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太醫看著頗為眼生啊,之前怎麽從未見過?”
楚長淵又將矛頭轉向為楊婉診脈的太醫。
“齊王殿下,陛下,婉昭容確實是喜脈……”
太醫對於楚長淵對自己的質疑,頗為驚悚,趕緊跪下來辯解。
“把這次秋獵隨行的全部太醫都找來。”
楚長淵推得這一下,還真是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皇帝看著楊婉滾落在地的模樣都替她覺得疼。
可眼看著楊婉除了受些皮肉傷外,竟沒有腹部作痛之感,疑心大起。
皇帝下旨後,太醫們迅速趕來為楊婉診脈。
“回稟陛下,婉昭容並無身孕。”
為首的太醫院院判,跪在地上朗聲道。
聽到這個結果,傅燕眠忽然抬起頭,驚悚又憤怒地看著楊婉。
“……”
楊婉知道自己的小伎倆被發現,低著頭不肯言語。
“那為何之前會診出喜脈?”
皇帝眼神掃過那位誤診的太醫,語調陰冷。
“婉昭容似乎服用過某種延遲月事的藥物,再配合一些孕中草藥,會營造出假孕跡象。”
“新手大夫,容易誤判。”
剛才為婉昭容診脈的太醫是前些日子剛進宮的,院判本想著領著他來長長見識,卻不曾想造成誤判。
“沒懷孕,那不就說明什麽都沒做過嗎?”
“秦王殿下,真相到底如何,您不妨說說看?”
楚長淵轉頭看向秦王,眼神焦灼,希望他關鍵時候爭點氣。
自己已經拚命保他了,可別那麽不知好歹。
“康兒,別做傻事,這一切不是死局!”
皇帝壓根不關心楊婉和秦王到底有沒有夫妻之實,隻想保住先秦王再說。
就算他們兩個真的有什麽,現在如今也要給他說沒有!
“皇兄……”
秦王似乎沒想到局勢會發生如此逆轉,眼神都有些渙散。
“楚康!”
皇帝還以為秦王仍舊要認下此事,急得快火燒眉毛。
“中秋夜宴臣弟酒醉不省人事,在重華的攙扶下回了房間,一睡不醒,第二日醒來卻發現婉昭容衣衫不整地躺在身邊。”
“臣弟不記得自己有冒犯婉昭容的行為,可婉昭容卻稱自己被臣弟淩辱。”
關鍵時候秦王總算沒掉鏈子,將那日的情形,如數稟告。
“楊婉,你不是說是秦王強迫你嗎?”
聽到秦王的證詞,皇帝自覺大喜,可一想到楊婉的汙蔑,頓時怒火中燒。
“陛下,臣妾受將軍夫人脅迫,在中秋夜和秦王有染,並懷上孩子。”
“她給了臣妾一副易孕的方子,雖然對身子的損耗很大,但服用後立刻和男子發生關係,必然有孕。”
“她讓臣妾偷偷潛入秦王房間,趁秦王酒醉時,利用催情香得逞……”
“臣妾有把柄在將軍夫人手上,不敢不從,但臣妾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絕不敢玷汙身子,有辱皇家顏麵。”
“故而隻是在秦王熟睡後潛入他的房間,等待他醒來後進行栽贓……”
楊婉已經被傅燕眠利用過一次,本來心甘情願為棋子的她,從沒有任何怨言。
但這一次,她做不到……
她是真的愛皇帝,皇帝也說願意嚐試去愛她,可傅燕眠卻一次又一次逼迫她,利用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
小產一事已經讓皇帝對楊婉有所顧慮,不似從前般喜愛。
中秋夜模仿楚蘭馥引起皇帝和秦王情緒波動,為日後有孕埋下伏筆,更讓她深惡痛絕。
她知道自己一旦這樣做,就徹底無法從楚蘭馥的影子裏走出來。
隻能永遠做一個贗品。
她一開始就是傅燕眠培養出來玩弄皇帝心緒的棋子,盡管她體內沒有生死蠱,傅燕眠無法折磨她。
可傅燕眠威脅她,如果不照搬,她就告訴皇帝真相。
所謂肅州楊氏的孤女全是騙皇帝的幌子,她一直效力的人都是傅燕眠。
她知道皇帝若知曉這一點,定然會割舍與她所有的情誼,她不怕死,卻怕皇帝不愛自己。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無法接受用下藥模仿楚蘭馥這樣肮髒的手法,讓秦王占有自己。
她愛的人是皇帝,怎麽能讓別人碰她?
這一次,她沒有聽從傅燕眠的指揮,故意服下假孕藥物謊稱懷孕,為的就是給皇帝留存自己幹淨的身子。
她本想等傅燕眠這一計成功後,再想辦法找個理由“滑胎”,卻不想楚長淵提前揭穿了她的小心思。
“臭婊子,你竟然敢背叛我!”
傅燕眠沒想到楊婉居然在自己麵前耍小聰明,用這種方式誆騙自己。
倘若她肚子裏真的有秦王的孩子,她的罪行尚且有翻身的餘地,可如今肚裏空空,不就把她錘死了嗎?
傅燕眠的死侍向來忠誠,便是明知計劃失敗回來要死,也不敢逃竄。
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如此用心培養的棋子,竟然會背叛她。
她甚至生怕宮內太醫發現異常,從不敢對楊婉用刑,或者下生死蠱。
但楊婉還是為了一個男人的愛背叛自己,這讓傅燕眠實在無法忍受。
“傅燕眠,你設計陷害秦王欺辱後妃、暗害太後,好歹毒的心腸!”
“秦王不善言辭,就算有冤屈也不好解釋,若不是小王及時發現端倪,清明廉政的秦王殿下,就要被你害死!”
事情發生逆天翻轉,楚長淵說話都有了底氣。
他本來也是瞎說,沒想到瞎貓遇見死耗子,還真讓他翻案。
“毒婦!”
皇帝再次將視線轉向傅燕眠,銳利的目光,好像要將她活活剜死。
“陛下,求您了,求您看在臣為您戎馬一生的份上放過燕眠吧。”
“要殺就殺臣啊,臣……”
“噗!!”
巨大的情緒波動,讓驃騎將軍又吐出一大口血,昏倒在地。
眾人見此更不敢出聲,低著頭麵麵相覷。
“驃騎將軍教妻無方,釀成大錯,乃是死罪,念起為朕征戰沙場多年,保家衛國,**平北狄,又對此事不知情,功過相抵,免去死罪。”
“故而免去一切職務,打入天牢,終身監禁。”
“至於毒婦傅燕眠,押送回帝京,從即日起進刑部日日受十二道酷刑,直至南巡結束,朕與秦王歸返。”
“再押送至長街,午時車裂示眾。”
皇帝對傅燕眠可沒有憐惜與心疼,他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