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於盛然被人扶著從外麵進來,他臉色慘白,看著憔悴了不少。

於馨月瞪大了眼睛,她爹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讓人看著他嗎?

他怎麽出來的?

湛思瀾回頭看了一眼宋銘,對方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於盛然上前跪拜在地,衝縣令道:“小女確實看錯了,那人隻是身形同林侍衛相像。”

縣令鬆了一口氣,兩不得罪,自然最好。

“既然這樣,那便是誤會……”

“不——唔”於馨月還想再說話,猛地被於盛然捂住了嘴,隻聽於盛然道,“大人,小女受了刺激,精神混亂,時常瘋言瘋語,不可信。”

說完他這才鬆開了手。

於馨月怒目而視,激動道:“你是我爹,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

“你住嘴!”於盛然手指顫抖,他轉過頭又衝宋銘和湛思瀾道,“宋大夫,湛公子,實在抱歉。老夫將人接回府後,定當嚴加管教!”

這是請他們放於馨月一條生路了。

“你是我爹,你為什麽要幫著外人!為什麽!”於馨月還在大叫,她麵目猙獰,看著十分可怖。

“大人,小女瘋病又犯了,還請將其打暈。”於盛然又道。

縣令看了一眼宋銘和湛思瀾,衝陳捕頭使了一個眼色眼色。

“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我可……”

於馨月話還未說完,陳捕頭眼疾手快落在了於馨月脖頸。

隻見她身體軟軟倒下,於盛然接住她,又衝宋銘和湛思瀾道:“抱歉,小女失態了。”

宋銘看向湛思瀾,詢問他想如何處理。

後者拱手看向縣令,心軟道:“此事便到此為止吧。”

縣令臉上露出一個笑:“既然是誤會,陳捕頭你即刻帶人去捉拿真凶,今日便退堂吧。”

說完他又看向宋銘和湛思瀾:“兩位覺得呢?”

“那就這麽辦吧。”湛思瀾出言道。

縣令喜笑顏開,讓陳鋪頭帶著手下趕緊去抓真正的賊人,他則諂媚的看向林一:“林侍衛,可要回水城了?”

林一看向宋銘和湛思瀾,言外之意是看兩人的意思。

縣令剛想邀請兩人去府上坐坐,便聽宋銘衝湛思瀾道:“走吧。”

“誒,兩位等等,既然來了鹿角,不如我帶兩位去感受一下風俗人情?”

“不用了。”宋銘直接拒絕了他的好意,牽著湛思瀾往外走。

於盛然示意一起來的小廝,其中一個去把小姐扶到馬車上,他則讓另一個小廝扶著自己去追宋銘和湛思瀾。

出了府衙門口,宋銘和湛思瀾剛準備上馬車,突然被於盛然叫住。

“宋公子,湛公子,不如兩位去府中坐坐?”

宋銘和湛思瀾對視一眼,紛紛搖了搖頭。

宋銘看出他身體不適,開口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於老爺還是早些服藥休息為好。”

於盛然歎了一口氣,他身上多處受傷,在找到於馨月後,又染上了風寒,高燒一直不退,所以讓於馨月胡來。

今日若非他醒來,隻怕事情調查清楚,於馨月小命都沒了。

“宋大夫,湛公子,再次給你們添麻煩了。”

於馨月究竟被誰奪走了清白,他會調查清楚,但那個人絕不可能是宋銘。

宋銘沉吟了兩秒,說:“於家主,不知我給你的真話丸,可用完了?”

雖然不知道宋銘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但他如實搖了搖頭:“已經沒有了。”

他回邱家後,給於馨月服用了真話丸,也知道了自己女兒的真麵目。

這也是為什麽他要提前回鹿角的原因。

隻是沒想到,路上會遇見劫匪,在打鬥的過程中,他身上的真話丸跟著瓶子一起掉了。

宋銘重新拿出藥瓶遞給他:“我想令千金,應該知道那個人是誰。”

於盛然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宋銘將藥瓶塞進他手裏,便帶著湛思瀾坐上馬車走了。

於盛然立在原地,怔愣的看著藥瓶發呆。

“老爺,我們回去嗎?”

