟都不帶,隻用弓弩殺敵,用劍防身,以備不測。現在不一樣了,有了長戟,他們具備了和步兵一樣的近戰能力,增加了強悍的近身搏殺能力的同時,防護的要求也提高了,鐵甲就成了必備的裝備。為了減輕重量,陳樂創造性的使用了半甲,也就是說,隻有胸前有一片鐵甲,背後沒有,更讓人嘖嘖稱奇的是,這些甲並不是鐵板一塊,上麵鑽出了一排排的孔,不僅大大減輕了重量,同時還提高了透氣性能,更重要的是,防護能力並沒有受到影響。尤其是麵對以青銅箭頭和石箭頭為武器的匈奴人,他們簡直是刀槍不入。

在武裝到牙齒的西楚軍麵前,匈奴人雖然有勇氣,可是並不能改變一邊倒的形勢,驃騎營和虎豹騎一左一右,飛速殺進,很快就衝到了白羊王的中軍大營。

白羊王麵如土色,西楚軍的速度太快,他的人馬根本來不及抵抗已經被擊潰,看著一個個在西楚軍翻飛的馬蹄下慘叫的士卒,白羊王的心一陣陣的揪痛,可是他卻不得不麵對一個極其嚴峻的問題,沿著河邊飛奔而來的西楚軍顯得來者不善,他們的目的,應該就是他白羊王。

白羊王身經百戰,他略微打量了一下戰場的形勢,立刻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一麵派人吹響了就地抵抗的號角,一麵帶著親衛營和後軍向北狂奔。在此起彼伏的號角聲指揮下,已經和西楚軍攪在一起的匈奴人奮起反抗,他們或是組成一個個小陣,或是單人獨馬,拚命與西楚軍周旋。

虎豹騎、驃騎營頑強殺進,命令不要戀戰的鼓聲在山穀間穿梭,將士們縱馬狂奔,用戰馬的速度帶起來的力量衝擊匈奴人的阻擋。匈奴人雖然英勇,可是麵對奔騰的戰馬,他們顯得太弱了,一個接一個的被衝垮,被弩射中,被長戟刺殺。

鮮血,很快就染紅了兩岸的草地,汩汩的鮮血流進河水中,清流的河水慢慢變成了紅色。

白羊王的及時撤退,保證了他自己的安全,同時還完整的帶走了完整的後軍和大分部中軍,可是給士氣帶來了極大的挫傷,當那些拚命的匈奴人發現白羊王已經拋棄他們時,他們崩潰了,一個個扔下武器,哭喊著跪倒在地。

馮敬第一個衝破了匈奴人的營地,可是他看到的隻是一個空營,白羊王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他氣得破口大罵,卻又無可奈何。沒能抓住白羊王,讓他十分沮喪。

但是隨後趕到的共尉和呂釋之卻十分滿意,出奇不意的擊潰了白羊王,這一仗的戰果已經是十分滿意了。雖然白羊王跑了,被殺傷及被俘的匈奴人不到白羊王人馬總數的一半,但是西楚軍與匈奴人的第一戰能得到這樣的結果,本身就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虎豹騎和驃騎營追出一百多裏,這才收兵回營。

山穀中,共尉和呂釋之已經收拾好了戰場,清點出了具體的戰果,匈奴人戰死和重傷的五千餘,被俘七千多,主要是前軍的一萬人,另外還有中軍的兩三千人,白羊王撤得及時,後軍一萬人全跑光了,中軍也跑了一萬多。虎豹騎、驃騎營加起來傷亡近千人。

共尉心疼得直呲牙,灌嬰和傅寬卻喜笑顏開,這個結果實在是太讓人滿意了,他們異口同聲的對共尉說,陳少府搞出來的連弩和鐵甲實在太好了,那些匈奴人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他們的箭就是射中了,也不能造成多大的傷害。

“當然沒什麽傷害了,匈奴人大部分還是青銅箭頭呢,有的甚至還是石箭頭,哪能傷得了你們。”呂釋之也十分滿意,他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說他隻是憑裙帶關係做柱國了。

“別高興得太早。”共尉不好當麵掃他們的興,隻好把話題扯開去,問起了白羊王的去向:“那頭羊跑哪去了?”

“那家夥跑得太快,眼睛一轉,人都看不到了。”傅寬有些不好意思,他和灌嬰分頭去追,結果都被人給耍了。白羊王似乎預料到他們不會輕易入過他們,派出幾隊疑兵,朝不同的方向跑,而傅寬和灌嬰都跟錯了。

“抓不到白羊王,他隨時都可能殺回來,青山峽不安全。”共尉沉吟了片刻,看看呂釋之他們:“你們看,應該怎麽辦?”

