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你！”

朱砂知道如今是破釜沉舟，整個昭化的命運的掌握在自己手裏，不得不嚴肅對待。

得到回應的朱榕，不敢耽擱，立刻騎馬趕往荊州，晝夜不停，隻為能先傅燕眠一步，趕到荊州。

而他也不負期待，提前兩日抵達荊州報信。

“我母親要起兵謀反！”

朱榕來到荊州城麵見皇帝，火急火燎地說道。

“傅燕眠？她有什麽能力謀反？”

麵對朱榕的控訴，皇帝有些不可思議。

“母親已經說服肅州郡王楚長棣起兵謀反，皇後也已經決心反叛，下旨封鎖整個帝京。”

朱榕回憶起自己聽到的一切，仍覺得毛骨悚然。

“她哪來的兵謀反？”

楚桑相信朱榕的為人，自大但頗有原則，他肯冒險來此傳信，檢舉自己的母親，定然是實在看不下去。

若非弑父殺君太過大逆不道，為人不恥，也不會讓朱榕大義滅親。

所以朱榕不會撒謊，他所說的定然是真的。

隻是……

楚長棣從不涉及軍事，驃騎將軍又被關押在牢房，傅燕眠就算想起兵謀反，又從哪裏來的兵呢？

“母親本就暗中培養不少死侍，父親又有親衛，還有昭華暫時駐足在揚州的十萬鐵騎……”

朱榕一邊說著，一邊將頭低得更深。

“那是昭華的軍隊，是陛下的兵，她傅燕眠如何能調動？”

聽到揚州的十萬鐵騎已經為傅燕眠所用，楚長淵顰眉，滿臉不可思議。

“兵符。”

皇帝下意識挑了挑眉，似乎明白了什麽。

“逸城手中，有朕安排他攻打北狄調兵遣將時，交給他的兵符，逸城如今被傅燕眠下毒控製，那兵符自然落到傅燕眠手中。”

“傅燕眠隻需要偽造詔令，自可調兵遣將。”

皇帝雖然對傅燕眠的膽大包天，意圖謀反感到錯愕，但分析起局勢來，卻思路清晰。

“就算能調兵，那些軍隊也不會由著她謀反啊？”

楚桑不理解，每個軍隊都有統領，就算士兵不了解局勢，難道他們還看不出？

隻單憑兵符和假詔令，難不成就能說服統領和主帥，聽從傅燕眠的指令，攻打荊州，弑殺帝王？

“不是謀反，隻為了保護朕。”

“齊王楚長淵勾結護國郡主楚桑，控製朝廷六部，利用隨行親衛挾持朕，意圖謀逆。”

“而肅州郡王不過依朕的旨意，火速調動距離荊州最近的揚州調兵，前去救援。”

“隻不過為時已晚，朕還是被齊王殺害，他隻好替朕報仇，斬殺齊王，最後無奈稱帝。”

每任帝王的登基，都少不了朝堂上的腥風血雨和勾心鬥角。

這種心有歹念又不願被世人詬病的心思，皇帝看得一清二楚。

盡管朱榕沒說明，他卻早就將傅燕眠的小把戲看破。

“陛下，還請您盡快返回帝京，以免遭遇不測！”

朱榕明白，一旦傅燕眠召集人手包圍荊州，那皇帝便再無翻身之地。

以皇帝目前身邊所剩的人馬，對抗揚州的十萬鐵騎，無異於以卵擊石，毫無勝算。

“不可，現在不能回去。”

“若是不走，父皇尚且保留城池，還有周旋的餘地，要是此時起駕回京，半路兩軍相遇，十萬打三千，完全就是在白送他們機會。”

楚長淵雖然不曾參與戰場廝殺，但久讀兵書，最簡單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他很快想明白了朱榕不曾想到的一點，及時勸阻皇帝。

“長淵說的沒錯，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朕目標龐大，又不知身邊是否有傅燕眠精心安插的探子，一旦離開荊州，就會被立刻發現。”

“此時傅燕眠隻要對朕的行跡路線進行追擊，便是穩勝局。”

皇帝不停揉搓著自己的拇指，似有顧慮。

“可坐以待斃，不就相當於等死嗎？”

朱榕不明白皇帝和楚長淵在猶豫什麽，現在不走，難不成還指望被十萬大軍圍剿時，能大力出奇跡？

怎麽可能，肯定得死啊！

“肅州郡王謀反，速告知陛下！”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囂。

“肅州郡王楚長棣攜罪婦傅燕眠，帶領一隊人馬，襲擊荊州巡邏警哨，已經攻打入荊州邊界！”

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被人扛著來到殿內，聲音顫抖。

“怎麽會這麽快！”

朱榕本以為自己快馬加鞭，能比傅燕眠提前幾日趕到荊州報信，不成想，兩人到達的時間竟極其相似。

“揚州鐵騎數量眾多，行軍路線緩慢，傅燕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調動他們的情況下，如此迅速的逼近荊州。”

“你說，楚長棣隻帶了一隊人馬？”

楚長淵將手指放在嘴邊，狹長的丹鳳眼微眯，神色不悅。

“是，估摸著大約有四千人。”

那個巡邏的衛兵正色道。

“傅燕眠還是太求勝心切，看來她是先帶著自己死侍和驃騎將軍的親衛，率先趕到荊州，殺殺我們的銳氣。”

“至於揚州的十萬鐵騎，趕來還是需要幾日時間的。”

楚長淵話至此處，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精光，似乎想打什麽主意。

“若是沒有朱榕公子報信，傅燕眠又肯再穩重些，等到過幾日十萬大軍壓境，那才真是死路一條。”

“可如今有了這兩件事情的翻轉，一切倒也還有逆轉的可能。”

楚重華也是戰場的將軍，隻是過去他一直跟隨驃騎將軍行軍作戰，而驃騎將軍的光芒太過耀眼，總是將他掩蓋。

如今皇帝身側，隻剩他一個打仗的將軍。

他的頭腦和謀略，立刻凸顯出來。

“雖然傅燕眠已經逼近荊州城，可她畢竟隻有四千人馬，和陛下身邊的三千親衛差距並不大，此時對抗，並沒有十足勝算。”

“再加上陛下有荊州城池加固，結果究竟鹿死誰手，這很難說。”

“所以在揚州的援軍趕到之前，傅燕眠隻可能挑釁，卻不敢輕舉妄動，此時是我們反擊的最好時刻。”

“除了揚州，益州距離荊州也很近，若是能調動益州的軍隊趕往荊州救援陛下，或許咱們還有一線生機。”

楚重華轉了轉眼眸，很快想到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