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目光銳利的掃向邱靈,嚇得對方一躲,他冷笑一聲,道:“徹兒,走了,莫要跟老眼昏花的人一處。”
“是,師父。”楊徹挑釁的看向邱老,隨後轉身跟陳老走了。
邱老怒氣哽在了胸腔,他目光一沉,陳老這人雖自私自利,卑劣又嫉賢妒能,但跟他對手這麽多年,還從未當麵這麽說過話。
他轉過身看著邱靈,正色道:“邱靈,真的是湛公子自己落水的嗎?”
邱靈咬了咬唇,委屈的垂下臉,掩蓋住閃躲的眼睛,等再抬起頭,目光裏盡是淚意:“爺爺,你也不相信我嗎?我跟他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推他啊!”
“陳老和楊徹一直以來就見不得您好,他們說的話,怎麽可信!”
邱老自然也不相信看大的孫女會草菅人命,得了篤定的答案,他提起的心落下。
他輕輕拍了拍邱靈的手,道:“好了好了,爺爺就隨口一問,走吧,一起去看看湛公子。”
邱靈腦海裏不由閃過湛思瀾求救的模樣,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雙手,又快速蜷縮進袖子裏,她抬眸衝邱老說:“爺爺,蘇凝剛剛讓我在這裏等她,不如爺爺你先過去,我等到她就一起來找你們。”
邱老沉默了兩秒,最後點了點頭。
等邱老一走,她立馬去蘇凝,讓其幫忙出主意。
……
宋銘抱著湛思瀾進了蘇家的客房,等人一走,他徑直扒了人的衣服,把人塞進了被子裏。
湛思瀾紅著臉躺在**,蒼白的臉,總算有了血色。
宋銘鎖著眉心沒說話,湛思瀾正欲提醒他換下濕衣服,突然房門被敲響了。
“銘兄,是我,送衣服。”
聽到齊溫書的聲音,宋銘鎖住的眉心鬆開,他幫湛思瀾掩了掩被角,溫柔道:“等我回來。”
湛思瀾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宋銘比之前,似乎多了兩分在意。
是覺得他也重要嗎?
宋銘打開房門,走了出去,見蘇秦山等人都還在這裏,他先接過了齊溫書的衣服,才說:“各位先散了吧,我夫郎受了驚,待他情緒穩定了,我自會討回公道。”
蘇秦山臉色一變,宋銘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是覺得他蘇家欺負人?
齊溫書見宋銘踏進房門,重新關上了房門,打圓場道:“蘇老爺,宋銘應該指的是當時見湛思瀾落水的人。”
“剛才情況危急,他擔心在所難免,還請您見諒。”
“但願如此。”蘇秦山拂袖走了。
齊溫書沒走,他尋了一個石桌坐下,等兩人換完衣服出來。
宋銘拿著衣服到了湛思瀾床前,他先將小的那套遞給人,再開始解身上的衣服。
湛思瀾見他完全不避諱的模樣,臉越來越紅。
但他私心不想阻止,便一邊偷看一邊害羞。
宋銘心裏想著事,一開始沒在意,直到餘光瞥見湛思瀾直勾勾的眼睛,這才停下。
他順著湛思瀾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腹肌上,他套衣服的手頓住。
“羨慕?”
湛思瀾臉紅的滴血,把臉埋了一半進被子。
宋銘挑了挑眉,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
果不其然,湛思瀾兩隻眼睛寫滿了可惜。
宋銘覺得好笑,不過還有心思欣賞他的身材,證明沒被嚇出陰影。
他三兩下穿戴整齊,坐到床沿,調侃道:“沒力氣,還是想讓我幫你穿?”
他尤記得在小屋時,葉思瀾恐懼的模樣,如今雖換了姓,眼睛也能瞧見了,但還是循序漸進問比較好。
湛思瀾順從內心沒有拒絕,他小聲道:“我身上軟綿的厲害,沒力氣……”
宋銘把人從被窩裏扶起來,一邊給人穿衣服,一邊問:“我走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係統隻說對方有危險,並沒有告知他緣由。
他倒是有個猜測,隻是需要湛思瀾來證實。
“抬手。”
湛思瀾回憶起落水前的場景,腦子裏什麽旖旎的氛圍都沒有了。
他任由宋銘擺弄,抿著嘴唇,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看向宋銘,見對方眼裏隻有自己,他傾身一把將人抱住。
“如果我說是有人故意推我的,你信嗎?”
他身上隻穿了單薄的裏衣,可能是在水裏泡太久了,哪怕貼這麽近,宋銘依舊覺得他的體溫偏低。
他把人抱緊了些,一手圈住他的腰身,一手按在他的後腦勺上。
“嗯,我信。”
湛思瀾勾起嘴角,蹭了蹭宋銘的肩頭。
宋銘拍了拍他的後背,鬆開人同時,手順勢摸到了對方的脈搏上。
湛思瀾見他眉宇間透著擔憂,心一甜,任由他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是邱靈。”湛思瀾視線落在宋銘臉上,又壯著膽子說,“她喜歡你。”
宋銘心道果然沒錯,聽到湛思瀾後半句,他手一頓,抬眸問:“那天邱老和邱靈來名瀾山莊,你聽到了?”
