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桑咬唇，甚至開始思考一些還沒有發生的荒唐事。
“桑公主，我剛仔細問了那兩個士兵，他們都說在看到您的血後，大腦才變得不受控製。”
“您是會什麽妖術嗎？還是說，你的血可以命令他人？”
剌斯不愧是突厥第一國師，思想敏銳，甚至連血液的絕對命令這種匪夷所思的稀奇能力都能設想到。
“國師說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楚桑認為反正自己已經吃下了丹藥，現在的她與許常人無異，倒也不懼怕剌斯的逼問。
“是嗎？”
“隻可惜，桑公主的身體永遠比嘴誠實。”
剌斯明白楚桑不會回應自己的問題，因而麵對楚桑的冷漠，並沒露出任何不悅的情緒，反倒笑得更加猖狂。
他派人朝楚桑潑了一盆冷水，刺骨的冷冽頓時貫徹楚桑的每一寸肌膚。
“嘶……”
突厥的氣候本就不比昭華溫和，六月飄雪都不稀奇，更何況是現在？
大冷天的被人澆了一盆子冰水，楚桑下巴不自覺發抖，渾身上下都在打冷顫。
“打！”
隨著剌斯一聲令下，隻見一個士兵手持長鞭朝楚桑走來，他肌肉健碩，身材魁梧，看著十分有力氣。
他現將鞭子泡在冷水中，片刻後取出，然後高舉拿著鞭子的胳膊，咬著牙卯足了勁兒，朝楚桑揮打。
“啊啊啊！”
楚桑本想忍住不叫的，可實在是太疼了。
這一鞭本就打得用力，再加上沾了冷水，更加令人痛不欲生。
楚桑以前隻聽說過傷口撒鹽，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鞭子沾水的威力。
沾了水的鞭子會比尋常鞭子更加沉重，所帶來的痛苦也會成倍增加，而且被冷鞭打過的地方，如果原本就有傷口的話，就會再次裂開。
冷水帶來的，不僅僅是身體的寒冷，更是痛不欲生的難熬之感。
楚桑也因為這一鞭皮開肉綻，傷口滲出血絲。
其實這樣用力的一鞭，她本該疼得大出血的，但冷水所帶來的痛苦，從一定程度上幫她鎮定了傷口。
血液被冰凍著隻能一點點滲出來。
“桑公主，試試你的妖術？”
剌斯清了清嗓子，發出一聲怪叫。
他打量楚桑的眼眸，如同看被自己虐待的動物一般冷嘲熱諷。
“放了我。”
這人明顯就是個瘋子。
楚桑心知現在跟他較勁，隻是單純給自己找罪受，幹脆遂了他的意，讓他趕緊認清現實。
“……”
剌斯知道楚桑已經順著他的意思去做了，但顯然沒有任何成效。
“怎麽，我不是已經用妖術了嗎？國師大人為什麽還不放過我？”
楚桑痛苦地呻吟一聲，身子不停地打哆嗦，她強忍著痛苦抬起眼眸，嘲諷地看向剌斯。
“怎麽會這樣？”
剌斯臉上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暗與冷漠。
楚桑已經見了血，他本以為楚桑隻要開口發出類似命令的語調，就一定會發動那所謂的妖術。
可自己的反應卻讓他大為失望。
什麽都沒有改變。
他沒有被楚桑牽著鼻子走，更沒有被她操控大腦。
“都說了是他們自己想放我走的，壓根沒有什麽妖術，你偏不信……”
“我若真有那能力，幹脆讓沙澤可汗向我投誠，整個西突厥歸順東突厥不就好了？”
“還至於成為你們的階下囚？甚至還要想法設法逃跑。”
楚桑的腰腹處被鞭子打出一道長長的傷口，血液染透了衣裙，骨肉糾纏在一起，若不是被木樁捆綁，楚桑現在早就如同一灘爛泥一樣，站也站不住了。
“不可能，繼續打！”
剌斯不明白明明方才他親眼所見，楚桑主動摳破手掌流出血液命令他人，怎麽現在反倒起不到一點作用？
他還以為是楚桑流的血不夠多，幹脆叫人繼續毆打楚桑。
鞭子的揮動聲響徹整個牢房，楚桑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生不如死的疼痛感讓她慘叫連連。
她一次一次被打到失去意識，剌斯卻一直用潑冷水的方式逼她清醒。
反複折磨，令人窒息。
“唔唔唔！”
楚桑猛然感覺自己的喉嚨內被塞入了什麽血腥黏膩的東西，細細看去，竟是一塊生肉！
“桑公主，已經見了生血，怎麽還不用你的妖術？”
剌斯見屢屢用刑卻不見任何收獲，心中大為惱火。
他命令士兵宰了一頭老牛，並從它身上割下一塊肉塞入楚桑口中，目的就是為了羞辱楚桑。
“呸，你混蛋！”
楚桑將生肉吐在地上，隨後立刻朝剌斯啐了一口。
剛吞了生肉的她，口腔中本就帶血，再加之剛才生肉來得突然，身體自然的排斥反應，讓她格外抗拒。
她啐出的這一口唾沫，完全就是一塊血沫，直接飛濺到剌斯的臉上。
“臭婊子！”
剌斯好歹也是突厥萬人敬仰的國師，隻有他欺辱別人的份，哪有別人騎在他頭上的道理？
他見慣了那些受盡酷刑的牢犯對他哭訴求饒，如今還是第一次被別人羞辱咒罵。
一時間氣急敗壞，抬手就要給楚桑一個巴掌。
“住手！”
就在這危急關頭，阿史那熾總算聽到風聲趕了過來，出手攔下剌斯。
“熾王子，這是個會用妖術的妖女，她剛才迷惑了巡邏士兵，想趁機逃跑！”
剌斯明白阿史那熾對楚桑的那些床第間的小心思，心知他此次前來多半是打算救下楚桑，因此惡人先告狀，先往楚桑身上潑髒水。
“你放屁，你才是妖女，你全家都是妖女！”
“我承認我是想跑，可那是你的巡邏士兵主動放我走的，我還好奇他們為什麽一見了我就主動讓路，原來是你的陰謀！”
“你故意讓他們放行，事後再栽贓我說他們是受了妖術蠱惑才被迫放走我。”
不就是說瞎話嘛，剌斯會楚桑也會，反正造謠一張嘴，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這妖女顛倒是非，熾王子不能信啊！”
剌斯沒想到楚桑會抓住機會誣陷自己，一時間方寸大亂。
“顛倒是非？剌斯你對我捆也捆了、冷水也潑了、鞭刑也用了，連生肉都吞了，可最後說明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