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集議?
宋銘皺了皺眉,他猜測恐怕跟醫學交流大會類似。
湛思瀾有聽聞過,他幫忙解釋:“醫者集議就是醫者一起商議這些年遇到的困難雜症,然後總結出常用的藥方,所有醫者都可以參加。”
齊溫書點頭,繼續說:“以往都是由德高望重的醫者引導,今年應該還是邱老和陳老。”
“比如說,銘兄你提供的月華丸藥方,這次露麵後,估計能同陳老和邱老躋身一樣的位置。”
也就是說,這個醫者集議是有關名聲遠揚的好途徑。
對於名聲,在上次陳氏醫館治好邱老,他便已經得到了最好的認可。
所以他參不參加這個集議,在名聲上的作用並不大。
不過,宋銘還是想去看看,古時候的中醫,同現代中醫之間的差距。
中醫就是一條曆史的長河,先輩一點一點積累至今,才有了那麽多中醫藥方。
然而現代多數醫生依靠醫療器械看病,不是說不好,隻是從輔助工具,變成了必備檢查所需的診斷依據。
而以往中醫的望聞聽切斷病,在許多人看來,成了不靠譜,不科學的看病。
像是一些在小地方出名的老中醫,明明看得很好,卻因為沒有一些證件,而無法繼續做一個大夫。
但其實,高手在民間。
當然,也有數一數二讓人敬佩的醫生,隻是這些人,在普通人眼裏就是天。
想要觸及對方,需要越過無數障礙。
甚至有的人,根本越不過去。
湛思瀾見宋銘出神,眼裏帶著他看不懂的淡淡感傷,他轉頭問齊溫書:“約莫在什麽時候?”
“現在已經在開始籌備了,估計得一個月後。”
湛思瀾看向宋銘,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指尖,問揄係正利。:“你想去嗎?”
宋銘回過神來,見湛思瀾眼裏透著擔憂,安撫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去啊,這是個好機會,不僅可以長見識,還能長經驗。”
齊溫書聞言,無奈道:“銘兄,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去幫別人長經驗還差不多。”
湛思瀾覺得也是,宋銘這麽厲害,連肺癆都不在話下,定然是比其他人厲害的。
三人旁若無人聊天,顯得齊溫彤跟外人似的,插不上嘴。
她咬了咬唇,柔弱道:“我覺得也是,宋神醫這麽厲害,定然不同凡響。”
湛思瀾眉心微不可查蹙了一下,捏著中藥材的手收緊。
齊溫書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衝湛思瀾道:“哥夫,藥已經抓好了嗎?”
湛思瀾點點頭,將藥包好遞給齊溫彤。
不等她接過,齊溫書快一步拿到了手裏,衝宋銘和湛思瀾道:“堂妹跟我出來許久,我們就先回去了。”
宋銘做了一個“請”,湛思瀾對上齊溫書歉意的眼睛,他露出一個微笑,點了一下頭。
等兩人離開,湛思瀾看向宋銘,說:“陳老主持,會不會為難你?”
“他不為難才奇怪。”宋銘漫不經心道,他腳往旁邊一邁,將最後一味藥的抽屜合上。
湛思瀾想想也是,陳老不為難才有鬼。
“我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宋銘重新坐下,將案桌上的紙筆擺放整齊。
湛思瀾欲言又止,他其實想問邱老和邱靈的事,但見宋銘一臉坦**,他又沒開口。
他想了想道:“我聽說醫者集議要分享之前的治病經驗,以及藥方。”
宋銘抬起頭,沉吟道:“好,我抽空整理出來。”
……
馬車駛出了好一段距離,齊溫書才沉聲開口:“你明知宋銘已有夫郎,何苦去作賤自己?”
齊溫彤臉色一白,她掩唇咳嗽,欲想躲避過去。
齊溫書卻沒給她留麵子,眯眼沉聲道:“葉思瀾進門在先,你覺得你能做妻還是做妾?”
“世上好男兒那麽多,又不缺宋銘一個,你上趕著作賤自己,是覺得齊家就此敗落,再不複以往?”
齊溫彤低垂著眉眼,咬緊了嘴唇,不敢說話。
齊溫書冷嗤一聲:“宋銘是齊家的救命恩人,葉思瀾是他的夫郎,理當同論!你若是再敢借由故意接近宋銘,我會讓你父親家法伺候!”
“大哥,不要!我錯了!”齊溫彤聞言立馬抓住他的手,她楚楚可憐道,“我隻是一時糊塗,以後不敢了!”
齊溫書臉色稍緩,他看了齊溫彤一眼,問:“誰給你出的主意?”
