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談安歌趕路的時候果真更覺腰酸背痛。

好在她可以背靠在謝予琛懷中,多少可以緩解一些。

談安歌還是第一次騎馬趕路,就吃了大苦頭。騎馬不比馬車,哪怕謝予琛已經為她想得十分周到了,但談安歌還是受不住騎馬的顛簸。

她在係統商城內買了好幾顆特效藥,才勉強壓下不斷上湧的反胃感。

可是,哪怕是可以用係統出品的藥壓下難受的感覺。但是還有一點是談安歌避免不了的。

“嘶——你輕點。”

謝予琛緊緊地蹙著眉頭,從他擔憂焦急的神色可以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他小心翼翼地將藥抹在談安歌紅腫的大腿根處,原本白皙嬌嫩的肌膚現在已經是一片紅腫,放眼望去讓謝予琛忍不住心疼。

“明日多墊一層好了。”談安歌道。

謝予琛抬起頭,“要不我們將馬車……”

談安歌果斷地拒絕,“現在坐馬車,別人不就把我們當靶子看了嗎?”

謝予琛隻好按捺下心中念頭,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開口道,“其實也未必是不可行的……”

談安歌抓住謝予琛的肩膀,認真地與他說,“陛下,我能忍。”

說得謝予琛更加心疼了。

他抱住談安歌,“讓你受苦了。”

他的安歌,就該每日舒舒服服地躺在豪華的宮殿裏。她想要什麽,謝予琛就給她什麽,何至於如此。

談安歌不知道謝予琛心中的想法,問道,“還有幾天到台州?”

“如果按今日的速度行進下去的話,還有三天的路程。”

*

馬蹄的奔跑聲響徹在寂靜的山間。其實不說騎馬的苦楚,騎馬本身還是一件非常爽快的運動的。

感受著風從自己耳邊吹過,談安歌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明朗。

謝予琛握著韁繩,“前麵就是台州了。”

台州位於東南沿海一帶,是大楚的邊關之一。

東瀛和大楚的戰爭已經持續了有百年之久,近來東瀛變得愈來愈強勢。

談安歌道,“終於到了。”

談安歌和謝予琛不像豫王的壞運氣,一來就撞上東瀛進攻的時候。他們進入台州的時候,台州還算平和。

但不難看出,連日的戰事已經折磨的台州陷入了低潮之中。來往的百姓步履蹣跚,臉上帶著濃重的悲傷與疲憊。

謝予琛駕著馬,直奔太守府中。

太守早就接到了消息,連忙出來迎接。

還沒等到他行禮,謝予琛就翻身下馬扶起了太守。

“不必多禮。”

豫王聽到動靜,跟著走了出來。他見到謝予琛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一個笑容,“你來了。”

謝予琛點了點頭。

但談安歌是第一次見到豫王的站起來的模樣,不由吃驚地張大了嘴。

“你站起來了?”

豫王挑了挑眉,“很早之前就能站了。”

謝予琛睨了豫王一眼,似乎在不滿豫王對談安歌的態度如此親昵。

豫王挑了挑眉,幹脆退到一邊。

既然謝予琛已經來了,太守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樣安心了不少。

交代完大致的情況後,太守試探性的問道,“陛下打算怎麽辦,和還是戰?”

謝予琛笑了笑,“你們怎麽都是問一樣的問題?”

太守摸不著頭腦,“陛下的意思是……”

“既不和,也不戰——這就是朕的選擇。”謝予琛道,“朕不遠千裏來到台州,就是為了尋求轉機。但是明麵上的態度還是要戰。”

太守不由凜了神色,“陛下心中既然已有打算,臣定會盡力配合。”

謝予琛笑了笑,沒有說話。

等太守走後,豫王湊上來問道,“陛下真的打算就那麽直接把那個東瀛公主送回去?”

謝予琛瞥了豫王一眼,沒有說話。

豫王自討了一個沒趣,有些悻悻的。

談安歌開口道,“那麽,豫王覺得該如何做是好?”

豫王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依臣的想法,不如在那位東瀛公主身邊安插一個暗衛,借機行事。”

談安歌挑了挑眉道,“這麽簡單?”

豫王道,“難道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

談安歌歎了一口氣,“豫王,你不行。”

男人最忌諱別人說他不行,豫王臉有些沉了下來,“哦?柔妃娘娘有什麽高見?”

謝予琛聽出了豫王的不爽,眼神如刀一般地刺向豫王。

豫王不甘心地垂下眼眸,心裏暗罵謝予琛沉迷女色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不,不應該是沉迷女色,而是隻沉迷談安歌。

談安歌道,“既然一切都因為這位東瀛新王而起,那就讓東瀛換個王就好了。”

謝予琛眼神中透出一絲讚同。

豫王道,“難道陛下是想……可是,陛下就這麽信任那個東瀛公主?”

