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聽到有人說要替代他,天道愣住,臉上帶著點詫色,下一秒大笑出聲,陰陽怪氣地諷刺道:“就憑你?”
不怪他自負,人和天是兩個概念,本身就不在一個維度中,怎麽能相提並論。
在天道眼中,要碾死麵前的男人,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即使那人比普通人強了一些。
男人也不惱,笑而不答。
一陣風席地而起,氣勢洶洶地向天道撲過去。
“哼,雕蟲小技。”沒把人放在眼裏,眼前這個小嘍囉也不值得他出過多的力量,天道手一揮,一張薄似紙片的透明屏幕立在麵前。
他站在屏幕之後,漠然地看著一切。
風席卷到屏幕前,走不動了。
天道挑眉,翹首望著前方的男人,這種情況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蜉蝣撼樹罷了。
“嘭——”
笑意僵在臉上
保護屏,裂了。
不僅裂了,還碎的徹底,一點渣都沒有。
“怎……怎麽會。”天道愣住,被呼嘯而來的狂風掀翻,衣衫破碎,頭發淩亂地跌在地上。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他來不及防備,就被打翻在地。
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驀地,天道墨色的瞳孔不由自主慢慢緋紅,直到紅意仿佛摻雜了墨色,紅得發黑,他顫抖著手。
“不可饒恕!簡直不可饒恕!”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他身為天道居然遭了這小子的道,一個人類而已!
不對——
“你不是人類。”天道微虛著眼,緊盯著麵前長相俊美的男人,從上到下慢慢打量,這一打量,就發現了問題。
“你是……靈?”到嘴邊的話踟躕了兩三秒,天道眼中溢滿濃重的疑惑。按理說一個靈絕對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量,而眼前這個人分明擁有著不該擁有的力量。
一念之間,天道迅速做出決斷,這個人絕對不能留。
他攻其不備,率先出手,打算占取先機,帶著雷霆之勢的力量從天而降,鋒利的風刃也從遠到近刮過去,勢不可擋。
眼看攻擊瞬間到了眼前,被天道稱成為“靈”的男人依舊不慌不忙,隨手一揮,帶著雷霆萬鈞般氣勢的攻擊如同脆弱的玻璃,直接粉碎。
天道瞳孔驟然一縮,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眼前的人隨手便能揮掉他的全力一擊,明顯他不是對手。
眼見局勢不對,天道管不了太多,直接遁逃。
他一向是溜得最快的。
轉身便消失在眼前。
“嘭——”劇烈的響動四起,連著整個地麵如同地龍翻身,搖搖晃晃,仿佛天都要塌下來。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手一揮,原本已經消失的天道瞬間出現在原地。
“你到底……是誰……”天道被一隻無形的手吊在空中,脖頸上的禁錮越發收緊,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這絕對不是靈。
絕對不是。
“我可是這個世界的天道,你要是傷了我,可是要受天譴的!”死神仿佛就在眼前,天道掙紮著虛張聲勢。
他還不想死。
他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對麵的男人輕嗬一聲:“天譴?”笑容滿麵,下一秒,麵目卻徒然變得猙獰,手上的力量逐漸加大。
天道不自主掙紮起來,臉色因為無法呼吸而脹成豬肝色。
那句天譴仿佛觸到了男人的敏感神經,一瞬間,身上殺意暴漲,仿佛剛從修羅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令人心驚膽戰。
深藏在體內的能量逐漸沸騰狂躁起來,一股一股從身體四周聚集到手中。
“不能,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這個世界就不複存在了!”臨到死前,天道仍然掙紮不休。
聽到他的話,匯聚點力量停滯了瞬間,連天道也得到了些許喘息時間。他眼珠一轉,靈光一閃,自覺找到了男人的軟肋。
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喜意。
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綻開,就永遠定格臉上,扭曲又醜陋。
天道身上的力量直接被男人吸食了幹淨。
“轟隆——”
下一刻,天地變色,雷聲大作,亮色的天空驀地變得黑壓壓的,不聽有閃電劈下。
男人沉默地看著天空,下一秒水桶粗的閃電極速向下劈來,那氣勢仿佛要把天地劈開,男人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伸手直接擋住雷電。
細線般的亮色閃電順著手遊走在全身,打在身上,男人臉色沒變一下。
不屑的態度似乎觸怒了天地,雷電雨點似的打下來,綿綿不絕,密集讓人不由心生恐懼。
雷電持續了一個小時。
到最後,即使強大如他,也隻能勉強支撐住,待結束後,他終於忍不住,一條鮮紅的血線出現在嘴角處,綿延不絕地往下,最終低落到地上。
成了。
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他麵色忽地一僵,隨手將嘴角的血,又鄭重地整理了著裝,便消失在原地。
——
聽了神秘男人的話,祁遇乖順地閉上眼,不知怎麽,就沒了意識。昏過去的前一秒,祁遇心想,還是著了那神秘男人的道。
但心中卻仍然升不起任何警惕和防備。
祁遇躺在柔軟的大**,四方是男人布下的重重保護。
係統溢散的能量被無聲無息的吸食,一刻鍾之後,睡美人的手指一動,彎彎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扇一扇的。
片刻,他睜開了眼睛。
祁遇揉著腦袋,從**坐起,熟悉的觸感讓他有一種回家的錯覺,他和顧昱珩的家。
不對——
他猛地想起自己的處境,開始四處打量。
應該是臨時的住所,房裏的東西不太多,有一瞬間,祁遇差點以為他這還是在顧家的時候。
所有的物件擺放、格局都一模一樣!
