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反應迅速,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湛思瀾仰著頭,被她禁錮得不敢動彈,脖子上的刺痛讓他臉色發白。
宋銘看著簪子劃破湛思瀾的脖子,心一緊,他後退一步:“你動了他,今日便再無活著的希望!”
“蘇凝”看向宋銘,冷笑:“放了他,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白歆此時隻有齊溫書的清白,她反應過來道:“你根本不是蘇凝!是你跟葉家合夥誣陷我兒子!”
蘇凝聞言嘲諷道:“葉家還不配跟我合作,不過是被我利用罷了。”
葉思思和葉思錫聞言,紛紛開始倒戈。
葉思思:“我不是故意要陷害齊公子的,是蘇凝威脅我,她給我吃了毒藥,說如果我不配她,就不給我解藥!”
葉思錫:“她說隻要我配合她,就告訴我凝兒的下落!”
“你們怎麽不告知我和你們父親啊!”張芫茜佯裝憤怒,給了葉思錫一巴掌,“你們雖是被威脅,但錯了就是錯了,給齊公子道歉!”
宋銘心中一涼,這些人隻顧自己生死,根本沒管“蘇凝”手中還有人質。
沐年成一聲“來人”,侍衛立即將湛思瀾和“蘇凝”圍在了中間。
“放了湛思瀾!”
“蘇凝”哈哈一笑,“沐城主,你都說了他是你的義子,我若是放了他,我還能有活路嗎?讓他們都讓開!”
白歆哪裏肯放她走,隻身擋住她的去路:“你為何要害我兒子!你又是誰!”
“母親!”齊溫書見宋銘臉色沉的可怕,他扯住白歆,示意她別說話刺激對方了。
齊建修連忙把人拽了回來。
偏偏白歆不自知,她瞪大眼睛,將猜測全說了出來:“是你利用蘇家,讓張貴對我兒用邢!你這麽做,都是為了葉家對不對?你是葉家的人!”
“蘇凝”目光一淩,她知道自己就算死,也不能露出真麵目,但在她死之前,必須將葉家摘幹淨,她昂起下巴,目露恨意:“我是誰不重要,但我要你齊家死!”
“就算今日我失敗了,依舊還有人要你齊家人的命!”
簪子又深了些許,湛思瀾脖子往裏陷了一塊,鮮血順著脖頸劃過鎖骨,染紅了衣服。
湛思瀾渾身緊繃,溫熱的血液讓他心生恐懼,他怕就此再也見不到宋銘了,所有情意毫不掩飾的從他眼裏流露。
宋銘看著這一幕,仿佛心被人架在火上烤,尤其是看清湛思瀾的心意後。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目光緊緊盯著“蘇凝”。
雙方僵持之下,沐子玉開了口:“都讓開,讓她走!”
沐年成皺了皺眉,不太讚同這個做法。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蘇凝”就是葉家人,隻要抓住她,借此便能治了葉家的罪。
如果放她走,屆時功虧一簣,得不償失。
沐子玉見侍衛看向沐年成,他再次出聲:“讓開!”
侍衛們這次聽話讓出了一條道。
“蘇凝”掐著湛思瀾往後退,隻要有人進一步,她的簪子便深一些。
就在她退至離殿門三分之一時,變故突生,隻聽白歆道:“不準走!”
隨後又不知誰喊了一聲“拿下”,一群侍衛徑直撲向“蘇凝”。
宋銘狠狠瞪了白歆一眼,快速上前,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蘇凝”看見上前的人,使勁一用力,簪子直接深入湛思瀾的脖子,她借著將人退出去,快速搶了一把刀,跟侍衛對打了起來。
宋銘目眥盡裂,他接住湛思瀾,努力維持鎮靜道:“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湛思瀾痛的蹙眉,手緊緊攥住宋銘的衣服。
宋銘不敢拔簪子,但血還在往在滲,他隻能按住止血的穴位。
“別怕!”
湛思瀾點了點頭。
主位旁,沐子玉攥緊了拳頭,眼神帶著質問和失望,問沐年成:“為什麽!”
“我是城主,也是你父親。”也就是說,僅犧牲一個人為你鋪路,這是一個城主和父親應該做的選擇。
沐子玉沒再說話,大步流星朝宋銘走去,“咣咣”的刀尖碰撞聲,就在不遠處,他蹲下身衝宋銘說:“你抱著湛思瀾跟來福走,府中所有珍貴藥材,你隨意用!”
說完他站起身,衝侍衛道:“務必將她留下!”
“是!”