謝予琛有些冷酷地勾起唇角,“這就由不得她了。”

隻是礙於談安歌在場,他不好將話說得那麽明白。

他有的是手段可以讓千穂理強行聽話。

——她必須聽他的話。

談安歌見狀,仿佛也明白了什麽。

豫王歎了一口氣,“最近東瀛發起進攻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三天前,他們又在夜裏發起了一次攻擊。”

謝予琛冷笑一聲,“他們在試探。”

東瀛本就是在海中央的小國,原本也是大楚唾棄的蠻夷,但是不知什麽時候,蠻夷已經成長起來了,趁著大楚海防薄弱的時候,拿下台州邊沿的小縣城。

原本定國公還鎮守在台州的時候,也拿回了邊沿的縣城。奈何邊沿的小縣城實在荒僻,當定國公收兵回主城的時候,跑走的東瀛人又卷土重來。久而久之,大楚也就懶得理那些小縣城了。

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的時間,東瀛人的野心膨脹,竟然還想拿下整個台州。

欺負新君上位,大楚無人麽?

談安歌握住謝予琛的手,說道,“他們拿不下台州的。”

謝予琛不顧豫王在場,攬過談安歌。

恰巧出來的虞夢撞了個正著,她捂住眼睛,卻又忍不住透過指縫看著相擁的二人。

謝予琛道,“虞夢,你膽子大了。”

虞夢道,“民女不敢。”

她剛與台州的總兵陳大人商談結束,就聽到了謝予琛提前到達的消息。

“民女與陳大人根據之前的規律,推測今夜東瀛怕是又會發起進攻。”虞夢說道。

談安歌驚訝道,“東瀛公主即將到台州,他們竟還是這麽膽大嗎?”

虞夢道,“他們早就得知了大楚將要把東瀛公主送回來,但依舊沒有什麽改變,還囂張地在下麵叫囂呢。我看東瀛壓根不在意這個公主。”

談安歌與謝予琛對視一眼,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談安歌明白了謝予琛的意思。

謝予琛問道,“撐得住嗎?”

虞夢點頭,“撐自然是撐得住的。但這樣慢慢耗下去,就算我們糧餉充足,也是承受不住的。”

何況,東瀛並沒有用盡全力。若是東瀛人用盡全力,虞夢怕台州城就這麽破了。

虞夢和陳大人一致認為,東瀛人是想用一種最溫和的方式攻下台州城,將他們的損失減到最小。

但是,台州絕不可能讓東瀛攻下。

*

大致了解完情況以後,謝予琛就和談安歌在太守府歇下了。

到晚上的時候,果然外麵傳來了一些嘈雜的聲音。

談安歌早就時刻準備著,身上的勁裝都沒換下,聞聲一下就翻身坐起。

“陛下——”

謝予琛抬了抬眼皮,“我們不去。”

談安歌聽到謝予琛這句話,反應劇烈,“為什麽?!”

謝予琛說道,“沒有為什麽。不去就是不去。戰場的事情自有他們操心,輪不到我們去操心。”

談安歌抿直唇線,“陛下可以不去,但是我要去。”

謝予琛拉住談安歌,頗有些無奈地說道,“別鬧了。外麵很亂,你出去也無濟於事。”

談安歌已經期待很久了,畢竟是貨真價實的戰場,她還是想要去見識一下的。

談安歌有些不開心,“我可以。”

謝予琛道,“你不可以。”

“我想出去看看。”談安歌執著道。

謝予琛看了她一眼,見談安歌眼裏的神色實在執著得很,便歎了一口氣,“倔強。”

但他還是妥協了。

主要的戰場還是在城門上。

城門上的士兵一手舉著盾牌,一手舉著刀奮力地應敵。談安歌和謝予琛到城門上的時候,東瀛已經初顯頹勢。

陳大人看到謝予琛大驚失色,但怕引起軍心動搖,隻能壓低聲音道,“聖上,您怎麽來了?”

謝予琛道,“我來看看。”

陳大人慶幸今日早就做好了準備,才能對付得了東瀛夜襲,東瀛看大楚士兵強勢,便生了想溜的心思。反正他們的目的也就是騷擾一下台州,讓台州的軍民不太好過。

陳大人剛打算鬆一口氣,謝予琛就道,“有弓嗎?”

陳大人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連忙遞上一把長弓。

謝予琛一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搭箭、拉弓,已經快爬到城牆上的東瀛士兵就倒了下去。而箭矢正中他的心口。

謝予琛不由勾起唇角。

“真弱。”

談安歌懷疑謝予琛在故意耍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