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葉未歇把書整理好後重新翻開政治書，慢慢的背了起來。
所以等葉成才負氣回到自己的座位，看到的就是葉未歇正認真背書的樣子。
他嗤笑一聲，“裝模作樣。”就葉未歇那倒數的成績，給他答案估計都看不懂。
隻是想到剛剛的事，他看向葉未歇的眼神漸漸變得凶狠起來，他沒想到葉未歇會把村裏的事情說出來，這簡直是把他的麵子放在地上踩。
感覺到葉成才猶如實質般的視線，葉未歇故意笑眯眯的抬頭看過去。
葉未歇換了發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這會揚唇笑起來，和外頭的陽光有的一拚。
別人看到，隻會感慨這少年笑得陽光燦爛，可對葉成才來說，這無疑是對他的挑釁。
就在這時，葉未歇突然無聲的做了個口型。
“傻逼！”
葉成才瞳孔一縮，一拍桌子就要起身，卻有人比他更快，“葉成才你又想幹什麽？”
一大幫人狠狠的盯著他，葉成才頓時進退兩難，硬杠他打不過，服軟也做不到。
因為太過生氣，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最後他‘謔’地起身朝外衝去，“我去廁所。”
“去就去，那麽激動做什麽？”有人忍不住翻白眼嘀咕。
“就是，都打擾到我看書了。”
“一點公德心都沒有”
……
葉成才低著頭，凶狠的衝出教室，然後剛出門就和人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聲，饒是教導主任劉國強身寬體胖，也被葉成才撞得後退了兩步。
葉成才低著頭，根本沒注意到他撞的人是誰，捂住撞疼的額頭就開懟，“沒長眼睛啊！！！”
劉國強當了那麽久的教導主任，還是第一次被學生這麽當麵指著鼻子罵沒長眼睛，頓時氣得臉上的橫肉都抖了抖。
“你！說！什！麽？”
葉成才猛地抬頭，這才發現自己撞到的人是誰，頓時臉都嚇白了，哆哆嗦嗦的道歉，“對、對、對不起主任，我、我、我沒看清是誰。”
“沒看清是誰就可以罵人不長眼睛嗎？啊？”
教導主任指著葉成才的鼻子就開罵，“你搞清楚狀況，是你衝出來撞到人，不是別人撞到你，你哪來的理直氣壯？啊？”
“今天撞到的要不是我，你是不是還得揮拳頭把人揍一頓，啊？”
葉成才鵪鶉似的的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最後還是周一升旗的音樂前奏救了他。
教導主任背著手，沉著一張橫肉臉，道：“下午放學前，交份八百字的檢討給我。”
“……是。”
等人轉身離開。
葉成才才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然後一眼就看到了後門邊的葉未歇。
葉未歇斜靠在門框上，臉上掛著堪比驕陽的燦爛笑容，正眼含深意的看著他。
——葉未歇在看他的笑話。
這是葉成才的第一反應。
從小到大，哪次不是他把葉未歇壓得抬不起頭來，可現在，他被教導主任教訓得跟鵪鶉一樣，葉未歇卻在看他的笑話。
轟——
葉成才剛散去的火氣瞬間滿格。
他雙眼赤紅，陰鷲的盯著葉未歇，都是葉未歇的錯，如果不是他……
教導主任走了幾步，突然想起還有事交代，又轉回身來。
然後一抬眼就看到了葉成才滿臉憤恨，仿佛下一秒就要衝上來和他拚命的架勢。
教導主任的眉頭瞬間皺得能夾死蒼蠅，指著葉成才的手更是抖啊抖，“你想幹什麽？揍我一頓嗎？啊？”
憤怒中的葉成才猛地驚醒，一轉眼就見教導主任正滿臉怒氣的看著自己，剛生氣回了點血色的臉瞬間白了回去。
他拚命搖頭否認，“沒、沒有。”
“沒有？”教導主任冷笑，半點沒信他，“那你剛剛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啊？”
葉成才被這架勢嚇得腿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他總不能說他看的是葉未歇吧？“我、我、我……”
教導主任懶得再跟他掰扯，“三千字檢討，一個字都不能少！再有下次，叫你家長過來！”說完直接甩袖離開。
徒留臉色煞白的葉成才站在原地。
而等他再抬頭，葉未歇早沒了蹤影。
一樓操場。
周皓若有所思的看著站在他前麵的葉未歇，剛剛，是巧合嗎？
感受到身後的視線，葉未歇回頭，“怎麽？”
周皓看著葉未歇，少年眉目晴朗，目光澄澈，一看就是容易被欺負的類型。
所以應該是他想多了。
他搖搖頭，“沒什麽。”
“哦。”葉未歇很快轉回去。
大概是葉成才平時太作，仗著和高三校霸的狗腿子熟，沒少作威作福欺負人，所以在看到他被教導主任訓成狗後，大家都一臉興奮，又隱秘的議論著什麽。
葉未歇隻聽了兩耳朵就略過去了，反正和他也沒什麽關係。
