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和唐境澤完全是一對冤家,在沒遇到魏恪之前,二人一見麵總免不了互相嘲諷,今日秦挽看見他也沒有搭理,結果唐境澤倒是盯著她看個沒完,目光簡直滲人,現在還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
“您唐二公子可是京城紅顏知己眾多的浪子,我一個無才,隻有一點點美貌的小女子哪敢和您般配?可不要折煞人家。”
秦挽不好罵他癩蛤蟆肖想天鵝肉,於是陰陽怪氣諷刺他,唐境澤黯然地神情剛好讓魏恪覺察到,他原本因為二人的玩笑話,臉上帶著的笑意漸漸散去,內心有絲絲縷縷地不舒適,他以為是最近天氣多變感染了風寒,絲毫沒仼別處想。
【薑薑,這魏恪確實和咱們遇到的那些狗男人不一樣,而且他的情緒變化以及內心想法居然能被我感應到,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吃醋了,還以為自己感染風寒了……】
有些人是真的渣男,心裏惦念著別的女子,對真心待他的女子的好視而不見,這些人最後大概率就是追妻火葬場,甚至還有揚灰的危險;還有一些是感情遲鈍,封心鎖愛,就像魏恪,以為自己對秦挽不在乎,甚至是厭煩的,其實在不知不覺中早就動心了,不過等他覺察過來也是追妻火葬場,單純是智商好情商低到盆地。
薑媯默默瞧著這幾人之間詭異地氣氛,估計這趟青州之行有人歡喜有人愁了。容珩則是目光凝在薑媯身上,對齊肆的暗中眼神調侃半點不在意。
“阿姐,今日風大,離開船還有一段時間,我帶了你喜歡的花茶,不如我們到船艙裏麵坐著吧。”
容珩將披風仔細披在薑媯身上,臉上盡是關切,隻是說話的聲音不似往常的低沉磁性,反而帶著少年的清冽,“阿姐”等字音又帶著撒嬌似的纏綿。薑媯感覺耳朵滾燙,猝然將看向秦挽的目光收回,定定看著容珩。
【薑薑,他沒有被奪舍,你放心。】
小九也被容珩的騷操作驚呆了,渾身貓毛炸開,把她們目前為之解鎖的功能用了個遍,最終確認容珩人沒事,可能腦子有點問題。
“容珩,你又在想什麽?正常一點,你這樣我真的受不了,我對軟嫩愛撒嬌的少年不感興趣,你做你自己就很好。”
薑媯突然想到秦挽那天傳授給容珩的替身大法,什麽她喜歡軟嫩小少年的一通歪理,簡直是頭大。容珩把這一句話反複想,理解成薑媯不喜歡那樣的少年,喜歡他這樣的,還以為她現在被自己打動一點點了,眉眼間的笑意掩都掩不住,看得對麵齊鈺以及齊肆眼疼不已。
去青州大半的路程都在船上,秦挽時常和薑媯待在一起,說她在邊關的經曆以及魏恪現在對她沒有之前那麽冷了。
“薑薑,你說得對,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再怎麽模仿林青青,可我終究不是她,要是把自己完全拋棄掉,那樣得到了魏恪的一事迷亂又算什麽?也許最後我會產生不甘和怨懟,那這樣當初的心意就被完全玷汙了。”
“這一路上相處的時間很長,隻要行事不出格,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當然也是魏恪能夠接受的方式追求他,我看魏恪對你也不是全然沒有心思的。”
一番交流過後,秦挽感覺豁然開朗了,一路上除了魏恪安靜看書的時候,隻要有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魏恪,你是專門來看我舞劍的嗎?好不好看?要不要和我較量一番?”
