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歎息了了一聲,回答了宋銘。

孟敞和李子越對視一眼,陷入了沉默。

誰也沒想到一個死胎,竟然隱藏了這麽多事情。

“我今日給夏秋荷開的確實是落胎藥。”宋銘打破了沉寂,他目光落在杯盞上,放在膝蓋的手攥緊,“趙家可還有人懷孕?”

宋銘轉頭看向孟敞,顯然這句話是在問他。

“我先前聽聞……趙家庶子娶了美嬌娘,但不知有沒有身孕。”孟敞雖然到處跑,但這些太仔細的事,他也就聽了點風聲。

黃老看向宋銘,臉上帶著無奈:“你我皆隻是醫者,隻需看病開藥即可,至於其他事,隻能聽天由命了。”

宋銘點了點頭,他沒想多管閑事,隻是怕麻煩找上門。

“行了,那我回房間了。”宋銘站起身,見李子越和孟敞也沒心思學習了,“你們倆也回屋早點休息吧。”

兩人被突如其來的關心,弄的有點懵,傻傻的應“是”。

宋銘看了兩人一眼,抬腳走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師父關心人。”李子越撓了撓頭。

“我也是第一次見師父明麵上直接說出來。”孟敞深以為然。

黃老捋了捋胡子,揮手道:“你倆趕緊回,老夫也要就寢了。”

“是,師父。”兩人站起身,拱手告退。

宋銘走在院中,抬頭看到頭頂的月光,他放慢了腳步。

淼城的冬天,對他來說,還好,並不是很冷。

不過想到今天發生的事,他漆黑的眼眸帶上了寒意。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般複雜。

他漫步到臥房門外,隻見湛思瀾正站在門口等自己。

他皺了皺眉,不滿道:“不知道冷?”

湛思瀾見他上前,幹脆撲進了他懷裏,緊接著把手往他手心裏塞。

“怕你隻顧著欣賞月色,回來太晚。”

宋銘被氣笑了,摸著他冰冷的手,忙緊環著人進了屋。

直到把人塞進被子裏,他才對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說了黃老所言之事。

湛思瀾皺了皺眉,一語戳破:“你是擔心我夏秋荷已經恢複記憶了,傷及無辜?”

“可以這麽理解。”宋銘點點頭。

其實他還有更擔心的事,夏秋荷的死胎,可能一半是人為,一半是天生所致。

隻是這個猜測……太狠心了,他不好下定論。

湛思瀾看出他的疑慮,沉默了兩秒,噌的坐起身,然後抬手去解宋銘的衣服。

宋銘目光一沉,見他還在撩。撥自己,揚眉問:“今晚不想好好睡覺了?”

湛思瀾無辜眨眼:“我隻是提醒你,該歇息了。”

在他看來,無論夏秋荷做出什麽事,都是趙家應該承受的。

哪怕夏秋荷決定拿自己的孩子做賭注,那也是她的抉擇,旁人抹既不能感同身受,便不能阻止她報仇雪恨。

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宋銘,也不知道自己這麽想,是否同宋銘一致。

他此刻隻想宋銘不要為別人的事而煩心。

宋銘對上他赤。裸。裸的眼神,解了外衣,一把將人壓在身下。

“不怕明天起不來床?”

湛思瀾被子裏的手,已經不安分的伸進了他衣服裏。

宋銘深呼吸了一口氣,俯身堵住了湛思瀾的嘴。

……

主動撩。撥的後果便是宋銘獸。性。大發,直到四更天才放過湛思瀾。

宋銘按例把人抱進了空間,將人清理完,才抱著人出來。

係統忍不住道:“做你的夫郎太慘了。”

宋銘:“……”

這分明是“性”福。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冰山的緣故,茅草屋後院又多了一處溫泉。

非常適合冬天做完運動泡一泡。

“空間是隨你的喜好變化,還是我希望有什麽,你便能創造出什麽?”

係統:“……都不是。”

“那溫泉是怎麽回事?”宋銘皺了皺眉。

“或許是……”係統絞盡腦汁準備糊弄過去,誰知突然感應到有人因為宿主的藥死了,他驚呼道,“恭喜宿主,扣除功德100點,目前功德801點。”

宋銘目光一冷,聲音夾雜著寒霜:“扣除功德100點?還恭喜?”

係統連忙解釋:“設置的提示語就這樣,我也沒辦法啊。”

宋銘冷哼了一聲,根本不想搭理他。

係統:“宿主你就不好奇,為什麽會扣功德嗎?”

宋銘眯了眯眼:“趙家有人服用了我開的落胎藥。”

如果是夏秋荷服用,定然應該增加功德,既然不是,那就說明,夏秋荷給別人服用了,並且孩子沒了。

係統點了點頭,幹脆道:“是趙家庶子趙明的妻子。”

宋銘的好心情一掃而光,熟睡的人似乎有所察覺,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

知道湛思瀾是為了他不再煩悶,才故意勾。引他,宋銘呼出一口濁氣,躺下將人摟在了懷裏。

湛思瀾熟悉了他的懷抱,循著本能在他懷裏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

宋銘在人額頭落下一吻,問係統:“趙家的事,你知道?”

