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少奇斂眉,開始打量起四周。
正好這時候打探的侍衛回來了,他拱手衝容少奇道:“大人,醫館內並無異常。”
“你可仔細摸索過了?”容少奇認為宋銘不是空穴來風的人,定然是篤定了有,才敢來告知自己。
“前院屬下仔細探過了,沒有發現可存屍骨的地方。”
“後院呢?可發生了什麽?”宋銘知道醫館對於醫者來說,意味著什麽。
既然表麵是治病救人,定然不會讓其與死人堆在同一處。
“屬下聽見陳老的弟子說,陳老又把自己一個人關屋裏了。”
也就是說,陳老經常將自己關在屋裏,並且誰也不見。
“知道是哪間屋嗎?”宋銘和容少奇對視一眼,後者連忙問道。
侍衛點了點頭。
“下令吧,容大人。”宋銘眸色認真,十分篤定。
容少奇有些猶豫,雖說這是功勞一件,但凡事都得講究證據。
如今僅憑推斷抓人,是否太過於草率了。
真有這回事還好,要是沒有……
他看向宋銘,後者隻說了三個字——相信我。
容少奇深呼吸了一口氣,做了一個抓人的手勢。
一群人蜂擁而至,嚇得醫館的人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而容少奇和宋銘則帶著人,直接去了陳老的房間。
“找找機關。”容少奇話音落下,所有人開始地毯搜索。
“大人,這邊沒有。”
“大人,這邊也沒有。”
兩邊搜索完,最後隻剩下觀音的位置。
宋銘同容少奇對視一眼,兩人從頭往下開始摸,就在宋銘手落在燈盞時,他發覺了不對勁:“找到了。”
他手往右一擰,下一秒“轟隆隆”的聲音響起,書架向兩邊挪開,下方出現了一個入口。
兩人對視一眼,容少奇招呼侍衛在前麵探路,隨後兩人緊跟其後。
幾人走到一半時,忽然聽見了慘叫聲。
“快,救人!”容少奇沒再耽擱,示意侍衛快步往前。
到密室時,幾人皆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血流了滿地,分別從架子上的幾人身上滴落。
而陳老臉上濺滿了血,手指伸進了躺平的人胸腔裏,看著十分可怖。
大多數血,還是從躺平那人身體裏流出來的。
看樣子,已經失血過多,沒了呼吸。
“趕緊抓人!”容少奇一聲令下,侍衛紛紛上前,他和宋銘也沒閑著,連忙去檢查被綁在架子上的人。
“宋銘!又是你!”陳老被壓著到容少奇跟前,他惡狠狠瞪著宋銘,那模樣,像是巴不得剛才被開膛破肚的人是宋銘!
宋銘沒理會陳老,他走上前去察看被剖心之人,見對方鼻青臉腫,立馬認出了人來,他目光重新落在陳老身上,他語氣微冷:“楊徹這麽忠心於你,你也忍心將其殺害。”
楊徹除了腹部有幾個窟窿外,胸口更是血肉模糊,不用探脈搏,都知道已經沒救了。
“宋銘,第一次見你,我就應該殺了你!”陳老根本不管他說什麽,掙紮著站起身,欲要撲向宋銘。
此時,侍衛已經把其他人救了下來。
宋銘讓他們幫忙服止血藥,卻發現這些人十分眼熟——正是今日在集議上幫陳老說話的那些人。
他皺了皺眉,想不明白,陳老這是何心理。
“宋銘你看見了嗎?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如果不是你讓我輸了,他們就不會死!”陳老扭曲著一張臉,往宋銘身上扣帽子。
“技不如人便拿自己人撒氣,即便要怪,也是怪他們識人不清。”宋銘冷冷看著他,並未因為他一兩句話動搖。
他又不是聖母,連別人殺人這種事,也能責怪在自己身上。
“你!”陳老瞪大了眼睛。
容少奇聞著濃烈的血腥味,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滾,他阻止道:“不如我們還是先將人押去大牢吧。”
宋銘點了點頭,想了想,他又掏出一粒藥丸塞進了陳老嘴裏。
“你給我吃了什麽?”陳老掙紮著想吐出來,奈何拿東西入口即化,一咽口水便跟著下去了。
“讓你乖乖聽話的好藥。”宋銘看其他人的血止住了,又拿了保住命的藥藥,塞進了對方嘴裏。
順便跟係統談條件:“命是我保住的,功德是不是得算我的?”
係統:“……”
“如果不算,我就不去藏書閣了。”
係統:“……”
宿主雖然答應了它,可沒束縛條件,係統暗歎對方狡猾,磨了磨牙道:“算!”
