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諸葛川和雷玉龍去鍛造台修刀。
雷玉龍先是看著木架子上麵懸吊的幾隻滑輪覺得奇怪,問諸葛川:“老弟,這東西是幹嘛用的?”
“錘煉鐵塊時用的。”諸葛川一邊拉著風箱加熱爐火,一邊回答。
“錘煉鐵塊?”雷玉龍看著幾個圓盤,絞盡腦汁,想不通這玩意和錘煉鐵塊有什麽必然聯係。
“別急,一會兒我給你演示一下你就明白了。”諸葛川知道他看不懂,揮手說道。
“這風箱是個好東西啊,能讓火燒這麽猛,來給我試試。”雷玉龍看著什麽都覺得新鮮。
“好,拉這個,不要急,一下一下,推拉到底。”諸葛川講了要點。
雷玉龍拉了幾下,不住點頭:“你們諸葛家還真有些外麵不常見的好東西。”
“哈哈,那是當然。”諸葛川笑著應了一句。
加熱好了刀身,諸葛川取了一小塊紅鐵塊和銅塊,放到刀刃上,然後用錘子輕輕敲打幾下,將金屬塊嵌入刀刃。
“來,大哥,看我怎麽用這個鍛鐵的。”諸葛川將刀放到鐵砧上,然後一隻手拉動繩索,提起錐形鐵,再放下去。
“砰,砰,砰。”一下一下鍛壓刀身。
“那麽大的鐵塊,怎麽看著你提起來如此輕巧?”雷玉龍發現了蹊蹺,但不知道緣由。
“來,大哥,你來拉幾下試試,不過千萬別太用力。”諸葛川將繩索交到雷玉龍手裏。
“提起這麽重的物件,還不用太用力?”雷玉龍覺得這裏麵有矛盾,用力拉了一下。
鐵錘瞬間被提起來。
諸葛川知道他掌握不好力度,站在一邊一把拉住繩索。
“啊?我還沒用全力,它怎麽飛起來了?”雷玉龍驚呼道。
“這就是滑輪的好處,省力。”諸葛川笑著解釋。
“花輪?幾個鐵圈就能省力,這是什麽魔法不成。”雷玉龍搖頭歎氣,放了手,不敢再碰繩索。
諸葛川知道解釋不清,接過繩索,繼續鍛刀。
“老弟那鐵鍋裏是什麽?”雷玉龍終究沒忍住,指著鐵鍋問道。
“那是紙漿,做紙用的,稍等我送你幾張。”諸葛川一邊忙著鍛刀,一邊回答。
幾次捶打之後,刀口修複完成,諸葛川將刀送回火中,然後擦了擦手,取出幾張紙,遞給雷玉龍。
“好白好光滑,這東西做什麽用的?”雷玉龍看著這新玩意問道。
“可以寫字,包東西,但我用來擦屁股。”諸葛川解釋道。
“擦屁股?”雷玉龍盯著手中的紙,思索片刻,大聲喊道:“妙啊!”
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米兒和雷玉雙留在大堂內,米兒收拾碗筷時,雷玉雙伸手幫忙。
“我自己來吧,這是下人的活。”米兒趕忙阻止。
“沒事兒,我平日在家時,這些活都是自己做的。”雷玉雙笑了笑,繼續幫著忙活,然後跟米兒搭話:“這院子隻有你和弟弟兩個人住?”