寬敞的夾板上,秦挽一身紅衣將一柄精巧鋒利的劍舞的精彩絕倫,魏恪看罷書會走到這裏放鬆,沒想到一出來會看到這一幕。在他記憶中秦挽還是邊關熱烈如火的模樣,想到當初在邊關難忘的經曆,魏恪接過秦挽拋過來的劍,適應著揮舞了幾下,走向秦挽,做出一副讓她先出招的架勢。
秦挽也不客套,用手抹掉額頭上的汗,大吼一聲凜冽出招,她的劍術非尋常男子可以匹敵,剛好魏恪不是尋常男子,二人打得酣暢淋漓,突然間秦挽朝著魏恪展顏一笑,魏恪不明所以失神的片刻秦挽的劍在他衣擺處快速劃過,幾朵雅致的梅花繡在了上麵。
“我一直感覺你跟孤傲的寒梅一樣,讓人可望不可即,沒想到梅花落於衣衫,倒顯得你沒那麽清冷了。”
反而有幾抹豔色,惹得她更加心動了幾分。
“我隻是凡夫俗子,並不是什麽都不在意的,隻是性子寡淡了一些。”
可是看到唐境澤和秦挽鬥嘴的畫麵還是忍不住生出異樣的煩躁,因為那時候秦挽臉上的笑是開懷肆意的,他忍不住回想秦挽什麽時候對他那樣沒有顧忌的笑,好像就是在邊關的那段日子,京城再見她臉上的笑帶著拘謹,之後還模仿開林青青,時常顰著眉。所以剛才魏恪看到秦挽發自真心的笑意才會晃了神。
秦挽現在隨心所欲做自己,不必忍著,想調戲魏恪就調戲一番,反正他們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麽關係?要是這次青州之行魏恪對林青青確實還念念不忘,她會學著不死纏爛打。
二層船艙,幾人圍坐在桌前飲茶,剛好將魏恪和秦挽相處的畫麵收入眼底。
“境澤,你爭不過魏恪,還是……放手吧。”因為秦挽的偏愛和關注都給了魏恪,對待唐境澤隻有朋友之情。
“魏恪根本不珍惜秦挽的心意,在京城時候,秦挽都把自己作成什麽樣子了?模仿那林青青都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聽說這次到青州,這魏恪也是來看林青青的,他將秦挽置於何地?我看啊,境澤有機會,機會還大呢。”
唐境澤死死盯著魏恪,一雙桃花眼沒有平日裏的多情,反而帶著凜冽地殺意,雙手緊握成拳。他之前是因為魏恪沒有把秦挽當什麽替身,還一次次的拒絕她,所以想著等秦挽自己想通再出手,萬萬沒想到秦挽恢複正常了,魏恪又開始靠近,他到底把秦挽當什麽?
秦挽每日沉溺在和魏恪相處的甜蜜中,她慢慢覺得魏恪對她是有心動的,也許還沒有很多,但是有朝一日她肯定能代替林青青在他心中的地位。
“阿挽,我們說說話?這些天你一直躲著我,搞得我以為自己是什麽洪水猛獸。”
唐境澤倚在秦挽門邊,看著她腳步輕快地走來,甚至還哼著邊關小調,顯然是和魏恪相處過後的喜悅。
“進去聊。”
“不,到夾板那裏吧,每日看到你們二人舞劍,我倒是沒有機會到那裏欣賞一下風景。”
唐境澤意有所指的話讓秦挽忍不住顰眉,可也沒說什麽,跟在他身後走去。
“你應該知道這趟青州之行魏恪是為了看他的好表妹,你跟來做什麽?看他們表兄妹情意綿綿給自己添堵嗎?據我所知,魏恪和他表妹早就有婚約,此前是因為林青青父親去世,這才守孝三年,而今年已到三年之期,你覺得他來青州做什麽?”
自然是接回表妹,二人成婚了。秦挽並不知道這些,她剛回到京城不久,整日顧纏著魏恪,根本不關注其他事情,她的朋友除了一些麵麵之交,隻剩下整日待在內宅,一顆心掛在紈絝夫君身上的孟齊月,她不想讓好姐妹為自己擔心,根本沒說那人是魏恪,也許就算說了孟齊月也不了解內情。
“我以為你一時新鮮勁兒過了就會把魏恪拋在腦後,要是知道你會陷得這樣深……我怎麽會放任一切發生。”
唐境澤一張俊臉痛苦不堪,看向秦挽的目光隱忍而深情,也正是他完全坦露自己的情感,秦挽才發現原來唐境澤對她存著愛意,她正想回擊你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心情,這時候說不出來了。
“唐境澤,我以前和你說過邊關那一戰,魏恪就入了我的眼,我在邊關對他念念不忘三年,現在回到京城了,隻想盡力爭取一回,等到青州之前,我會問清魏恪是怎麽打算的,若是他堅持娶林青青,對我沒有半點情意,我秦挽也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自此和他一刀兩斷,不再心存妄念。”
若是魏恪對她有情意,他們一起麵對,她當妾室也……想到這裏秦挽眼眶濕潤,眼淚奪眶而出,她不想和魏恪之間還有一個人,想到那副畫麵她便揪心地痛。為什麽她一開始不打聽清楚呢?現在覆水難收就能怪誰?怪和自己一樣痛苦地唐境澤嗎?
