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兒身邊的侍女都是迦耶可汗的親信，她們發現幺兒繡了香囊並偷偷和兄長會麵，便將此事稟告給迦耶可汗。”
“迦耶可汗膝下兒女眾多，但最疼愛的就是我這個嫡子，為了完成我的期盼，他故意在那夜阻攔幺兒私奔，並搶走幺兒的香囊讓幺兒的侍女轉贈給我。”
“我見到幺兒侍女送來香囊不曾有疑，還以為幺兒真的回心轉意，喜悅衝昏了我的腦袋，讓我不曾思考其中的問題。”
“突厥境內幺兒和我越發親密的流言也是迦耶可汗散播的，他想用這些流言逼走兄長，讓他知難而退。”
“果不其然兄長誤會了幺兒的人品，選擇離開。”
莫羅可汗的幼年和懦弱讓身為他父親的迦耶可汗操碎了心，明知道有些愛情強求不來，但為自己的寶貝兒子，他還是選擇一試。
哪怕棒打鴛鴦做了惡人，也不曾有悔。
父母愛子，本就願意為之付出一切。
“直到我和幺兒的新婚夜，她看到我帶著她送給兄長的香囊，才明白兄長為什麽誤會她水性楊花。”
“她知道自己和兄長是因為誤會分開的，後悔不已，整整哭了一夜。”
“自此之後，她對我很是抗拒，我也因為發覺這是父親的騙局格外愧疚，一直很照顧她。可我，終歸是男人……”
“幺兒是我此生最愛的女人，就算她一輩子都不打算讓我碰她，也改變不了我們是夫妻的事實。”
“既然是夫妻，我就免不了對她存在幻想，偶有心癢難耐的時刻。”
“但我一開始是真的能忍住的，可迦耶可汗死後，他的心腹成為我的侍從，為了完成迦耶可汗希望我子孫滿堂的遺願，他們在我的酒杯裏下了藥。”
“我一時被藥效衝昏了頭腦，欺辱了幺兒，鑄成大錯……”
“幺兒失身於我後，更加有愧於兄長，對我愈發冷淡。”
楚桑的問題和莫羅可汗的回應壓根不是一回事，她不明白莫羅可汗為什麽一定要跟她說這些不堪回首的舊事。
但她深知不能苦苦追問，死糾結於那個問題，隻能垂著頭，靜等莫羅可汗說完。
“這件事發生一個月後，我因為掛念幺兒，偷溜回突厥看望。”
沙澤可汗總算不再沉默，他伸手按住莫羅可汗的胳膊，示意接下來的話由他來說。
“我當時並不知道他們不是真愛，還以為二人琴瑟和鳴，就躲在角落偷看幺兒。”
“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無人察覺，其實自從我出現，幺兒就知道我來了。”
“我看了她一天一夜，內心的思念灼燒著我的身體和頭腦，我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讓自己酩酊大醉失去意識。”
“在我癱倒在草地上意識混沌時，我做了一個夢，夢中幺兒來到我身邊，我們互訴衷腸，表明心意，解開誤會，然後親吻，緊接著一切水到渠成……”
“可那其實壓根就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隻是幺兒怕驚動太多人，與我歡愛後趁我還睡著，偷偷回去了，但……”
沙澤可汗似乎想到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竟陷入了猶豫。
緋紅爬上了他的麵頰，湛藍色眼眸也波光粼粼，有害羞之意。
“我那時已經二十歲，但除了成年的那一次發夢，再沒有過那種夢境，更沒有任何真切體驗……”
“所以我分不清真實與幻想，還以為那隻是一場過分真切的夢……”
沙澤可汗聲音虛渺，語速飛快地說完這段話。
沒想到沙澤可汗身為粗獷的草原男兒，又帥得慘絕人寰，生活經驗在那件事之前，居然為零？
他就像一朵清純小白花，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楚桑抬眼打量著沙澤可汗的表情，發覺這麽一個脾氣火爆的狂躁症患者，如今倒還挺難為情的。
也是，男人似乎都很看重這個。
閱人無數是渣男，可若真潔白如紙，反而不願意承認。
尤其還是在自己的女兒和弟弟麵前。
這話題說起來，真有夠尷尬的。
“我不知道自己和幺兒的故事，還以為自己在明知幺兒和莫羅幸福美滿的情況下，仍舊做了那種夢來玷汙幺兒，非常可恥。”
“我對不起幺兒更對不起莫羅，心虛的我沒臉麵對他們，隻能灰溜溜地離開。”
沙澤可汗將臉瞥到一旁，不想繼續被楚桑打量，握緊拳頭，試圖平複自己躁動的內心並消退臉頰的紅暈。
“但兄長的想法，幺兒並不知情，她還以為通過那場雲雨，自己和兄長已經互通心意，她偷回到我身邊，隻是不想把這段關係鬧得惹盡皆知，最後不好解決。”
“其實在她回來的那一刻，就無時無刻等待著兄長的告白。”
“她知道兄長是暴脾氣，直來直去慣了，隻要真的想帶走她，一定會找上門來，跟我要人。”
“她滿心歡喜地等了好幾天，最終確認兄長走了，沒有要她。”
“她以為自己被兄長厭棄，更加不想活，若不是因為發現自己意外懷了兄長的孩子，早就自戕了。”
莫羅可汗明白這些是對於沙澤可汗而言，太過難以啟齒，於是幹脆接過話來，幫他化解尷尬。
“盡管誤以為被拋棄，但幺兒仍舊愛著兄長，她決定生下孩子，生下這個和兄長唯一的聯係。不想生孩子的流言，也是她自己鬧起來的。”
“她在我麵前表現得不想生孩子，引導我用昭華隨從的命要挾她生下孩子，其目的隻是讓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她懷的就是我的孩子。”
“生產當日她為了繼續守住自己的秘密，喝下催產藥早產，但她不通醫術沒把握好藥量，害死了自己。”
莫羅可汗起先也不相信這荒誕的故事，可他派人搜查了剌斯的房間，果然在裏麵發現了很多有關楚蘭馥自殺的證據。
之前楚蘭馥的孕肚確實比一般人小，孕吐反應也比正常孕婦來得遲。
還有如今的滴血認親。
鐵證如山，有些事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