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安歌明知道龔吉月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但是她沒辦法控製自己不上套。
她接過妙顏手裏一看就很苦的藥湯,皺著眉一口氣喝下。
藥湯有些燙,但是談安歌還是忍著快速喝下。
喝完以後,談安歌迅速將托盤上的蜜餞放入口中,甜味衝淡苦味,讓談安歌不覺鬆了一口氣。
“皇後娘娘的病情最近如何了?”談安歌問出口,才知道自己的聲音竟然是如此沙啞。
妙顏露出猶豫的神色,隨後才說道,“皇後娘娘一切都好。”
談安歌沉默了一會兒,笑道,“你可別騙我。”
妙顏隻好說道,“還是老樣子。”
談安歌垂下眼眸,“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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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安歌不知道的是,謝予琛之前來翊坤宮的時候,做了一件事。
整個翊坤宮現在被密不透風地保護起來,目的僅僅為了保護住在主殿的貴妃娘娘,讓她能夠不再經受來自外界的風雨。
就連妙顏與妙花也被勒令不許告訴談安歌有關外界的一切事情,隻需要告訴她一切都好就行。
因為談安歌如果知道了外界發生的事情,情況隻會更加糟糕。
不僅謝予琛放棄了新政推行,自太後去世以來,皇後莊木晗的身體也越來越差。
之前謝予琛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太後身上,倒是沒有過多關注過皇後。現在聽太醫說才知道,皇後的身上的怪病極為棘手,要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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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蒙住眼睛雖然是自欺欺人,但是有時候自欺欺人的人能夠過得很快樂。
談安歌拍著手,逗著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兒,“阿霆,過來——”
謝景霆跌跌撞撞地走過來,他傻笑著,撲進談安歌的懷裏。
他現在還小,隻能發出單一的音節,但最近謝景霆感受到了不能說話的困境,因此正在努力跟著宮女太監學說話。
謝景霆靠在談安歌柔軟的懷抱裏,滿足地蹭了蹭。
雖然他現在甚至沒有記事的能力,一切全憑本能。但是他還是能夠清晰地感知到,談安歌最近心情的不好。
謝景霆努力回憶著這幾天妙顏教他的內容,發出一個讓人聽不懂的音節。
一開始,談安歌還沒反應過來謝景霆在說什麽,等到了後麵謝景霆重複的次數多了,談安歌才反應過來,謝景霆想要說的竟然是“娘”。
她先是一愣,隨即笑得停不下來。
談安歌親了謝景霆一口,誇讚道,“我們阿霆第一個學會的詞就是‘娘’,以後肯定是一個大孝子。”
謝景瑜剛回來,就看到母子二人溫馨的景象。他倒也不嫉妒,而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最近實在發生太多波折了,雖然是一個很自私的念頭,但是謝景瑜仍然希望談安歌不要管那麽多,她就該無憂無慮地活著。
談安歌抬頭看到謝景瑜,不由露出笑容,“阿瑜,你回來了。”
謝景瑜點了點頭。
一切似乎在向好的方麵發展。
但是有一個詞叫做“晴空霹靂”。
正當人們以為燦爛而溫暖的太陽即將灑滿大地的時候,瞬間烏雲密布。
“娘娘,不好了!皇後娘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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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王太後不同,莊木晗走的時候是一個晴天。
而她今年才二十三歲。或許正是因為太年輕,不管太醫說什麽,所有人還是沒有想到,莊木晗竟然真的會走。
而就在莊木晗的病情急劇惡化的那段時間,談安歌卻待在翊坤宮裏。這是她的病早就已經痊愈了七七八八,但是她卻選擇了逃避。
謝予琛也沒有讓談安歌去參加莊木晗的喪事。
正如謝予琛所說的,一切有他在。
朝上的攻訐、以及朝中與宮中的一切爛攤子,談哥都不需要知道。
時間是最好撫平傷痛的方式,而朝堂上的一切,他自然會去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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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鴻才為謝予琛端上一盞茶,他看著謝予琛揉著太陽穴的模樣,“陛下,您辛苦了。”
謝予琛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們說,朕想要推行這樣的新政,是一種錯誤——是朕昏庸、無能。但是朕從來不覺得,朕推行新政是一種錯誤。”
蘇鴻才道,“陛下推行行政,乃是利國利民的大事。隻是,一時之間要改革,大臣們恐怕接受不了……”
謝予琛輕笑,“改革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但是這三樣東西,朕現在一個都不占。所以,這不是一敗塗地了嗎?”
蘇鴻才想要繼續勸慰謝予琛,卻突然觸及到了謝予琛的眼神,謝予琛的眼神堅定,並不像真的受到打擊的樣子。
蘇鴻才雖然是一個閹人,不敢妄議朝政。但是,如果謝予琛真是等閑之輩,那麽他絕不可能篡位成功。
果不其然,謝予琛接下去說道,“但是,隻是這一次不占天時地利人和而已。”
談安歌讓談家全力支持她推行新政的時候,謝予琛就已經意識到了。
他太剛了,觸及到大部分人的利益,自然會遭到他們的一致對外。
謝予琛並不是不會謝予望的手段,隻是他不屑。
他笑了起來,“蘇鴻才,你覺得豫王如何?”
蘇鴻才有些摸不清謝予琛的意思,他道,“豫王一表人才,自然是極好的。”
“是啊。”謝予琛感慨道,“聽說他人緣也不錯,和很多朝臣相處的都不錯。”
蘇鴻才不由放輕了呼吸,他知道,最近有些人甚至生出了不該生的心思,想要推崇豫王。
看謝予琛這副態度,豫王怕是要倒黴了。
“皇弟也在京城這麽多年了。先帝與敦肅皇貴妃都走得急,還沒有給他操辦婚事。作為皇兄,朕也該多上上心。”
蘇鴻才沒有想到謝予琛會突然提起這個,他愣了一下,旋即接話道,“是啊,豫王殿下如今也二十有二了,至今王府內還未有正妻。”
謝予琛笑了笑,“所以,朕是時候給他安排一個王妃了。明日召虞夢入宮。”
蘇鴻才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虞夢就是那個一直跟在豫王身邊的小姑娘,好像至今還是一個平民。
蘇鴻才原本以為謝予琛這麽說,一定會給豫王安排一個世家貴女作為王妃。像虞夢那種身份,是完全沒有資格當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