宋銘放心了,讓侍衛送人去黃老那,他則跟著容少奇去大牢。
今夜的天空,帶著點墨藍的黑,襯得湧動的黑雲格外明顯,尤其是散開時,如同一隻黑手想掌握整個天空。
大牢裏,齊溫書身上的白衣,已經血跡斑斑,他掀起眼皮看向來人,嘲諷道:“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經曆屈打成招。”
齊溫書喘息了一口氣,偏著頭問:“楊大人,不知葉家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般心甘情願做人走狗?”
楊貴眯了眯眼,冷笑道:“齊公子,我勸你還是招了為好,免得繼續受皮肉之苦。”
“招供可以,不過你的告訴我想知道的答案,不然我就是死也不會承認輕薄了葉思思!還會狀告她誣陷!”齊溫書平常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但實際上,他骨頭硬的很。
不然也不會撐起齊家這麽多年。
“打!給我打!”
楊貴一聲令下,“啪啪”地聲音再次響起。
齊溫書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求饒的聲音。
就在這是,一個士卒匆匆跑了進來,他貼在楊貴耳邊小聲道:“大人,容大人押了犯人前來。”
“井水不犯河水,他管他的犯人,我管我的便是!”說白了容少奇就是一個少城主的夫子,說好聽點叫聲大人,其實並無實權,哪像他,掌管都城所有禁軍。
士卒看了一眼齊溫書,沒再多言。
片刻後,容少奇跟宋銘一前一後進了審訊的地方,聽著抽打的聲音,兩人都皺了皺眉。
宋銘一眼便認出了齊溫書,他眯了眯眼,同容少奇道:“我找到我要找的人了。”
容少奇一愣:“誰?”
宋銘看著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齊溫書問:“容大人,管嗎?”
如果容少奇隻是一個人,自然不會多管閑事,但偏偏帶了宋銘一起。
“管!”說完他帶著宋銘徑直走向楊貴,高聲道,“住手!”
楊貴皺了皺眉,轉身看向來人,他打量著兩人,皮笑肉不笑道:“容大人,這是何故?”
“這是少城主要保的人。”容少奇幹脆沐子玉搬了出來,何況推行新茶整頓葉家在即,沐子玉知道後,也不會不管。
“可有手令?”楊貴捏緊了拳頭,看向兩人的目光不善。
“即便沒有手令,動用私刑,屈打成招似乎也不在楊大人的審訊範圍內吧?”宋銘麵無表情道。
“你又是誰!”楊貴擅長察言觀色,見宋銘氣度不凡,還以為是哪位了不得的人。
“我是誰不重要。”宋銘徑直走到齊溫書旁邊,解開他的束縛,將人攬在肩頭上,“葉思思是怡夫人的侄女,就算要治輕薄之罪,也當由城主親自審問。”
宋銘目光再次落在楊貴身上,一句話讓對方啞口無言:“還是楊大人覺得自己能越過城主大人解決?”
楊貴捏緊了拳頭,低垂著頭道了一聲不敢,又找補道:“在下隻是想為城主分憂。”
“既然是分憂,那屆時怡夫人為了葉思思的名聲,將其許配給齊溫書,結果看到人這副模樣,你又當如何解釋?”宋銘不相信葉家有這麽大能耐,能夠拉攏禁軍統領。
所以威壓的人,隻能是曾經為官的蘇家。
齊溫書聽到娶葉思思這話,立馬醒了。
他虛著眼睛看著宋銘,想說話,宋銘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他住嘴。
楊貴確實沒想到這層,蘇家隻告訴他快些定案,並未說這些細枝末節。
容少奇忽然想起楊徹跟楊貴還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走到人身邊,將其拉到了一邊,順勢衝宋銘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帶著人先走。
“你可知我今日為何在此?”
楊貴一臉莫名其妙:“關押犯人啊。”
“那你可知我押的是誰?”容少奇循序漸進道。
“誰?”張貴一臉懵。
“陳氏醫館的陳老。”
“他?”張貴皺了皺眉,“他犯什麽事了?”
“陳氏醫館下有一條密道,通往的密室,有數百具屍骨,我們趕去之時,他正在剖他徒弟的心髒,還有幾名醫者身上好幾處都被匕首捅了洞,用血流成河來形容也不為過。”容少奇拍了拍他的胸脯,“此事不簡單呐。”
城主府腳下,這麽多命案,確實不簡單。
不過此事不歸他楊貴管,驀然想起什麽,他驚呼道:“等等,你口中陳老的徒弟姓甚名誰?”
“對方被打的鼻青臉腫,我也不認識,不過腰上的玉佩挺眼熟。”容少奇故作回想卻怎麽也想不起的模樣,“屍體就在外麵,你自己去看吧。”
楊貴抽身就走,快的隻剩下一抹殘影。
他鬆了一口氣,去找宋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