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琴捂著唇痛哭流涕,身體順著牆壁緩緩地蹲在了地上,嘴裏念叨著,“你怎麽這麽傻啊……”
這原本是七年牢獄的,現在唐夢以這樣殘忍的方式殺了林晚婷,一屍兩命……隻怕麵臨的將是無期徒刑。
唐夢麵上毫無波動的站在窗戶前,目光看著外麵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
電線竿上停留了一隻灰撲撲的小麻雀,風吹過來時,那隻小鳥展開了翅膀飛向了湛藍的天空。
被風送得更高。
它是自由的。
這一幕惹怒了那兩名男人,掏出了別在腰間的手銬朝著唐夢走來。
“唐夢,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罪大惡極。將她抓起來,帶回去嚴加盤查!”
他們步步逼近。
唐夢後退。
看著窗外那隻飛遠的小鳥,那張慘白的精致小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純真而美好的笑容,目光明亮猶如黑曜石一般。
就在那兩人即將要抓到她的一刻,唐夢含笑的踩著椅子站到了窗台上去。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剛才那隻小鳥一樣站在了奔向自由的電線竿上。
後退,等待她的是無盡的黑暗和折磨。
前進,是自由!是解脫!
風來,吹起了她身上的病服。
空空****的,衣角下露出來的肌膚雪白一片,上麵黑色的烙印、青紫的掐痕也依依露在了張琴的眼中。
滿目瘡痍。
她的女兒到底經曆了些什麽才會對生命失去了期待,想要尋思。
“不……不要,夢兒。你看看媽咪,媽咪在這裏陪著你,你別做傻事。”
張琴低沉嘶啞的哭聲在耳邊響起。
唐夢看去,隻覺得母親老了許多,她的鬢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出現了白發,臉上的皺紋多了,背也彎了。
灰撲撲的,像是一隻麻雀。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記憶中的母親自在悠閑、光鮮亮麗。
幾十年後的自己或許也會活成這樣甚至還不如現在的母親,唐夢想想便覺得可怕。
她不要那樣的人生。
“唐夢。你先下來,咱們好好談談。你看看你母親,她都五十了還要為了你而傷心,你忍心嗎?”
那兩名便衣警察將手銬收了起來企圖降低唐夢的戒備心,互相給了彼此一個眼神,腳步無聲無息的從左右兩邊挪了一步。
唐夢揚起頭,頎長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線條流暢,形成一個極為柔美的角度。
一顆眼淚從眼眶中滑過,順著臉龐一路下滑到她的下巴,順著脖頸落到了鎖骨上,最後洇濕了那單薄的病服。
終於下定了決心,唐夢展開了翅膀縱身往窗外一條。
寒風將她臨終前的話語送到了張琴的耳邊,像是一支穿雲箭一般穿心而過,痛徹心扉。
“下輩子,我不要再做唐家的女兒了。”
“不!夢兒!!!”
張琴快速的爬起身來往窗戶旁走去,居高臨下的朝著外麵看了一眼。
二十七樓。
下麵都是茫茫的白霧,依稀可見那抹藍色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白色的霧海之中。
張琴想要翻越陽台追隨唐夢而去可惜被那兩人死死地拖住了肩膀不讓她做傻事。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啊!我女兒……你們還我女兒。”她發了瘋一樣的捶打著兩人,痛哭不止。
唐夢短暫的一生就這樣宣告結束。
而她的一生,活著也如同已經死去。
……
翌日。
下了一晚的暴雨天空好不容易放晴,電視中播報著今天早上的新聞,引起了市民們的廣大熱議。
【唐氏千金跳樓身亡!】
【某明星在監獄撞牆未遂,跳樓自殺。】
【豪門殘殺,唐氏千金再添兩條人命。】
……
消息鋪天蓋地而來,唐蘇若看到的時候記者正在報道當時發生的事情。
據當天的兩位警察和樓下的目擊證人說,唐夢先是邀請了林晚婷進去,兩人在屋子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等聽到聲音進門時才發現林晚婷死了。
是被輸液的橡膠管子割破了喉嚨,窒息而死。
一屍兩命。
孩子才四個月大小,是個男孩。
那管子有多軟大家都知道,可見唐夢當時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去絞殺林晚婷。
照片雖然打碼了,可依稀能看到林晚婷躺在血泊之中的慘狀。
她前天才剛和唐思明舉辦婚禮,今天便死於非命,這可真是奇幻。
雖然這女人也不是什麽好人可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唐夢殺了林晚婷的時候可曾想過那個無辜的生命?
後來警方又在房間裏的杯子中找到了證據,唐夢在裏麵放了化學藥劑,故意殺人的罪名實錘。
先是殺人然後再自殺。
這裏麵最難過的人隻怕是唐思明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個男孩所以和張琴離了婚。
結果現在林晚婷帶著他心心念念的孩子死了。
唯一的女兒唐夢也跳樓自殺。
這把年紀了,想要再生一個也很困難。
看來他的下半輩子隻能和唐老太爺父子兩人孤孤單單的渡過了。
張琴瘋了。
唐蘇若去看她的時候,她披頭散發的在醫院的走廊上跑著,抱著手裏的洋娃娃當成是自己的女兒傻笑著,小心的嗬護。
兩名穿著白色大褂的小護士追在她的後麵讓她吃藥。
“我不吃!我不能吃藥,我的夢兒還在哺乳期,我得給她喂奶。”
“你們別想搶走我的夢兒!”
她這到處跑著,鞋子也不慎掉落了一隻。
唐蘇若看著她被凍成青紫色的腳,不知道在哪裏刮破了皮,每都一步都會留下一個血印。
說實話,她心裏挺痛快的。
當年要不是她橫插一腳,曾素心不會死,原主好幾次差點死在她的手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報應!
隔著一扇玻璃窗戶,張琴被兩名護士壓在了窗戶上,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對上了唐蘇若。
她的眸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轉瞬即逝。
唐蘇若仔細的看著她的反應,微微眯起了鳳眸,頓了幾秒,發出了一記輕笑聲。
轉身離開。
身後還依稀傳來張琴的痛哭聲。
這已經不重要。
門口處,身姿挺拔的男人穿著一件黑色大衣,撐著一把黑色傘,站在雪中。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上,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