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黛當真沒有趕盡殺絕,終歸給顧青鬆一條退路。
隻是這退路跟啪啪打他臉一樣,跌份兒、丟臉、沒尊嚴。
所謂鍾伶的**照上,還有他顧青鬆另一位主人公。
這東西掐在顧青黛手裏,就意味著他永遠都得受製於人。
當初提拔馬雨、重用顏豔時,他就預知到,顧青黛是在為攆走自己做準備。
且顧家老宅中這倆傭人,敏姐和丁老漢皆是他找回來的,卻也成了顧青黛的“走狗”。
都怪他長這麽大沒被人伺候過,根本沒把主家和傭人之間的關係當回事。
否則這一次,不會讓顧青黛抓得如此徹底。
顧青鬆恨鍾伶,這個蛇蠍女人把他坑害、利用得太慘了。
但他對顧青黛亦不是沒有任何怨言,就是當下他不得不妥協罷了。
顧青黛提出的所有條件,顧青鬆都順從地接受。
“你為何會上鍾伶的鉤?”
顧青黛到底沒忍住好奇心,因為鍾伶的騙術一點都不高明,顧青鬆多少次都接觸到了真相。
顧青鬆用心回想了下,嘲弄起自己:“是我禁不住美色吧?”
顧青鬆這個回答倒算實誠,顧青黛聯想到那聞、宋嶽霆、戲迷、辛全、傅言禮……
她忽地覺察自己費勁巴力避開的主線,貌似都發生在了鍾伶的身上。
真是無巧不成書!
好在她看到這種作為應有的結果,更能證明她最初的選擇很正確!
快至天亮時分,滿堂和邵山匆匆而歸,他們帶回了從鍾伶那裏追回的錢財。
於當今的顧青黛來說,這些錢已算不得什麽大數目,可她還是選擇不給顧青鬆留下。
顧青鬆眼巴巴地看著顧青黛把錢帶走,敢怒不敢言。
“隻要你老老實實生活下去,咱們倆還是姐弟,你還是顧家人。”顧青黛臨行前,衝他發出忠告。
顧青鬆垂著頭低泣,“姐姐放心,我定在家裏好好反省。”
顧青黛但願他說到做到,盡管對他沒報太大的希望!
回來時醒獅茶樓都已掀板開張,顧青黛沒對旁人透露什麽,徑直進入後室裏睡了個天昏地暗。
滿堂和邵山都清楚要怎麽做,在茶樓這邊嘴巴嚴實得不像話,卻轉身將整件事情有頭有尾地告知給連北川。
連北川聞之,已不能用大為震驚來形容心境了。
他對顧青黛是有信心,認為她能處置好那幾個陷害過她的女人。
但他不知其中內裏竟隱藏這麽多,更想不到她精心策劃、安排,將其一網打盡。
連北川一日來了兩次茶樓,然每次都尋不到顧青黛的身影,都告訴他掌櫃的還在睡覺。
顏豔本還想幫他去喚一下顧青黛,又被他給製止住。
待連北川隔日再來時,恰遇上辛全來給顧青黛送照片。
他隔著玻璃門瞧見,顧青黛正在給辛全戴眼鏡,登時掉下臉子。
他的目光隔著玻璃門還滲出一股涼意,辛全特警覺地一瞥,正與連北川對視上,瞬間就有點局促不安。
連北川之前在報館的所作所為,令他畏懼不已,覺得還是躲遠點為妙。
辛全與顧青黛道別,慌裏慌張地往外走,見了連北川僅規矩欠欠身,便調頭跑遠。
顧青黛緊著出門相送,到底沒追上辛全的步伐。
“你嚇唬他幹什麽!”顧青黛哭笑不得,將連北川讓進書局裏麵。
連北川作出無辜狀,“辛記者為了新聞有多拚,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能嚇唬得了他?”
“我幫他配的新眼鏡,好看嗎?”
“不好看。”
“那可是當下最新款,連二爺,你到底有沒有眼光啊!”
連北川大喇喇地坐到接待長桌裏端的椅子上,“我最近熬夜看文書用眼過度,能不能煩顧掌櫃也替我選一副眼鏡?”
顧青黛睃看他一眼,存心搶白:“你?還是算了吧,戴上眼鏡跟斯文禽獸似的。”
“是是,還是辛記者戴上有文人的範兒。”連北川酸不拉幾地應話。
“少貧了,你那兩員猛將都和你匯報過了吧?”顧青黛了然他的來意。
連北川一肘支在桌麵上,“敢讓梅潔妤回到宋嶽霆身邊揪內奸,顧青黛你好大的膽子。”
顧青黛就知道他會這樣說,“事發突然,沒來得及跟你商量。”
“要是被宋嶽霆反間了,事情變複雜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你的安危。”
“我心裏有數,你那兩員猛將不也時刻在我身邊嘛。”
連北川沒再做聲,反正她都幹了,他說什麽都是馬後炮。
還不如好好保護、配合她,確保這件事順利幹成。
“隻要找到那個人,我就有把握把他給策反。”
“連二爺,有時候人真不一定是為了錢,我覺得應是仇恨所致。”
“甭管是什麽,首先得找到這個人。”
“還有另一個人,你有他的動靜了嗎?”
連北川慚愧枯笑,“傅言禮若是真活著,還逗留在灤城裏,我不應該半點足跡都尋不到。”
“可我真覺得他還活著,我甚至認為……”顧青黛敲敲自己的額頭,都覺得自己的腦子出現了問題。
連北川隨著她的思維一塊跳躍,已將那副畫像聯係到一起,“你覺得傅言禮就是在我奶奶壽誕那日,潛入你茶樓裏的那個混血人?”
顧青黛激動地抱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這不是天方夜譚吧?”
連北川僵持著手臂不敢動彈,老擔心她會忽地收手,“消失一個人,出現一個人……可他們之間的外形相差得又太多。”
顧青黛像是反應過來,默默抽回雙手,“我們是不是漏掉了什麽信息?”
“一步步來吧,這種事心急不得。”連北川深情凝睇眼前人。
顧青黛長籲一口氣,順手將辛全送來的照片遞給連北川,“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聽到顧青黛主動開口,連北川樂得都快合不攏嘴,“什麽忙,你快說!”
“我手裏捏著鍾伶的把柄,一個是這組照片,很**,裏麵還有顧青鬆呢;還有一個是那份她簽字畫押的認罪狀。”
“讓我替你保管?”連北川感歎不可思議。
顧青黛肅穆點點下頜,“我精力有限,隻能保管一樣。這些放在你那的話,他們很難想得到。”
連北川將兩樣東西仔細收好,“最重要的那個東西你反而不給我保管,算了……也就是說你對他們還是不放心?”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我隻是僥幸扳倒他們而已。”顧青黛清楚時刻都須居安思危,提防之心不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