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談安歌的行為十分魔鬼,但是謝景瑜卻對她生不出憤怒的情緒了。

至少,她還是有認真考慮他的感受的,不是嗎?

——隻不過她好像誤會了。

不知不覺間,他和談安歌關係已經變得親密。

他搶過謝景珩手中的木雕,狠狠摔在地上,“你怎麽又拿了一個木雕?”

莊木晗不喜歡謝景珩玩這些東西,他背著莊木晗好不容易使宮人弄來了新的木雕,又被謝景瑜看到了。

謝景瑜齜牙咧嘴地威脅他,“你再拿一個,我就再摔一個。”

謝景珩的眼淚頓時蓄滿眼眶。

謝景瑜是一個很記仇的人,哪怕謝景珩隻惹過他那麽幾次。但是他還是抓住一切空隙報複回去。

大多數時候,還是謝景珩輸。

隻不過,以現在他倆的樣子,任誰看到了這副場景,都會以為謝景瑜在欺負謝景珩。

但是談安歌看到了這副場景隻覺得頭疼,趁著兩個孩子還沒有注意到她,她便生出想偷偷溜走的心思。

隻不過謝景珩眼尖,覺得自己的救星來了,連忙朝談安歌揮手,“柔妃娘娘!”

談安歌隻好無奈上前。

——真是兩個熊孩子。

謝景瑜看著談安歌過來了,眸中變得冰冷,他抬起腳,狠狠地用鞋底輾著那個木雕。

“你又在做什麽?”

謝景珩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我的木雕!”

謝景瑜勾起唇角,“玩物喪誌。我這是在為你好。”

談安歌蹲下身,很認真地跟他說,“你可以不那麽熊嗎?”

謝景瑜不明白她話中的含義,皺著眉疑惑地望著她。

談安歌道,“你知道有一個詞叫作熊孩子嗎?”

謝景瑜道,“不知道。”

談安歌說道,“不知道沒關係,你隻需要知道,這個詞形容的就是像你這樣頑皮的孩子。”

而且,謝景瑜現在才三歲多一些,等到了七八歲的叛逆期,才叫真正的頭疼。

謝景瑜冷哼一聲,“那母妃要責罰兒臣嗎?”

謝景珩止住哭聲,“你做了這麽過分的事情,當然要接受懲罰。”

謝景瑜勾起唇角,“這是我的母妃,還輪不到你插嘴。”

談安歌揉了揉太陽穴,“謝景瑜,不得這麽無禮。”

“無禮?”

謝景瑜一直學習不好的原因之一,就是很厭煩先生口中說的什麽之乎者也、君子之道,君子端方,更何況他身為一國皇子,更是不能做這些失儀的事情。不過是念在謝景瑜尚且年幼,這才不與他計較。

“什麽是無禮?什麽又是有禮?”

談安歌沒想到竟然會謝景瑜小小年紀,居然提出這麽哲學的問題,談安歌絞盡腦汁,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談安歌畢竟年齡也不大,又未為人母,自然也不會用傳統的條條框框束縛住謝景瑜。

她選擇逃避這個問題。

她拉住謝景瑜的手,“走,回宮。”

她吩咐妙顏,“你讓他們照著阿珩的木雕買一個一模一樣的,送到阿珩的宮中。記得,要親手交給阿珩。”

顯然,談安歌也是知道莊木晗對謝景珩的頗多限製的。

謝景珩眼巴巴地目送著談安歌離去。他覺得,自從謝景瑜去了翊坤宮以後,就不再像以前那樣疼愛他了。

他有些委屈,但又不知道怎麽說。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可是,明明是謝景瑜先惹得他呀。

*

談安歌拉著謝景瑜回宮,本想認真地跟他談一談,好好了解一下三歲半小孩的內心世界。但是,今日注定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謝予琛沉沉地望過來,談安歌一愣,也不知為什麽,放開了謝景瑜的手。

謝予琛勾了勾唇角,“回來了?”

