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地上的邱靈不領情,她目光灼灼看著宋銘,不甘心道:“我追求喜歡之人,何錯之有?”

“我隻恨沒有沒有早點動手,直接淹死他!”

她眼神裏迸濺出的恨意,沒有絲毫的悔過之心。

宋銘麵無表情看向邱老:“你親眼目睹也親耳所聞了,到現在你還覺得她不是故意的嗎?”

邱老一個踉蹌後退了一步,他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認識眼前的邱靈。

容少奇見真相明了,他也想早點審問清楚溜之大吉,便打斷道:“按照律例當罰一百大板,看在邱老份上,便杖責五十吧。”

至於打完是死是活,就看造化了。

這般惡毒心腸的人,死了也是活該。

眾人心裏明白卻不敢放明麵上來說。

邱老聽聞此言,直接暈了過去。

宋銘冷眼旁觀,並未伸手去扶,還是林一主動將人扶住,才不至於邱老倒在地上。

“趕緊把邱老扶去躺著。”蘇秦山連忙招呼下人去幫忙。

“爺爺!”邱靈爬著想去看人,卻被林一用刀柄按在原地。

“放開我!”邱靈劇烈掙紮,試圖掙開脖子上的刀柄。

林一紋絲不動,邱靈隻能眼睜睜看著邱老被背走。

侍衛早在宋銘請容少奇做主前,便已經守在外麵了,容少奇一聲令下:“把人帶出去杖責五十。”

侍衛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將邱靈架住,後者這會兒知道怕了,她驚恐萬狀的抬起頭,卻發現沒有一個肯為她求情。

連帶著一直幫自己說話的蘇凝,也垂下了頭不作聲。

邱靈醒悟過來,五十大板!

那她還有命嗎?

她求救的看向蘇凝,聲嘶力竭道:“蘇凝,你救我啊!”

“你說過要幫我的!”見對方沉默不語,她撕破臉皮道,“明明是你幫我出的主意,你說隻要在你蘇家的地盤,定然不會讓我出事!”

“住嘴!我相信你才幫你辯解,沒想到你還想倒打一耙!容大人,趕緊將人拖出去!”蘇凝快速將自己摘了出去,她一臉失望,“邱靈沒想到你真做了這種事,枉費我對你的信任!”

蘇秦山見狀,一邊套近乎一邊幫腔道:“容兄,小女跟邱靈是閨中好友,識人不清才會幫忙說忙,對她所作所為,並不知情啊。”

容少奇看向宋銘,若他不追究,便將此事和稀泥過去。

誰知宋銘目光一轉,語氣森冷:“蘇小姐當真不知情嗎?”

蘇凝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她膽戰心驚道:“自然不知情。”

“你胡說!今日賞菊宴,你說宴請了宋銘和湛思瀾,會故意給我製造機會!”邱靈眼神狠戾,一副豁出去了要魚死網破的模樣。

“我何時說過這些話,你休要汙蔑我!”蘇凝現在十分後悔聽了張芫茜的鼓舞,去找湛思瀾麻煩。

“空穴不來風,方才還姐妹情深,突然反目,動機怎麽也說不過去,蘇小姐,不妨好好解釋一番,為何邱靈不汙蔑別人,就隻咬著你不放?”宋銘威壓的看向蘇凝,氣勢逼人。

蘇凝被嚇得後退了一步,她支支吾吾道:“我怎麽我會知道。”

“話也不能這麽說吧,宋銘,凝兒同邱靈是好姐妹沒錯,但邱靈自己做的壞事,為何要我家凝兒來背?”蘇秦山不樂意道。

“你們蘇家忘恩負義!”邱靈目露恨意,她想撲過去撕爛蘇凝那張偽善的臉,奈何被侍衛按的死死的,動彈不了半分。

“容兄,還是趕緊將人拖出去行邢吧,我看她神誌已經不清了。”蘇秦山聲音低沉,話裏隱隱有威脅的意思。

容少奇蹙了一下眉,息事寧人道:“帶出去。”

“蘇凝你不得好死!”邱靈嚎叫著被拖了出去。

直到人被拖出去,傳來打板子的慘叫聲,宋銘也未置一詞。

湛思瀾聽著都疼,他抓緊了宋銘的衣袂。

“林侍衛,可要替顏公子問候城主大人?”容少奇看向林一,又道,“我突然想起,還有功課未交代少魚希D櫝o伽城主,正好我們可一路。”

“來了沐城,自然要代公子去的。”林一拱手朝向眾人,隨後跟容少奇一行人一起走了。

主事的人離開,今日好好的宴會又見了血,一眾人都失了興致。

宋銘深深看了蘇凝一眼,橫抱起臉色蒼白的湛思瀾告辭。

齊溫書也跟著走了。

“今日掃了大家的興致,是我蘇府招待不周,容後請大家再聚賠罪。”蘇秦山沒想到齊溫書和宋銘沆瀣一氣,他僵硬寫笑容衝大夥道。

陳老和楊徹看足了戲份,跟著眾人一起辭行。

等人都離開了,蘇秦山臉上的笑意消失,他冷眼看著蘇凝:“做事不做幹淨,還要我替你收場!”