呂釋之收了笑容,點了點頭:“不錯,據那個冒頓說,白羊王有三萬多人,俘虜們的供詞也證實了這一點,也就是說,白羊王現在手裏還有一萬六七千人,這是一隻不可忽視的力量,如果我們遭襲,真有可能被他翻盤。”

他看了看傅寬和灌嬰,接著說道:“以臣愚見,我們還是盡快撤吧。青山峽這一帶,我們短時間之內還沒有辦法固守,好在牛羊之類的我們都搶到了,這次作戰任務也圓滿完成了。”

灌嬰皺皺掃帚眉,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柱國,我們要撤,也得把那隻白羊給打殘了才行啊。帶著這些牛羊,我們可要走十幾天呢,天天被一群狼跟在後麵追著,這個滋味可不好受。”

傅寬一隻手抱在胸前,一手支摸著下巴,也附和道:“我支持灌將軍的意見,一路上被白羊王綴著,會讓將士們太緊張,十來天的時間,難保不出現疏忽。”

“最好,還是將白羊王幹掉。”共尉忽然歎了一口氣說。“一勞永逸,這樣的話,青山峽這一帶,以後就是我們的了。而且……”他頓了頓,看了一眼呂釋之:“這對匈奴人也是一個震懾。”

呂釋之心知肚明,也點了點頭。“那麽,我們就在這裏停兩天,讓斥候去找白羊王的去向。”

“嗯,反正這裏有牛有羊,不怕餓肚子。”共尉笑了笑,吩咐呂釋之去安排。灌嬰和傅寬一聽,喜上眉梢,不用吩咐,立刻去準備。共尉在白羊王的大帳裏住了下來,他倒也不挑剔,連褥子都沒換,那股子衝鼻子的膻味聞得蒲苴子直皺眉,他卻無動於衷。

可惜,白羊王的大帳裏除了財物,連張最簡易的地圖都沒有。

共尉坐了一會,覺得有些悶,便躺下小憩了一會,剛睡了一會兒,就被一陣吵嚷聲驚醒了。他很奇怪,起身出了大帳,見蒲苴子麵紅耳赤的攔著一個女子,這個女子隻披了一張羊皮,兩條白晳的腿光溜溜的露在外麵,凍得麵色發青,可以看得出來,她裏麵大概沒穿多少衣服,很可能就是光著身子。臉上雖然有不少血汙,但是從臉型來看,應該是個不錯的女子,旁邊的將士們都眼饞的看著她,猜想著羊皮下麵的身體。一看到共尉出來,那些家夥一哄而散,板起臉一本正經的站崗去了。

“什麽事?”共尉不快的問道,剛睡著就被人吵醒,這滋味實在不好。

“卑職無能,吵醒了大王。”蒲苴子躬身施禮:“大王,這個胡女一定要見你。”

“我不是胡女,我是秦……西……關中人。”那個女子連著換了三個說法,倔強的看著共尉。

共尉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凍得發青,滿是泥汙的腳,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進帳烤烤火吧,外麵太涼。”

那個女子打量了共尉一眼,點點頭,抱著羊皮鑽進了大帳。共尉站在帳外等了一會,讓蒲苴子拿來了一套戰袍送進帳。蒲苴子彎腰進了大帳,剛說了一句“你把這衣服換上”,卻發現那女子穿得整整齊齊的,蹲在火旁,狼吞虎咽的吃著肉,肉是蒲苴子新烤的,準備給共尉吃的,沒想到共尉還沒來得及吃,倒被她先吃了。

蒲苴子頓時惱了,將戰袍扔在一旁,衝上一把搶過肉,將那女子推倒在地,又急又惱的吼道:“你這胡女,怎麽這麽不知道規矩,我家大王好心讓你進帳烤烤火,你倒好,把我家大王的肉先給吃了。”

隨後跟進來的共尉一聽,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什麽我的肉被她吃了。”

蒲苴子這才知道失言,頓時麵色脹紅。共尉從他手裏接過肉,揮揮手:“沒你的事了,先出去。”

“喏。”蒲苴子尷尬的摸摸頭,鑽出大帳。共尉坐到火旁,將肉送到那女子的麵前:“吃吧。”

那女子打量了一會共尉,見他並無惡意,自己確實又餓得很,也顧不上很多,像搶似的接過肉,又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直把一隻羊腿啃完了,她才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吃飽了?”共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又送過來了一碗酒:“喝酒還是喝水?”

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接過酒碗喝了一口,看著碗裏的酒,忽然說道:“你就是西楚王?”

共尉點點頭:“是的。”

“那首歌是你作的?”那女子轉過頭,眼中閃出光來:“就是不教胡馬度陰山那首。”

共尉臉一紅,自己難得竊了一首詩,沒想到連胡人都知道了。

“是。”

“唉——”那女子長歎了一口氣,眼睛持著熊熊的火苗,淚光盈盈:“如果胡馬真不能度過陰山,那該多好啊。”

“會的。”共尉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壯懷激烈,他大聲說道:“我們一定可以把匈奴人趕到陰山以北。”

“大王……”那女子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我知道白羊王在哪。”

“是嗎?”共尉愣了一下,隨即狂喜,他正愁到哪兒去找白羊王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把消息送上門了。他一躍而起,一步跨到那女子的麵前,大叫道:“在哪,快告訴我!”

“我有個要求。”那女子緊緊的咬著嘴唇:“我要一起去,我要親手殺了他。”

共尉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那女子,心說這家夥不會是耍我吧。她剛穿上的衣服十分合體,似乎就是她自己的一般,很可能原先就是白羊王帳裏的女人,她會不會是把自己引到白羊王的埋伏圈裏去?

共尉還在猶豫的時候,那女子翻身拜倒在地:“民女本是關中鹹陽人,被匈奴人擄來,苟且偷生,日夜思報,還請大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