“白天隻有我們兩人,晚上門口木屋會有鋪子裏的長工回來守夜,住在裏麵。”米兒回答。
“你和弟弟住在一起?”雷玉雙又輕聲問道,問的時候,沒有抬頭。
“嗯,我是少爺的陪房丫頭。”米兒點點頭,隨口應了一句。
一邊的雷玉雙已經羞紅了臉。
米兒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拉家常,所以根本沒注意雷玉雙的表情。
“弟弟的父母都在哪裏?”雷玉雙又問道。
“大老爺去世多年,夫人在諸葛家的鐵坊掌事,諸葛家的府院在東麵。夫人平日住在那邊。”米兒回答。
“原來如此。弟弟幾歲?”雷玉雙又問道。
“剛過十七歲生日。”米兒回答。
“啊?竟比我小兩歲。我看弟弟家世還好,怎麽不娶妻?”雷玉雙又問道。
“老太爺和夫人在給少爺尋著,不過,諸葛家有爵位,在本縣找門當戶對,年紀相當的,不太容易。”米兒解釋道。
“諸葛家竟然有爵位?”雷玉雙聽到這個有些驚訝。
“嗯,老太爺承男爵。”米兒點頭。
“我看弟弟對你挺好的。”雷玉雙笑著說道。
“是啊,少爺與其他人家的公子哥兒不同,他從不為難我,還很疼我!”米兒說完這句,手上的活計慢下來,臉紅了。
雷玉雙似乎聽懂了些什麽,臉也紅了。
兩人都沉默了一陣,大堂裏的氣氛有些詭異和尷尬。
這時,庭院傳來諸葛川和雷玉龍的笑聲,這笑聲打破了屋子裏的尷尬。
“這兩人還真聊得來,他們兄弟倆有些相似。”雷玉雙打破安靜,掩口笑著說道。
收拾完碗筷,米兒與雷玉雙一起投喂大將軍。
雷玉雙很喜歡小狗,和大將軍玩鬧了一陣。
待修完了雷玉龍的刀,雷氏兄妹起身告辭。
諸葛川挽留他們住下,再玩幾日,但因為有押鏢任務在身,無法耽擱,所以雙方就此別過。
走出諸葛川的院子,雷玉龍舉著諸葛川送他的寶刀,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這老弟不白認啊,上來就送我一把寶刀,弟弟人真好,為人也直爽,簡直就是我親弟弟一樣。”雷玉龍笑著誇讚著。
“得意忘形!人家姓諸葛,而且還是有爵位的,他爺爺承男爵,誰跟你是親兄弟?”雷玉雙撇嘴說道。
“啊?竟然是男爵之孫。弟弟竟然對這個絕口不提,而且為人這麽和善,實在難得啊。”雷玉龍搖頭感歎。
“確實很難讓人相信,這弟弟雖然比你我都小,但為人處世卻成熟穩重,而且沒有架子。”雷玉雙稱讚道。
“怎麽?看上這個弟弟了,要不要哥哥幫你說媒?”雷玉龍扭頭看著雷玉雙說道。
“哥?”雷玉雙臉騰地一下紅了,一跺腳,嬌羞地說道:“人家比我小,而且家裏還有爵位,我們攀不起。”雷玉雙嘴上反駁著,但腦海中又映出剛剛諸葛川光著膀子那壯碩的身體,臉更紅了。
“弟弟可不是那種瞧不起人的主,要是做了我妹婿,還真是美事一樁。”雷玉龍不住點頭,為自己的聰明想法點讚。
“快別說了哥,別忘了我還有婚約。”雷玉雙冷下臉來。
“哼!那婚約不提也罷,我不會讓你嫁給他,整日帶著你押鏢,就是為了把那婚約拖黃。”雷玉龍一聽婚約,馬上轉為憤怒的表情,握緊了手中的刀。
“胳膊終究拗不過大腿,對於咱們雷家來說,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爹三周年忌日快過去了,我們也拿不出什麽理由再推脫,我認命了。”雷玉雙歎了口氣,搖頭說道。
“媽的,真想提著刀,衝進秦府,血洗了他們。”雷玉龍眼睛紅了。
“別總那麽衝動,雷家上下那麽多口,都在連山呢,再說你以為那秦府那麽好闖的?這壞人當道的世道,我們小小百姓改不了什麽,人啊,一輩子都是命。”雷玉雙拉著雷玉龍的胳膊勸道。
另一邊,雷氏兄妹離開之後,諸葛川取出錳礦石,開始幫雷玉雙鍛造寶劍。
過了申時,諸葛川已經將寶劍的劍身鍛好,正在回火之際,庭院又傳來敲門聲。
“啊呀,大哥和姐姐回來了?”諸葛川叫了一聲,與米兒一起跑的門邊。
米兒打開門的刹那,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