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談安歌每日坐馬車坐得頭暈腦花,感覺人生不會再好了。
好在曆經半個月的時間,終於要到江南了。
在還剩下幾天路程的時候,謝予琛卻忽然對談安歌說,“我們私奔吧。”
談安歌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的頭暈還沒有好,甚至產生了幻聽。
直到謝予琛又重複了一遍的時候,談安歌這才意識到謝予琛居然是說真的。
謝予琛早就做好了準備,自有會易容術的暗衛坐鎮在大部隊中,偽裝成謝予琛和談安歌。而真正的謝予琛與談安歌就可以先行一步,偽裝成平民百姓,微服私訪。
談安歌再次坐上謝予琛的馬,頗有些輕車熟路的感覺。
她和謝予琛偽裝成一對富商夫婦,來到了江南。
*
“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談安歌前世也沒來得及去江南水鄉,但不得不說的是,江南水鄉場景就像是她聽過的任何一句詩句那樣優美。
坐上畫船,看著一棟又一棟的瓦房往後退。
江南水鄉一向是最為富饒的地方,因此談安歌也並沒有看見多少窮苦的百姓,反而人人臉上洋溢著最為平淡的幸福。
船靠岸,謝予琛直接給船夫了一兩銀子。
謝予琛將富商的氣質扮演得淋漓盡致,“今天心情好,不用找了。”
船夫一臉驚喜,“謝謝老爺!”
談安歌抓住謝予琛的手,有些調侃地說道,“謝老板今天真是財大氣粗。”
謝予琛道,“那可不,畢竟帶夫人出來玩。”
旁邊的一個姑娘看到了,不由得笑道,“老爺和夫人可真是恩愛。”
謝予琛好心情地揚起嘴角,“謝謝。”
那個姑娘繼續說道,“老爺與夫人可是來江南遊玩的?”
古代的旅遊業雖然不發達,但是還是會偶爾又有錢有閑的人來江南遊玩。以姑娘多年的看人經驗,謝予琛和談安歌就是屬於這樣的人。
談安歌接話道,“是又如何?”
那個姑娘說道,“我姓白,自小在這裏長大,對江南很是熟悉。老爺與夫人初來乍到,也不認識什麽人,玩起來未免會有些不知所措。不如讓我引著老爺與夫人玩。”
原來是白薇兒看到謝予琛大手筆地給船夫一兩銀子,看到了商機,這才湊了上來。
談安歌抽了抽嘴角,古代版的導遊嗎?
謝予琛也明白了白薇兒的意思,他雖然帶了侍從,身邊也有暗衛保護,但是江南對他和談安歌來說,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確實需要人指引。
他從荷包裏拿出一錠金子,放在了白薇兒的手上。
“白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謝予琛說道,“這些先作為定金。隻不過,我們畢竟隻有夫妻兩人,行走在外多有不安全。除了你以外,再要幾個身高力強的壯漢,這樣我與夫人也會更有安全感一些。”
他已經料到,白薇兒作為一介女子,敢這麽堂而皇之地攬生意,身後必定不簡單。
白薇兒收下金子,心中暗喜今日可算是被她碰到大客戶了。
“是!”
*
第二日,謝予琛與談安歌的身旁就多了幾個凶神惡煞的壯漢,而白薇兒則是笑意盎然地朝著謝予琛介紹著江南水鄉的特色。
謝予琛微微勾起唇角,“其實,我早就聽聞江南水鄉富饒,我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唯獨江南從來沒有來過。這次來江南,實際上也是想考察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
謝予琛沒忘這次提早來到江南水鄉的目的——不是遊玩,而是微服私訪。
白薇兒露出一個笑容,“江南屬紡織業最為聞名,若黃老爺要投資的話,紡織業當屬紅利最大的行業。”
謝予琛道,“不過我突然來江南,怕是紡織的生意不太好做……”
白薇兒一跺腳,“嗨呀,有什麽不好做的?黃老爺這般有錢,隨便投資一下那些繡娘,那些繡娘定會感激老爺的。又或者,老爺可以將厲害的繡娘集中在一起,開一個像京城織造局那樣的機構,再開一家成衣店什麽的,那可不是暴利嗎?”
謝予琛有些驚異,沒有想到這個白薇兒竟然還這麽有商業頭腦。
這樣的點子倒是不錯,後續他回京城的時候,可以征求一下幾個皇商的意見。
不過,他的目的並不在此。
“做生意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謝予琛說道,“我都做了大半年了,能不知道嗎?做生意,不僅要有機靈的頭腦,人情場那些,也要搞得清清楚楚。”
白薇兒道,“這還不簡單嗎?既然老爺誠意十足,那我也就告訴你,江南這一帶富商多,也有皇商,大家之間都是和平共處的。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你隻需要向知府塞一些好處,就能順利行商了。”
謝予琛腳步微頓,“一直都是這樣的麽?”
白薇兒微微揚起唇角,“算是吧。黃老爺這麽大方,知府一定會很開心的。”
江南雖然富饒,但江南府卻也有江南府的潛規則。
江南商業發達,商賈也多。按照現代的話來說,商賈就是萬惡的資本家。雖然古代商賈地位是最低的,但是奈何人家手握著財富。
而之所以會有官商勾結這種事情發生,也正是因為官盯著商手裏的財富。
江南知府就是這樣。
他收著從商賈那邊來的那邊孝敬,作為回饋,他利用官職之便給商賈們提供便利。便利有多少,具體還要看商賈孝敬的多少。
其實,江南老百姓的生活過得並不好。
層層剝削下來,流到江南老百姓手中的錢財並不剩多少。但是也勉強維持著一個能湊合過的水平。
這也是為什麽昨日的船夫麵對謝予琛的饋贈沒有絲毫猶豫,感恩戴德地接下的原因。
白薇兒說道,“別看我們這樣,我們每個月也是給了上頭不少好處的。現在的江南府,隻有給好處,才能賺到更多的錢。但也不算太虧——就是苦了老百姓咯。”
雖然收受賄賂的官員在哪個地方都是很常見,除非極為堅守自己的官員才能做得到絕對清廉。但江南知府的行為,明顯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