係統:“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係統將宋銘知道的先說了一遍,又補充道:“趙申並沒有瘋,他瘋是和花泥商量好,借機陷害夏秋荷,不過沒有成功。”

“至於趙明,他雖然事庶子,但倍受趙家人寵愛,而且也知道夏家當年的事,對夏秋荷不好不壞吧。”

宋銘眉心擰成了小山丘,不滿道:“你作為係統,是不是知道的太少了?”

係統:“我又不是信息收集係統,要不是你扣了功德,我連這些都不知道。”

宋銘:“……”

沒用就沒用,借口還挺多。

係統知道他怎麽想,反駁道:“除了發布任務,兌換獎勵,我還幫你種了這麽大一片藥田呢,你別不知足啊。”

說到兌換,宋銘立馬想起了被扣掉的功德點數,他質疑道,“不是說親手殺人才算嗎?”

“我開藥救人,她不喝,給別人喝,死了人也是她殺,並非我殺,為什麽要扣我的功德?”

係統:“可能是因為你感知到了危險吧。”

也就說,宋銘心中猜測到了對方要幹什麽,但還是助紂為虐,所以就變成了他的鍋。

宋銘:“……”

係統怕他又要說一堆理由,一口氣堵上源頭:“這就跟你傳承徒弟一樣。”

“……”嗬,這能一樣嗎?還不如直接說他,過失性致人死亡。

不想再跟係統廢話,宋銘直接切斷了聯係。

隨後便跟湛思瀾一起沉入了夢鄉。

翌日。

黃老聽聞宋銘還未起,也沒上前打擾,帶著兩個便宜徒弟,先去了醫館。

誰知到了門口,便看見房門上,被人用墨水寫了“庸醫”兩個大字。

而且四周全是臭雞蛋,爛菜葉子。

“這他麽誰幹的!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孟敞怒氣衝衝道。

黃老皺了皺眉,還沒說話,突然湧出來一群人,把他們全圍住。

一個身穿白衣,雙目通紅的男人走了出來,他目眥盡裂:“就是你們開的落胎藥?”

黃老立馬想到了昨日來開藥的夏秋荷,他皺了皺眉,攔住怒火中燒的孟敞和李子越,冷靜道:“昨日名瀾居隻給一位姓夏的夫人開過落胎藥。”

見湊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黃老保持著麵不改色繼續說:“對方腹中已是死胎,若不落,隻會危害性命。”

“你胡說!夏秋荷根本就沒有懷孕!她的胎兒,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沒了!”趙明一抬手,衝帶來的小廝道,“砸,給我砸,這群庸醫!”

“你這人,憑什麽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砸我師父的醫館?”孟敞跟著徐謙賀作對這麽多年,凶起來特別能唬人。

他隻身擋在醫館前麵:“你們誰敢砸,咱們就官府見!”

小廝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個領頭的小聲問趙明:“公子,還砸嗎?”

趙明咬了咬牙,砸字還沒出聲,黃老先聲奪人道:“老夫從醫這麽多年,從不說謊,倒是你,老夫也不曾見你來開藥,為何要抓著我們醫館不放?”

“還是說,你夫人孩子沒了,你無處發泄,見我們在泅水沒開門幾天,便認為我們好欺負?”

旁邊看熱鬧的人,多多少少有幾個是來名瀾居抓過藥的人。

聞言紛紛開始指責趙明。

“這趙家公子好生威風,連公堂都不敢對質,就直接衝人醫館下手了。”

“看來啊,他跟他那個隻知道花天酒地的哥哥一樣。”

“這種人,作惡多了,老天看不下去,才留不住子嗣吧。”

“看他那凶惡的樣子,也知道是這樣。”

“就是,名瀾居治好這麽多人,指不定是人妒忌,尋個借口,故意砸人醫館呢!”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趙府的小廝多多少少受過文化熏陶,這會兒隻覺得抬不起頭來。

趙明更是臉一陣青一陣白。

“昨日夏秋荷的診方還在此,你若不信,我可以開門讓你瞧瞧。”黃老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不用了。”張明哪怕憋不下這口氣,這時候礙於趙家的臉麵,也得忍著,“富貴,賠錢。”

“是,少爺。”富貴拿出一袋銀子,塞到了最近的孟敞懷裏。

“我們走!”

一群人來勢洶洶,臨走匆匆忙忙。

孟敞回到黃老身邊,問:“大師父,現在怎麽辦?”

黃老看了一眼醫館正門,歎氣道:“能怎麽辦,找人清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