甚至連床前的小夜燈也如出一轍。
想起黑暗中的神秘男人,祁遇隻覺得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有一個荒唐的想法。
但……不可能的。
“你到底是誰……”祁遇不由細細呢喃。
“你覺得我是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縈繞在耳邊,男人憑空出現在原地,出了黑暗的空間,祁遇眼睛大多能看見,那張臉卻依舊模糊不清。
祁遇看不清楚,掐斷了心中的想法。
不可能的,他告訴自己。
察覺到祁遇的想法,男人也不惱,信步上前。
突然,他的步子猛地一頓。
下一刻,又裝作無事邁步走近。
“阿遇認為我是誰?”說著,他將臉蹭到祁遇麵前。
祁遇習慣性地往後瑟縮,下一秒,臉上卻滿是驚愕之色,連動作也停住了。
“小、小白?”
模糊不清的臉慢慢變清晰,最終浮現出一張熟悉的臉,赫然是之前係統說的,已經消散了的程鈺。
心中最後一點念想被打破。
祁遇咬著嘴唇:“怎麽是你?”聲音帶著些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失落。
程鈺倒是察覺到了,耳尖一動,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裝作不愉地說——
“你以為是誰?顧昱珩?就他?他能保護你嗎?”男人不屑道。
“他不能難道你能?”維護的話脫口而出,話語間咄咄逼人,夾雜著尖利的刺,就像玫瑰花枝上的綠刺。
紮的人心疼。
程鈺還想說些什麽,剛要開口,卻又猛地頓住。
祁遇說完那話也是猛地一驚,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他眼神閃爍地看著麵前的男人,手緊張地握成拳複又攤開,如此循環往複。
“對、對不起,我……但是你不能這樣說阿珩。”在這個世界上,顧昱珩為了他做的,沒有任何人能替代,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置喙。
他想。
男人妥協的歎氣,揉了揉青年柔順的頭發,“還真是令人嫉妒呢。”
如此維護。
祁遇避過這個話題,不打算繼續,往四周看了看,撓撓耳朵道:“這是哪裏啊?”其實,他想問的是,他怎麽會在這兒,多久能回去。
但剛剛才因為顧昱珩鬧了些不愉快,祁遇非常有眼色的沒問。
程鈺看了他一眼,祁遇隻覺得全身上下都被他扒光了,無處遁形。好在,男人很快便將視線轉移到了別處。
祁遇悄悄鬆了口氣,緊握著的手也放鬆似的活動活動。
“你好好休息,先把精神力修複好。”男人避而不談。
經他這麽一提醒,祁遇才想起為什麽會到這來,他閉眼冥想,心中大驚。
原本破敗不堪的精神世界已經被修複好了。他要做的,隻是將散去的精神力修複回來。
他抬眼看著程鈺,正想說是不是他。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
男人眼中的情緒複雜多變,祁遇恍然,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舍,下一秒看過去,卻隻剩笑意。
祁遇愣住,方才想問的話也忘記了。
看錯了嗎?
“你好好修煉,我出去一會兒。”程鈺突然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徒留祁遇愣怔在原地,視線停留在程鈺消失的方向。
片刻後,他回過神,恍惚地開始修煉。
精神力緩慢漸漲,祁遇卻覺得腦中困頓,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沒過多久,程鈺出現在門口,隔著一段距離,凝望著祁遇安睡的身影,明明隻是一步之遙,卻又仿佛相隔千裏。
程鈺一步一步緩慢的上前,短短的距離仿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側坐在床邊,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青年安順乖巧的麵容。
有多久沒看見阿遇了,他已經記不清了,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久到他的記憶,隻剩下祁遇。
男人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落在青年玉色的臉頰,滿足地喟歎出聲——
“寶寶,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