“沒有誰的主意……是我自己……”齊溫彤小心翼翼看向他,見他臉色越來越冷,她聲音越來越小。
“你同宋銘連正麵都沒打,你覺得我信?”齊溫書真想把她的腦袋撬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
“是邱靈……她老跟我提起宋銘,我好奇便想來看看。”
齊溫書火更大了,他怒不可遏道:“看看你就喜歡了?甚至不惜生病讓我帶你去?”
“不是,之前大伯父生病,我有幸見過一麵……後來邱靈提及,想著同他聯姻,可以拉攏關係,還有……大伯母也支持我……”齊溫彤對於這個溫潤的大哥還是怕的,尤其是對方撐起齊家這麽多年,冷臉時威嚴的嚇人。
“我母親也同意?”齊溫書麵色複雜,他知道齊溫彤不會對自己說謊,所以這事定然是真的。
可他想不通白歆為什麽要這麽做,憑借他現在和宋銘的關係,根本不需要聯姻。
何況今日宋銘對葉思瀾的態度,顯然容不下其他人。
“嗯,大伯母看透了我的心思,便讓我試試。”齊溫彤看他臉色凝重,又補充道,“大伯母也是擔心齊家,想讓我們關係更親密一點。”
“就算是這樣,也不該這麽做!”齊溫書放在膝蓋上的手捏緊,手背上的青筋現了出來,“齊家兒女,真到了聯姻的地步,也輪不到犧牲你們的幸福。”
“大哥……”
“此事不必再提,你也歇了心思,我回去親自同母親說。”
“……好。”
晚上,宋銘和湛思瀾用過了晚膳,前者打算去書房整理病曆,想一下醫者集議要說的案例。
後者想要幫忙,又發現幫不上,便隻能作罷去備點宵夜送過去。
齊溫書來拜訪時,湛思瀾正好要端著點心去書房,便帶著人一起去了。
等到書房,湛思瀾見齊溫書眼神飄忽,知道可能自己在不合適,便借口回了房。
宋銘已經整理好了邱老這例病例的要點,他放下筆,目光落在齊溫書身上:“怎麽了?”
“我來是向你道歉的。”齊溫書一臉愧疚,拱手衝宋銘一鞠躬,不肯起身。
宋銘皺了皺眉,不解道:“為何道歉?”
“我堂妹故意生病,借由我來找你,是我母親的授意!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同她們打過招呼了,以後不會再來打攪你和葉公子。”齊溫書當時故意稱呼葉思瀾為哥夫,便是給齊溫彤提個醒。
現下在宋銘麵前,他覺得還是稱呼葉公子比較合適。
宋銘陷入了沉默,他本以為是齊溫彤一廂情願,沒想到中間還有一個白歆。
不過看齊溫書愧疚難堪的模樣,顯然他並不知情。
甚至他不讚同。
沒聽到宋銘的聲音,齊溫書幹脆連底褲一並交代了,“我母親是覺得你前途無量,一有城主府支持,二又有顏少城主,怕以後齊家幫不上你忙,被疏遠,便想到了聯姻。”
“讓堂妹來找你,也是試探的意思。”
終於全部說完,齊溫書心中壓抑的大石頭落下,他鬆了一口氣,望向宋銘,等待他的審判。
宋銘卻顧左言它道:“思瀾改姓湛了,以後稱呼他為湛公子吧。”
“啊?”齊溫書一臉懵逼,怎麽也沒想到,宋銘會說這個。
宋銘:“或者你們熟悉了,稱呼名諱湛思瀾也可。”
齊溫書一臉茫然。
宋銘看他這副模樣,站起身走到他麵前,將他扶直,又說道:“我不欠你們齊家,所以之後關係如何,我也不清楚。”
“不過,你值得深交。”
言外之意是齊府其他人我不會管,至於你齊溫書,我把你當朋友。
齊溫書一臉驚喜,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你們的家事我不好摻和,但請你跟白夫人帶句話,過去的已經過去,太過於執著並不是好事。”宋銘向來不會把人往簡單了想,隻是這麽久齊溫彤都未登門試探,為何選在了現在?
真的隻是因為邱靈帶來了危機感?
他不相信,隻怕是除了為齊家考慮外,心中還在芥蒂湛雪羽害齊建修中毒之事。
齊溫書一點就通,他張了張唇,想解釋卻又發現無從解釋。
他歎息一聲道:“銘兄,我會勸的。”
宋銘點了點頭,這茬就算過去了,畢竟齊溫彤並未表露什麽,傷害也談不上。
“既然你來了,不妨跟我說說醫者集議的流程。”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齊溫書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醫者集議我們外行無法進入內場,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幫你去打聽。”
宋銘見他巴不得你吩咐的模樣,隻好順了他的心。
“行,有消息記得告訴我。”
“我辦事,你放心。”齊溫書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等人一走,宋銘立馬陷入了沉思。
前有邱老,後有齊家,以後不妨還有其他人。
是該提個醒讓人忌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