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哈哈……”
笑聲從屋簷下方傳來,兩個男人臉色一沉,急速轉身,隻見那鐵麵具正懸於屋簷下,真的像一隻大蝙蝠。
“不能留活口,都殺掉。”
步蘭蕙的聲音從底下傳來,陰冷狠戾。女人毒起來,那可是世間至毒之物。
步晚晚調頭就跑,那兩個男人,一個去殺鐵麵具,一個前來抓她。
步晚晚憑的是靈巧敏捷,輕功是一點沒有,她像隻小野貓,在屋頂上靈活地跳躍著,可沒過多久,男人就追了上來。
步晚晚從袖子裏掏了一個小包,扯開了,猛地往後撒去。
爆辣的辣椒粉在空中彌散,嗆得那男人猛咳起來。
“小賤人,你還有這一招。”
男人惱火起來,五指一曲,像銳利的鷹爪,猛地抓向步晚晚。
步晚晚猛地一個後仰,躲開了他的手指,也差一點從屋頂上滾下去。
鐵麵具的身影從後麵掠到了,手一撣,一柄雪寒的短劍從那男人胸口穿胸而過,鮮血噴濺出來,噴了步晚晚滿臉。屋頂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大雲皇城夜巡的侍衛,火把正往這邊湧了過來。
帝慎景為人謹慎,由此可見一斑,京城夜晚的戒備居然如此森嚴。
“快走吧,小心逮著你去殺頭。”
步晚晚看了一眼鐵麵具,縱身從屋頂上跳下,輕盈地落在地上,打了個滾,緩解了衝力,往牆根下摸去。
跑出老遠,回頭看時,那鐵麵具還站在屋頂上,月亮懸於他的身後,像雕塑一樣,冷硬孤寂。
“傻子,等抓呢?”她嘀咕一句,鑽進了巷子裏。
巡衛隊的腳步聲從牆外跑過去了,她才輕舒了口氣,鑽出來左右看看,正想繞回去時,步蘭蕙和另一個男人居然也匆匆從另一頭跑來了,眼看雙方就要撞上,一隻手從旁邊一拽,把她拉進了一個小門裏。
“傻姑娘。”鐵麵具緩緩伸手,拿下了麵具,雙瞳裏瀲瀲全是月光。
“帝雲冥。”步晚晚猛地一抖!
“步舒昕,看你胸大無腦的,還挺能打。”帝雲冥微側著臉,耳朵高豎,雙手緊雙地摁著她的手腕,把她壓在牆上。
“步舒昕,本太子改變主意了。步相國推你來東宮送死,想本太子死的人也數不清,不如,我們合作。”帝雲冥貼著她的耳朵,低低地說著。
“怎麽合作?”步晚晚被他弄得耳朵癢癢的。
“大家都想快活地活下去,你當我的箭,我當你的盾,如何?”帝雲冥的唇滑到了她的唇角,“事成之後,你想自由,可得自由,想榮華可得榮華,想富貴可得富貴。”
“男人的話能信,母豬都能爬上樹。”步晚晚突然就想起了景楓,冷冷地嘲諷了一句。
“嗬……”帝雲冥非但不生氣,反而低笑了起。
“喂,笑什麽!”步晚晚惱怒起來,掄起拳在他的背上敲。
咚……
帝雲冥的笑聲被這一拳給敲停了。
這女人還真舍得下力氣。
二人對望了會兒,突然間,有數十支火把從四麵湧了過來,把二人圍在了裏麵,刀光劍影,無情地指著二人的身體。帝雲冥迅速扣上了麵具,微微豎著耳朵,攬著步晚晚纖腰的手,也用了更大的力量。
“你這個背時鬼!”步晚晚卻惱怒起來,她逃走的希望沒了!
“你們是什麽人?”
侍衛長持著劍,靠近二人,警惕地打量著他們。一個戴著鐵麵具,一身凜冽寒氣。一個穿著古怪的衣裳,像一條月色裏的美人魚。
帝雲冥不出聲,步晚晚隻好應付一句,“路過的。”
別說侍衛長,幾乎所有的男人的注意力,都立刻被步晚晚吸引過去了。
緊貼皮膚的魚皮衣,緊緊勾勒著她的身材。
“小奴才看樣子很有資本。”帝雲冥偏過頭來,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滾你……”步晚晚恨恨咬牙。
“想好沒,合作還是不合作?”他又在她耳邊問。
“不!”步晚晚斬釘截鐵。
“各位官爺,在下是賞金獵手赤焰,這是你們正在緝拿的**娘子。”帝雲冥從懷裏摸出一枚青銅牌,還真是北商官衙頒發給賞金獵手的牌子!
侍衛們都驚呼一聲,看向步晚晚。
“這就是奸殺七十二名男子的**娘子!”
72個!步晚晚差點吐血,看這些人的眼神,若這樣被捉進去,她絕對會死!
“合作!”她當機立斷,一摟帝雲冥的腰。
帝雲冥的眼中湧起幾分玩味的嘲諷笑意,未待侍衛們反應過來,他便攬著步晚晚的腰就躍上了高牆,拉著她,往無盡的夜色之中飛奔而去。步晚晚扭頭看後麵,那些火把正像一條遊龍,在巷子裏竄動,追趕著他們。
紛紛揚揚的大雪飄落下來,很快就在青瓦屋頂上薄薄的覆蓋了一層,腳印踩上去,再被雪蓋住。
“歇會兒,跑不動了。”步晚晚甩開他的手,喘著氣,在屋頂上坐下。
她的膝蓋和腳都疼得厲害,前兒貼的藥膏已經失去作用了。也不知道步舒昕怎麽那麽倒黴,年紀輕輕還有關節炎。
她坐下來,從腳踝處把緊身褲腳往上扯,腳很麻,凍瘡卻疼厲害。
帝雲冥在她身邊坐下,側了側耳朵,伸手抓住了把雪,拉起她的腳就往上麵揉。
“喂……”
步晚晚隻低呼了一句,立刻就感覺到有滾燙的熱汽從腳底往上湧,麻木的腳漸漸生出幾分暖意,血也活了。
“是否覺得,雪夜賞月,格外有情趣?”
“無趣。”步晚晚冷笑。
帝雲冥不生氣,剛剛摸過她腿上的經脈,除了腳跟凍得開裂,腳趾有凍瘡,這丫頭毫無內輕,在屋頂的奔跑全靠靈活和毅力。
“訂個契約,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希望你不會出爾反爾。”步晚晚轉過臉來,盯著他的雙瞳。月光在帝雲冥渙散的墨瞳裏化開,像兩汪冰涼薄情的水。
步晚晚能感覺到,他在她身上的調笑充滿了嘲諷和防備,那不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更多的是隨性的玩弄。
“從此之後,你不許碰我。”
“嗯……”他揭開鐵麵具,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除了必要,你我各自不相幹涉私事。”
步晚晚說得很嚴謹,什麽叫必要,她得給自己留個解釋權。
“嗯……”他還是托著長長的尾音。
“我要那個令牌。”她指他的懷裏。
“你又裝不成男人,要這個作甚。”他唇角揚起來,譏笑她。
“這個不需要你管。”步晚晚伸手就往他懷裏掏。
“步舒昕,你是假的吧?”他任她的小手拿令牌,直接了當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