湛思瀾點了點頭,見宋銘不像是生氣,又說:“她還說我配不上你。”
“是我的問題。”宋銘聲音低沉,他目光直視湛思瀾的眼睛,“放心,我會處理好,不會讓你委屈。”
原本以為召開湛思瀾是沐年成義子的身份,這些人會有所忌憚,可他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嫉妒之心。
從邱老對邱靈的態度來看,他就該知道,對方的性格肯定會給湛思瀾招來禍事。
是他的疏忽。
湛思瀾睜大了眼睛,按在被子上的手指收緊。
這是他第一次切實的感受到宋銘對他的偏愛,無關親情,雖不及愛情,但這份信任遠勝所有人。
他眼眶一熱,望著宋銘不說話。
他這副模樣,更讓宋銘覺得他是受了委屈。
宋銘再次把人擁入懷裏,他早該想到的,隨著自己的強大,覬覦他醫術的人會越來越多。
他孑然一身習慣了,可他忽略了湛思瀾會受到的傷害。
“想在這裏休息,還是跟我一起出去?”
湛思瀾立即將眼淚憋了回去,他抓緊宋銘的衣服,堅定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好。”
齊溫書看到宋銘攬扶著湛思瀾出來,快步走上前,問:“不舒服,怎麽不在房間裏休息。”
“幫我個忙。”宋銘看向他,眼神難得示弱。
齊溫書受寵若驚道:“什麽忙,我一定忙。”
宋銘示意他將耳朵靠過來,隨後在他耳邊低語。
……
蘇秦山坐在主位上,兩旁坐滿了人。
容少奇坐在右手邊順數第一個位置,依次往後是其他世家。
左邊陳老為首,依次往後是邱老,齊溫書和等人的位置。
宋銘的位置暫時空著,楊徹站在陳老身後,嘲諷地看向門口。
“父親,不知尋我和靈妹妹有何事?”蘇凝和邱靈款款而來,請了安後,前者落落大方道。
邱靈緊張地看向宋銘的位置,沒看到人時,她鬆了一口氣。
“齊公子說宋銘要同害他夫郎的人對峙,讓我們在這裏主持公道。”
蘇凝聞言眉心一蹙,邱靈慌了一下,想起前者交代自己的話,她又恢複了鎮定。
蘇凝收斂神色,故作疑惑道:“湛公子不是失足嗎?”
齊溫書笑著道:“是失足還是被人推入水中,待銘兄來了便知曉了。”
蘇秦山衝兩人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倆站邊上去。
邱靈有些心神不靈,不自覺朝楊徹看過去。
對上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忙緊低下了頭。
正巧這時,宋銘一手攬著湛思瀾的腰,一手扶著他從外麵進來。
宋銘衝在場的人頷首示意打招呼後,便把湛思瀾扶到他的位置坐下。
他重新站回中間,目光從蘇秦山身上落到了容少奇身上,“蘇老爺,貴府二小姐同在下對峙之人是好友,在下也不為難您,就勞請容夫子主持公道,您是少城主的老師,在下隻信任您。”
容少奇見他把少城主都搬出來了,便沒推卻,“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若做不了主,自當請示城主令下。”
他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皆是一變,這是不講情麵了。
“多謝!”宋銘衝他拱手致謝。
邱靈哆嗦了一下,拽了拽蘇凝的衣服,眼神詢問要怎麽辦。
蘇凝身體一僵,她也沒想到,宋銘會把容少奇請來,對方出了名的不喜多管閑事,卻不想在宋銘這裏破了例。
甚至還搬出了城主大人。
她示意邱靈先別急,按照一開始說好的來。
楊徹冷笑一聲,看向麵色凝結的邱老,意有所指道:“你夫郎落水之時,就隻有邱小姐在一旁,該不會你要對峙的人,是邱小姐吧?”
“楊徹,別以為你是陳老的徒弟,就能胡說八道!”邱老護犢子道,麵上帶了怒意。
誰知道他剛說完,宋銘便打了他的臉,“我夫郎要對峙之人,確實是邱小姐。”
“不可能!”邱老不肯相信,“宋銘,你是不是搞錯了,靈兒一向善良,怎麽可能會推湛公子落水呢!”
湛思瀾臉色還蒼白著,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同之前的昳麗相比,現在多添了孱弱的美感。
“邱老,確實是邱靈推我落水。”湛思瀾看向臉色煞白的邱靈,“需要我將你說過的話,重複出來嗎?”
宋銘說過,不必在意他的名聲,更不必給誰麵子,如實相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