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糟糕的事情接踵而來。
在謝予琛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莊木晗也隨王太後一起倒了下去。
而謝予琛也已經有將近半個月時間沒有來翊坤宮了。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就算謝予琛偶爾“寵幸”別的妃嬪,但是絕對不會超過三天不來翊坤宮。
聽說,謝予琛最近除了在處理政務,就是待在慈寧宮中。
龔吉月是唯一一個給太後侍疾的妃嬪,因此可以名正言順地與謝予琛共處一室。
但是現在談安歌無心顧及這些兒女情長了。
因著太後病重,所有人都圍到了慈寧宮。就算莊木晗染了病,也並沒有分得多少視線。
甚至太醫署的太醫都集中在慈寧宮,而莊木晗的長安宮,卻隻有一個年輕的太醫。
談安歌看到莊木晗的時候,才發現她是真的病了——並不是風寒這樣的小病,而是較為嚴重的大病。
“皇後娘娘……”談安歌顯得有些怔怔的。
莊木晗雖然病了,但是一雙黑眸卻顯得格外精神。她睨了談安歌一眼,“這是作甚麽?”
莊木晗從來沒有見到過談安歌這麽喪氣的模樣。而且,如果不是莊木晗自作多情的話,談安歌這樣的表現似乎還是因為自己。
談安歌道,“娘娘怎麽把自己弄成這番模樣?”
莊木晗說道,“本宮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病了。不過你別擔心,應該不是什麽大事,你也別做出一副本宮隨時要死了的模樣。”
談安歌看著莊木晗,莊木晗的臉色蒼白如紙,連唇色都跟麵色一樣淺淡。
而莊木晗不知道的是,她的印堂處微微發黑,似乎昭示了什麽。
總之,談安歌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嬪妾去一趟慈寧宮。”
莊木晗看著談安歌格外悲壯的神情,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是不理解談安歌為何這樣表現。
*
談安歌現在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她必須讓蘇太醫來看看莊木晗。
太後和皇後雙雙病倒,這個後宮該怎麽辦是好?
她必須……
“喲。”
聽到熟悉的譏諷聲音,談安歌反應有些遲鈍,她慢慢地抬起頭來,龔吉月眸中洋溢著濃濃的自得,似乎正準備對她這個失敗者發起嘲笑。。
迎麵吹來的微風揚起談安歌的發絲,她忽然就笑了。
“任務進行的怎麽樣了?”
龔吉月倏然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談安歌竟然如此大膽,在光天化日之下提起這件事情。
據龔吉月所知,像她們這種從異界來的人,都要對自己的身份進行保密。如果一旦被此界的人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就會被係統抹殺掉。
“你……”
談安歌一步一步走近龔吉月,她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我還知道,是你害死了阿靈。”
龔吉月嘴唇顫抖,“你瘋了!”
談安歌收住笑容,溫暖的微風拂過她的臉頰,她也逐漸恢複了正常。
“龔吉月,我希望你任務完成得順利。但是也希望,你的良心不會痛。”
龔吉月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貴妃娘娘,若是您生病了,我倒是可以幫您看一看。”
龔吉月在暗諷談安歌有病,談安歌豈會聽不出來?
但是她非但不生氣,反而又笑了。
談安歌知道,龔吉月的任務目標,從來不需要陷害任何人。
但若是不陷害任何人,龔吉月根本沒有辦法完成自己的任務目標。
但是,龔吉月現在真的能夠如願嗎?
*
談安歌帶著蘇太醫路過王太後的寢殿時,她若有所覺地停下了腳步。
蘇太醫有些了然,“貴妃娘娘,你要不進去看一看?總歸不急這麽一會兒。”
談安歌瞥了蘇太醫一眼,並沒有說什麽。她本來不想見王太後的,但是現在卻出乎意料地朝著王太後的寢殿走去。
手似乎不受控製,推開了寢殿的大門。
“誰?”
王太後似乎蒼老了許多,聲音中透露著濃濃的疲憊。
在談安歌的印象裏,王太後雖然是太後,但她看上去一點兒也不老。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王太後已經老去了。
“是臣妾。”
王太後聽到有些哽咽的聲音,不由抬起頭來。見到來人竟然是談安歌,她有些吃驚。
“太後娘娘……”
王太後見談安歌情緒繃不住,連忙開口道,“好了,你可別哭。否則阿琛又要找哀家算賬了。”
王太後的語氣充斥著寵溺,讓談安歌不由心生懷念。
“但是陛下已經半個月沒有來臣妾的宮中了。”
王太後悠悠地歎了口氣,“安歌最近要體諒他一些,他也不容易。偏偏在這個關口,哀家又給他添麻煩。”
談安歌道,“嗯。”
王太後笑了,“你們倆心意相通,一定能夠互相理解的。不像哀家與先帝,雖為夫妻,但也隻是表麵功夫。”
談安歌心中躁動不安的情緒忽然平靜了下來,她露出一個微笑,“是呀。”
談安歌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她其實心中也知道,謝予琛一直會在。
不然,她大概早就不行了。
王太後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安歌還有什麽事要與哀家說嗎?”
她病得十分嚴重,光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王太後就感覺到了疲憊。她的眼皮止不住地下垂,像是要睡過去一般。
談安歌說道,“沒有了。”
看著太後逐漸閉上眼睛的模樣,談安歌輕聲道,“太後娘娘,您一定要盡早好起來。”
雖然談安歌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
蘇太醫來到長安宮,長安宮上下總算能夠鬆一口氣。
別看莊木晗表現得淡定,實際上宮人們都快要急瘋了。
談安歌能夠想到的問題,其他人又豈會想不到?
有談安歌做主心骨,一切都好辦了。
“從今日開始,就由臣妾來為皇後娘娘侍疾。”
莊木晗道,“本宮不需要侍疾。”
從莊木晗漆黑的雙眼中,談安歌看到了一種極為陌生的情感。
這種情感很陌生,但又很特殊。
“為什麽?”談安歌忍不住問出了聲。
莊木晗奇怪得瞥了一眼談安歌,“不需要就是不需要,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談安歌抿緊了唇。
她知道,莊木晗是不想連累她。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感覺,談安歌仍是感受到了莊木晗心中的想法。
“可是臣妾不能拋下皇後娘娘。”談安歌說道。
她不能再這麽沉寂下去了。
在所有人都苦苦掙紮的時候,她也必須盡自己的綿薄之力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