場麵混亂不堪,白歆跟瘋了一般抓住葉家人便打。
而此時,宋銘已經抱著湛思瀾跟來福去偏殿。
湛思瀾覺得身上有些冷,他緊緊靠著宋銘,難過道:“我還沒說喜歡你呢。”
“宋銘,你都不知道,從小屋開始我便喜歡你了。”
宋銘睜大了眼睛,加快了腳步。
他從學醫開始,便知道拯救生命是和時間賽跑,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麽強烈的希望他跑過時間。
耳邊的風很大,可他還是能聽清懷裏人說的話。
“宋神醫,到了!”
來福話音落下,宋銘如風一般,將人放到了**。
他冷冰冰衝來福吩咐:“出去,不許任何人進來!”
來福被他的眼神嚇到了,又覺得自己聽錯了,宋銘難道不想救湛思瀾了嗎?
“出去!把門關上!”宋銘再次出聲。
來福這次沒有猶豫,快速出了偏殿。
宋銘看著昏昏欲睡的湛思瀾,仔細察看簪子插著的地方,如果現在拔出簪子,勢必會大出血。
湛思瀾已經失了太多血,這裏又沒有輸血的工具,他唯一的選擇,便是用陣詭一百零一針的回溯經脈,再給湛思瀾服用補氣丹。
宋銘深呼吸了一口氣,將銀針、針厄木靈草和盛有靈泉的瓶子,一並放在了旁邊。
他手握在簪子上,額角盡是汗水。
湛思瀾偏著頭不好看他,隻能伸手握在宋銘手上,他嘴唇發白,臉上算是細細密密的汗珠,“宋銘,我會死嗎?”
“不會。”宋銘握住他的手,放到身側,哄道,“乖,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
“拔會疼嗎?”湛思瀾回憶起簪子刺入肉裏的疼,隻覺得渾身都在打顫。
如果他不說,宋銘都忘了自己還有止疼藥。
他用靈泉喂湛思瀾服下,又將針厄木靈草喂到他嘴裏。
“我拔了。”
湛思瀾閉上了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一個時辰後,宋銘摸著湛思瀾平穩的脈搏,鬆了一口氣。
脖子上的血窟窿,已經不見了。
宋銘為了保守起見,還是讓來福送來紗布纏上。
因為失血過多,湛思瀾臉色還是有些白,連帶著唇色也很淡。
他收起銀針,坐了一會兒,傾身在對方唇上落下一吻,旋即起身出了偏殿。
除了城主府的人,還有齊家人,至於葉家人去了哪裏,宋銘暫時沒心思管。
齊溫書看到他出來,快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問:“思瀾如何了?”
宋銘的目光越過他,落在了白歆身上。
後者眼神閃躲,垂著腦袋不敢抬頭。
沐年成開口道:“宋銘,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恨,但我先是城主,再是思瀾的義父。”
宋銘看向他,旁邊的沐子玉一臉愧疚,溫溪上前一步問:“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溫溪不在場,何況她對湛思瀾不錯,宋銘沒理由責怪她,便點了點頭。
能見便是沒事,眾人鬆了一口氣。
齊溫書知道無論自己怎麽說,宋銘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母親,觀宋銘那副不想搭理他們的模樣,他主動道:“改日我們登門向思瀾道歉,銘兄,保重。”
“不必了。”宋銘在剛才已經下定了決心,葉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便帶著湛思瀾去淼城,至於齊家後麵如何,跟他都無瓜葛。
他可以當齊溫書是朋友,但齊家的齊溫書不行。
齊溫書還想再言,齊建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衝他搖了搖頭。
白歆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看著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齊家一走,便隻剩下宋銘、沐子玉、沐年成三人,誰也沒遮掩,說話皆開門見山。
沐年成:“真的蘇凝已經死了,假的“蘇凝”是張芫茜的婢女秋夏所扮,這次我會將葉家連根拔起。”
沐子玉補充道:“葉家人被關在之前關押齊溫書的大牢裏,這是隨意進出的令牌。”
他將令牌遞給宋銘,後者接過,目光落在沐年成身上:“蘇家要如何處罰?”
沐年成本想惦念師恩,從輕發落,誰知沐子玉比他先開口:“蘇家包庇葉家行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抄家貶為庶民。”
宋銘對他所言還算滿意。
“你是想治葉家人死罪,還是貶奴籍流放?”沐子玉認真道,一臉葉家人生死全憑你做主的模樣。
“活著比死痛苦,流放之前,我會帶思瀾去見他們一麵。”宋銘相信湛思瀾會跟他做一樣的選擇。
“好。”沐子玉點了點頭。
沐年成站在一旁,如同一個外人。
不過他並未生氣,隻說了句:“幫本座跟思瀾說聲抱歉。”
宋銘並未應聲,他能理解沐年成為沐子玉鋪路,隻是對於他不顧湛思瀾生死,利用他抓捕秋夏無法苟同。
沐年成這個男人,骨子裏的冷漠和算計,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
“沐子玉,希望你跟他不一樣。”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