有今天的果，都是葉成才過去種下的因。
而他，隻是澆澆水而已。
想到什麽，葉未歇突然回頭對周皓道：“田螺公子，中午請你吃飯吧？”
周皓：“……”
“不用！”
“哎，可以加雞腿。”葉未歇勸道。
周皓咬牙，“兩個。”
“成交！”
不過最終周皓也沒要雞腿，隻象征性的多要了一份素菜，兩毛錢。
葉未歇也不強求，反正來日方長，他家的小番茄還可以再長幾茬。
·
“你要轉文科？”
辦公室裏，卓淋一臉震驚的看著葉未歇。
她今天見葉未歇已經回校，就趁著大課間把人喊到辦公室，想說關心一下，看學生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但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要轉文科。
“為什麽？”
“我覺得文科比較適合我。”葉未歇說。
卓淋語重心長，“你馬上就要上高三，現在轉文科不現實，也來不及。”
“我知道，但卓老師，”葉未歇擺出事實依據，“您看我那理科成績，別說考大學了，就是畢業估計都夠嗆。”
卓淋：“你文科也沒好到哪去。”
葉未歇回憶了一下記憶中四五十分的卷子，默了。
卓淋看著變化不少的學生，也說不出什麽重話，隻勸道：“還有一年時間，你好好努力，理科成績肯定能提上來的。”
那得從初中開始補起，葉未歇心道。
“這樣吧，卓老師。”葉未歇說，“您給我找一份曆史和地理的卷子，我現在就做給您看，如果我的成績過得去，您就讓我轉文科，如果不行，我就老老實實待在理科，您看怎麽樣？”
卓淋皺眉。
按她的意思，這純屬浪費時間，但看葉未歇的樣子，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旁邊有老師聽到了，就勸到，“卓老師，你就給他做吧，反正兩份卷子也就兩小時，也好讓他死心。”
卓淋一想，也是，就站起身道：“行，你就在這做，我去給你拿卷子。”
“好的，謝謝老師。”
卓淋拍拍他的肩膀，出了辦公室。
文科的辦公室在四樓，卓淋上去後說明了來意，一位正在批改試卷的女老師聽後笑道：“正好我這有隔壁縣的複習試卷，比我們學校的要難上一點，拿這個去？”
卓淋當然沒意見，“謝謝。”
“不客氣。試卷就在牆邊的櫃子裏，你直接拿兩份去就行。”
“好的。”
卓淋拿了試卷，很快下樓。
“先做曆史，”她抬手看了眼手表，“現在九點四十，到十點四十結束。”
“好。”葉未歇拿到試卷後，視線習慣性的在試卷抬頭的地方掃了一眼，待看清內容，他微挑了下眉梢，但什麽都沒有說。
最後葉未歇隻花了八十分鍾就做完了兩份試卷，中間都不帶停頓的。
不過也是他占了便宜，畢竟曆史都是過去式，不管是2022年還是現在，過去就是過去了，不會因為時間推移而改變。
地理也一樣。
卓淋收了兩份試卷後就讓葉未歇回去教室，她自己則拿著試卷上樓找文科老師幫忙改卷。
找的就是給她試卷的那位女老師。
女老師姓劉。
劉老師一拿到試卷就驚了，“你怎麽拿了高三的卷子？”
卓淋聞言一愣，“高三的？”她剛剛拿的急，並沒有仔細看。
“對。”劉老師拿筆點了點試卷抬頭，“不過……”
她的視線落在葉未歇的答案上，“你這學生可以啊。”她粗粗看了選擇題，“答案都是對的。”
卓淋懵了，“都對？”
“嗯。”
劉老師沉默下來，專心批改起試卷，因為看過標準答案，所以她改得很快，不到十分鍾，曆史科目的分數就出來了。
“九十八分。”
卓淋徹底驚了，“九十八？”她沒聽錯吧？
“對。”劉老師解釋，“這兩分還是因為錯別字扣的。”
卓淋整個人都暈乎了，“那地理？”
“地理讓許老師改吧。”劉老師怕自己不熟悉，把握不準改錯了，就把試卷給了教地理的許老師。
許老師也不推辭，拿了試卷就改起來。
結果也很快出來。
“九十六。”
這下連劉老師都驚了，“這麽好的文科苗子，怎麽跑你們理科班去了？”這份卷子算是難的，能考到九十五以上的人少之又少。
卓淋：“……”
她也想知道。
但好歹寓此言..當了幾年班主任，她還算穩得住。
教了葉未歇兩年，他什麽成績沒人比她清楚，所以雖然驚歎於這兩份卷子的成績，但也沒失了理智。
她試探道：“這兩份試卷，有給……別人看過嗎？”
劉老師和許老師對視一眼，很快明白了卓淋的意思。
劉老師道：“試卷是我昨天剛拿回來的，除了我，沒人知道。”
而劉老師和葉未歇並不認識，所以基本排除了作弊的可能性。
卓淋聞言鬆了口氣，笑道：“那恭喜兩位馬上要多一位好苗子了。”
“啊？”
卓淋就把葉未歇想要轉文科的事說了。
許老師和劉老師兩人麵上俱是一喜。
而葉未歇轉文的事情，也因為有了這兩份試卷的加持，很快確定下來。
下午，他就在一眾驚詫的目光中搬到了樓上的文科三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