“秦挽,不要委屈自己,我也不允許你這樣做,嫁給我吧,我這些年來無數次後悔邊關那一戰莽撞行事害得你為了救我陷入險境,不然也不會有魏恪的事。”
唐境澤這年來的夢魘就是邊關那一戰,從那以後,他受傷回京城再也沒有踏足邊關,和一群紈絝醉生夢死,直到齊肆找到他,告訴他當初一切是嘉元帝和琳琅公主**裸地算計,就是為了讓秦王失去最後的掌兵權,徹底當個廢物王爺,唐境澤作為將領,他的對戰策略沒有錯,隻是因為掌權者的私欲成了炮灰。隻是這些內幕不能宣之於口,說到底是因為他害得秦挽陷入危險,然後嘉元帝派來的人接手,魏恪領命抗敵,同時也成了救秦挽的少年英雄。
秦挽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回應,黃昏江邊的風強勁,吹得二人的衣擺獵獵作響,唐境澤一顆心像是在水裏不停地浸泡,濡濕而沉重。
“你就不在意我愛的人不是你,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成婚,你會痛苦……”
“我隻想對你好,不想讓你受任何傷害,其他的我不奢求。我認識的秦挽從來不會給自己委屈受,我不能讓她跌這麽一個大跟頭。”
“好。”
秦挽想到這些天她旁敲側擊向魏恪表明心意,希望他有所回應時,他總是低垂著眸子避而不答,也許就是拒絕了吧,隻不過不想刺激自己,省得她又模仿林青青,等到了青州後給他們添堵。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難道她一腔熱情最後得不到確切的回應,還要上趕著做妾嗎?
船艙暗處站著一個男子,月牙白的衣袍上梅花紋隱隱若現,赫然是魏恪,看到這一切,聽到那聲“好”後清冷如玉的麵龐怔愣,想要上前,可是走了幾步後還是轉身離開,他徑直走到秦挽房門口,把一塊小而精致的蛋糕放在窗邊。秦挽回來後自然是看到了蛋糕,這隻可能是薑媯送來的,一顆冰涼的心回暖了一些,露出一抹牽強的笑意,捧著蛋糕回到屋中,沒有點燈,在一片昏暗中機械地將蛋糕一口一口吃完。
“阿姐,你讓我把蛋糕送到魏恪那裏,還說是秦挽要吃,可是秦挽明明不在房中,和唐境澤在一起啊。”
容珩自從讓秦挽一席話打通任督二脈後,經常粘著薑媯,她的任何吩咐都搶著去做,還把綠蘿、青離等人支開,現在他一頭霧水地把蛋糕送到魏恪哪兒,回來後忍不住問薑媯要做什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唐境澤坐不住了,是去找秦挽坦白真心,勸她回頭的,可這魏恪動了心卻不自知,所以需要刺激,這不就是最能刺激到他的場麵嗎?這三個人早晚有一天要做出抉擇,該出局的人就趁早收心,省得最後成執念。”
至於明白真心地人自然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魏恪確實某種程度上很狗,要不是唐境澤一怒之下說出魏恪和林青青有婚約,薑媯不會把一切安排地這麽早,她言語間不經意點明唐境澤趁早坦白,不然隻能空留遺憾,然後再推魏恪一把,讓他這木頭開竅。薑媯可不承認這一切是預謀地算計,頂多是善意地推他們一把,避免修羅場的發生,當然也是把攻略進度拉快。
【這原書劇情沒想到也有漏洞,要不是唐境澤說,咱們還不知道林青青和魏恪有婚約,現在看來原書中秦挽算計魏恪成婚,婚後鬱鬱寡歡也可能是得知了這事,在魏家聽了不少故意奚落的話,再加上魏恪冷情冷性,最終林青青的意外身死成了壓死秦挽的最後一顆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