“父親,女兒知錯了。”蘇凝立馬跪在了地上,低垂著頭不敢再說話。

“你雖然同葉家定親了,但有些事還需要你自己判斷。”蘇秦山眯了眯眼睛,宋銘背後的勢力,比他想象的強大。

“父親,這是何意?”蘇凝忐忑不安道。

“葉家若是走上了齊家當年的路,退親也未嚐不可。”蘇秦山看了一眼地上愚昧的二女兒,冷哼一聲,“若非邱老暈了過去,你以為你會完好無損站在這裏?”

蘇凝身子一抖,匍匐著身體不敢接話。

“回去閉門思過!”

“……女兒遵命。”

馬車上。

宋銘把湛思瀾放到主位上坐好,又拿了披風給人裹住。

湛思瀾摸了摸手腕,驚呼道:“宋銘,小綠不見了!”

說著他便撓起袖子察看,宋銘見他滿眼擔心,抬手將他的袖子放下,安慰道:“放心吧,一會兒便回來了。”

湛思瀾眉心一蹙,滿臉疑惑。

宋銘眸光一冷,意有所指道:“你受了委屈,它自然也不好受。”

言外之意是小綠去找罪魁禍首跟你報仇去了。

“蘇凝?”湛思瀾想起上次宋銘這麽淡定,還是葉思思被咬之時。

“嗯。”宋銘語氣平淡。

既然明麵上教訓不了人,那就背地裏好了。

他宋銘從來就不是善人,何況還是欺負了他的人的惡人。

“可小綠的毒性……”湛思瀾有些擔心,萬一蘇凝當場出事,小綠會不會逃不出來。

宋銘以為他是擔心出人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蘇家同葉家交好,小綠未必咬的就是致命的地方。”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他們的馬車。

宋銘推開窗戶,對上齊溫書那張臉,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麽。

他解釋道:“一會兒回府同你解釋。”

“行。”齊溫書點了點頭,又指了指馬車的方向,“那我先將她們送回去。”

她們是指齊溫彤和齊溫蕊。

“好。”宋銘等齊溫書走後,關上了窗戶。

一盞茶後,小綠順著車輪溜進了馬車裏。

湛思瀾鬆了一口氣,摸了摸蛇頭。

小綠衝他吐了吐蛇信子,似乎在說,進展一切順利。

他們馬車走後不久,蘇府的馬車便匆匆駛了出去,看起來急不可耐。

宋銘和湛思瀾回到名瀾山莊時,林一和齊溫書都到了府裏。

湛思瀾精神不濟,宋銘先把人送回了寢臥。

三人齊聚,宋銘率先衝人敬了一杯酒。

“林侍衛,今日多謝了。”

林一搖了搖頭:“職責所在,隻是不知宋神醫是如何發現的我的蹤跡?”

林一並非從淼城趕來遞請柬,而是顏聞抒離開之時,便讓他留下暗中保護宋銘和湛思瀾。

“不是我,是小綠。”湛思瀾落水後,宋銘並沒有在湛思瀾手腕上,發現小綠的蹤跡。

這條蛇跟小白一樣護主,不可能落水溜了。

齊溫書送衣服來時,他推開房門,便發現了一抹綠影藏身在蔥鬱墨綠的枝葉間。

同時,他也發現了樹上的人影,因此他才讓蘇秦山等人離開。

不過在水榭他和湛思瀾分開之際,林一覺得他更危險,便跟著他走了,不然林一在現場,定然不會等湛思瀾溺水沉沒,待他去救人。

齊溫書恍然大悟道:“所以林侍衛根本沒有看見邱靈推湛公子落水,你讓我去水榭找證人,是為了跟林侍衛對口供?”

宋銘點頭,他之所以不提前告知齊溫書,是怕他演砸了。

齊溫書不可置信道:“所以請柬也是假的?”

“嗯,是假的。”宋銘剛準備道歉,畢竟請人幫忙,還瞞著對方很不地道,誰知齊溫書拍了拍胸脯,慶幸道,“還好你沒有提前告訴我,不然我也不能那麽理直氣壯。”

宋銘:“……”

林一:“……”

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

不管怎麽樣,宋銘還是要多謝對方,如果不是齊溫書的信任,事情也不會進展這麽順利。

“這是強身補氣血的藥丸,給你父親服用,體格會更快恢複。”宋銘拿了一個盒子遞給齊溫書。

後者高高興興接了:“這怎麽好意思。”

宋銘見他很滿意這份謝禮,便不再多言。

“對了,林侍衛,你什麽時候回淼城?”齊溫書收起盒子,認真詢問。

現下林一跟著容少奇拜見了城主,相當於身份明牌了,若一直留在沐城,難免被人說別有用心。

“本來公子的意思是,讓我留至宋神醫願意出發去淼城為止,現在看來,我要提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