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有折磨人的方法全對我用了,可我還是和常人一樣,憑什麽說我是妖? ”
楚桑抓住反擊的機會,一口咬住剌斯的漏洞不放。
“一定是因為你這妖女可以自動操控妖術,不想施展的時候就不施展,所以我才沒能逼出你的妖術!”
剌斯心知這樣的話語沒有任何說服力,尤其是麵對楚桑字字珠璣的辯駁。
可眼下的精神錯亂,楚桑的毫無異常和阿史那熾的貿然出現讓他方寸大亂,一時情急,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那按照國師這麽說,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妖女,畢竟隻要大家都不主動施展妖術,就跟尋常人無異。”
“你自己也是怪物吧,長得就跟深山老妖一樣,半死不活的!”
楚桑越說越來氣,一講話氣息就不自覺牽扯到她的傷口,掀起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可她還是要說,占上風的時候不說,難不成要等到無回轉之地後再辯駁?
“賤女人!”
聽到楚桑譏諷他的長相,甚是還說他是半死不活的妖怪,剌斯怒火中燒,抬手就想抽出阿史那熾的佩刀捅死楚桑。
“國師!”
還好阿史那熾眼疾手快,趕緊將佩刀收到身後。
“你打啊,有本事繼續打!”
“反正我母後以前在昭華天天被生母繼母打,我就當跟她一樣倒黴,在自己的故土天天挨打!”
楚桑早就注意到牢房門口有個若隱若現的黑影,如果她沒猜錯隻會是那個人。
“妖女!”
剌斯聽見楚桑叫囂,怒火更勝,他上前一步似乎要立刻衝到楚桑麵前撕爛她的嘴。
“滾!”
沙澤可汗意料之中從牢房外走入,他粗暴地抓住剌斯的頭發用力向後拽去。
剌斯顯然沒想到會有人對他動手,頭皮劇烈地撕扯感令他整個身子向後倒去。
隻聽嘭的一聲,剌斯狼狽地摔在地上,屁股和後腦勺重重磕在地上。
“不要命了嗎,畜……可汗您來了?”
剌斯剛想開口罵娘,質問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對他動手。
一抬頭就看看清了襲擊自己的人竟是西突厥可汗阿史那沙澤,咒罵的話瞬間咽回肚子裏,甚至擺出一個幾乎諂媚的笑容,低聲跟沙澤可汗問好。
也是,其實剌斯早該想到的,他身為西突厥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三位王子公主的養父,身份極其顯赫。
無論是百姓還是阿史那熾都對他禮遇有加,整個西突厥除了沙澤可汗,如何還會有人不滿他的身份,甚至對他動粗?
能如此不顧剌斯身份,當眾撕扯他的頭發,令他難看的,隻有易怒且脾氣非常不好的沙澤可汗。
“……”
麵對剌斯的賠笑,沙澤可汗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仍舊用看垃圾一般的眼神審視他一眼,隨後又將目光放到楚桑身上。
“先鬆綁。”
沙澤可汗地聲音冰冷冷的,聽不出一絲溫情。
當楚桑被解開捆綁的麻繩,手腕和腳腕得到釋放,整個人無力癱坐在地上時,她終於深刻的意識到,自己賭對了。
楚桑很早就注意到,阿史那熾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雖然是他一人衝進來營救楚桑,但牢房門口一直有個黑影。
那身影極其高大威武,盡管看不清具體容貌穿著,隻能通過黑影輪廓辨別出是個男子。
但那影子昂首挺胸,氣質格外不凡,想必不是尋常人等。
盡管阿史那力被楚桑斬殺,阿史那熾成為西突厥僅剩的王子,但畢竟沙澤可汗還沒提封他為王儲的事,他不是正兒八經有權有勢的王子。
而剌斯不僅是他禮遇有加、尊敬無比的養父,還是西突厥赫赫有名的國師,威望極高。
若是剌斯執意要對楚桑做些什麽,隻怕阿史那熾沒有權利過多幹涉。
剌斯本就想著殺了楚桑,若是楚桑任由他欺淩,生死未卜。
楚桑隻能想辦法自救。
整個西突厥隻有一人有絕對的權利震懾剌斯,甚至是讓剌斯恐懼,那就是喜怒無常的西突厥國王阿史那沙澤。
所以當楚桑懷疑門外之人是沙澤可汗時,就知道一切有了轉機。
沙澤可汗一開始不出麵,無非是覺得楚桑幫殺母仇人辦事,可恥至極,死就死了不足留念。
可若與沙澤可汗而言,楚桑當真令他絕對厭惡,那他就不會一開始留下楚桑的命。
顯然楚蘭馥之女這個身份,令沙澤可汗沒辦法將自己鐵血無情的冷酷手段進行到底。
所以隻要楚桑用楚蘭馥大做文章,用自己的遭遇誘發沙澤可汗對楚蘭馥的思念與同情,一切便尚有挽回之地。
楚桑故意說什麽楚蘭馥在昭華受盡折磨,自己也要走她的老路這種話,就是為了勾起沙澤可汗的情緒。
楚蘭馥在昭華受盡宋婕妤和順貴姬的折磨,本就是事實,一來楚桑知道真相,二來如果沙澤可汗真的對楚蘭馥有那麽熱愛和了解,就會得知她兒時所受的那些苦楚。
楚桑在賭,賭沙澤可汗了解楚蘭馥的過去,賭沙澤可汗會因為這段往事,捎帶著同情自己。
結果顯而易見,她成功了。
雖然利用母親悲慘的過去為自己謀生路這件事,聽起來十分可恥。
但楚桑此時命懸一線,顧不了那麽多。
人啊,隻有先活下去,才能再去計較那些孝道。
“你既然知曉你母親所經曆的苦,更不該為虎作倀。”
雖然沙澤可汗命人給沙澤鬆綁,但對於癱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楚桑,內心並沒有太過同情,反倒有種楚桑自作自受的想法。
“可汗,此人是妖女,能用血液魅惑他人,請盡快誅殺!”
剌斯眼看局勢越來越像楚桑那邊倒戈,不合時宜地插嘴道。
“剛才在門口,本汗什麽都聽到了。”
“剌斯,你實在該死。”
沙澤可汗順勢抽出阿史那熾藏在身後的長刀,將它揮至剌斯的麵門。
“屬下魯莽,請可汗恕罪!”
阿史那熾是個直來直去的人,不同於尋常人,沒有做戲嚇唬人這一說,不想殺你時不會動刀,一旦動了刀就是真的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