“嗯……回來了。”談安歌應道。

謝景瑜也很怕這位看起來很嚴肅的父皇,聽說謝予琛在自己的這位母妃麵前,完全不像平常看上去的那般嚴厲。

謝景瑜躲到談安歌的身後,準備悄悄地溜走。

“過來。”謝予琛卻並沒有放過謝景瑜的意思,朝謝景瑜招了招手。

趙宛音的想法是對的,其實謝景瑜待在談安歌這裏,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至少,謝予琛原本是正眼都不瞧謝景瑜的,現在卻主動叫他了。

“聽說你……”謝予琛斟酌了一下措辭,揀了一個最實際的事情說,“還沒有學會三字經。”

談安歌驚訝道,“不會吧?”

現代人十分講究啟蒙教育,想她年幼的時候,剛滿三歲就會背三字經了。雖然談安歌本人對那時候的記憶很模糊,但是聽說母親曾經拉著她在親戚麵前展示背三字經的才藝。

謝景瑜低著頭,有些倔強,“是又如何?”

謝予琛眼中露出嘲諷的目光,“太傻了。”

謝景珩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似乎沒想到謝予琛會這麽說。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臉色也迅速地難看了下來。

——笑話,他會傻?

他隻是不愛學習而已。

謝予琛道,“三天之內,背完,並且理解每句話的意思。朕三天之後會抽查你。不然,你就真的要坐實宮中最蠢皇子的名頭了。”

“……宮中最蠢皇子?什麽時候的事兒?”談安歌不合時宜地問道。

——宮中總共才兩個皇子,這也太丟臉了。

謝予琛勾起唇角,“傳聞。”

謝景瑜道,“誰敢說本皇子?”

謝予琛道,“是麽?朕覺得倒是事實。”

被看輕了,偏偏謝景瑜無法反駁,麵對謝予琛,謝景瑜還是有些慫的。

“三天之後,兒臣一定能夠對答如流。”謝景瑜咬著牙說道。

談安歌看著謝景瑜頗受打擊的背影,聳了聳肩,“陛下何必那般打擊他?”

謝予琛托著下巴,“其實,朕覺得,他比阿珩要聰明。隻是……”

“對。”談安歌也有這種感覺,“臣妾覺得,阿瑜數學應該蠻好的。”

“數學?”謝予琛疑惑道。

“臣妾說的是算術。”談安歌連忙說道。

“算術啊……”謝予琛道。

談安歌轉移話題,“不過,臣妾還以為陛下不在乎阿瑜呢,沒想到陛下對他如此上心。”

謝予琛道,“不在乎歸不在乎。但朕可不希望皇子之中出一個敗類。”

“……他才三歲。”

謝予琛摟過談安歌,在她耳邊低聲地說道,“三歲也該懂事了。”

談安歌有些怕癢地縮了縮脖頸,“還沒到上太學的年紀呢。”

謝予琛道,“他應該回去苦讀三字經了。”

談安歌回想起謝予琛上次說的話,她本以為謝予琛是一時變態,沒有想到謝予琛是真的這麽變態。

“側殿和主殿之間離得很近……”談安歌試圖說些什麽,沒想到她越說話,越勾起謝予琛內心中蠢蠢欲動的某些東西。

謝予琛封住她的雙唇,歎道,“朕知道啊。正因為知道……”

“唔!”

談安歌雙手倏然抓緊被褥,背脊挺直。

這種事情,無論發生多少次,還是一樣的感覺。

但是,知道謝予琛心中裝的都是自己以後,做這檔子事情的時候,談安歌心中又有了不同的感覺。

謝予琛湊過來,吻住她的唇。

“朕想要出巡。”

談安歌倏然清醒了,她迷惑地眨了眨眼,“是臣妾理解的那個出巡嗎?”

“是。朕打算讓皇後輔助丞相監國。”謝予琛說道。

他雖然是在民間長大,但卻也很少出過京城。

一直以來,大楚都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的那般繁榮。無論是微服私訪還是浩**出巡,都是必要的事情。

雖然謝予琛自己很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謝予望為他打下了很好的基礎。

至少,穩定前朝的局勢並不需要他付出更大的努力,甚至比謝予琛的計劃還要快一些,因此出巡也比意料之中還要早地被提上了議程。

談安歌摟住謝予琛的脖頸,“臣妾支持陛下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