“回。”

……

馬車上。

湛思瀾好奇道:“你為什麽說於馨月知道對方的存在?”

“我也是猜測。”

昨晚林一並未探聽到有用的消息,但今日看於馨月的反應,顯然同正常受害者判若兩人。

所以,要麽認識,要麽達成了交易。

宋銘看了一眼湛思瀾,又說:“看於盛然的模樣,對此事應該並不知情。”

湛思瀾點點頭:“如果他知道,應該不會來阻止。”

“嗯。”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總不能再繼續住陳家吧,湛思瀾並不是說陳家不好,不過是對方的樣子算不上歡迎。

倒像是害怕,生怕有個什麽事,被捅到少城主麵前。

“接上小白,我們去客棧住一晚,明日前去水城。”宋銘本來以為此事,恐怕還要拖上兩日。

沒想到會這麽順利。

馬車在道上行駛,路過熱鬧的地方,湛思瀾忍不住掀起簾子,看向四周。

同泅水的街道,並無多大差別。

連帶著賣的東西也一樣。

林一選的客棧,離城門口不遠,定了房間後,三人又返回陳家告別。

陳老爺和陳夫人象征性挽留了幾句,便祝他們一路順風。

兩人把馬車讓給了小白,隨後便在鹿角閑逛了起來。

“去茶樓坐坐。”宋銘看到不遠處的陸氏醫館,拉著湛思瀾就近選了一家茶樓。

小二看到人進來,眼睛一亮:“兩位可是要雅間嗎?”

我宋銘搖了搖頭:“大堂就好。”

小二臉上的笑意消失,嫌棄的應了一聲“好叻。”

本以為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沒想到又是兩位不可貌相的家夥。

他把人帶到了角落,等兩人點好,便轉身走了。

同最初時,判若兩人。

宋銘也不生氣,跟湛思瀾坐下後,便聽著大堂的閑聊聲。

“陸見亥的事情是真的嗎?”一個身形單薄的人發問。

“什麽?”旁邊那人不解的喝了一口茶。

“就是天蘊丸的事情啊,陸家去泅水拜訪,回來便出了事,都說裏麵有貓膩。”

“什麽貓膩?總不能懷疑是陸大夫做的吧?”

“嘖,”說話的人,砸了一下杯子,恨鐵不成鋼道,“你那是什麽腦子!當然不是陸大夫啊,現在傳言是於家做了虧心事,遭了報應!”

“於家做了虧心事?什麽虧心事?”

“於家去泅水,證明什麽?證明陸見亥的天蘊丸確實有問題啊!可現在陸家小姐,狀告的人是誰?名瀾山莊的宋大夫和賬號!”

“這兩者有什麽關聯嗎?”詢問的人撓了撓腦袋,表示十分不能理解。

“你傻啊!證明這名瀾山莊有問題!”

“意思是這陸大夫是被冤枉的?”

“也不見得,不過這其中肯定很複雜,說不準啊,於家同名瀾山莊達成了什麽交易。”

“這麽說來,好像也對,我記得陸大夫的藥丸能治好天花,也是從陸家傳出來的。”

“你們可別胡說啊,這於家主跟名瀾山莊的人又不認識,幹嘛要去為難一個大夫。”

“反正大家聽聽就得了,具體是怎麽樣,咱們這些外人,就隻能飯閑聊了。”

“陸大夫的醫館,每天不是還是有那麽多人嗎?”

“人是多,但你看看鹿角那些達官貴人,誰還願意找他?”

“說實話,這陸見亥醫術還可以,怎麽就做出了偷天蘊藥方的事情呢。”

“人為了名聲,有什麽做不出!”

幾人聊的正起勁,突然有人闖了進來。

正好就是他們口中的陸見亥的徒弟。

“老板,我師父茶葉沒有了,想在你這裏勻一點。”

來人叫陸駿,一身腱子肉,不像是學醫的,倒像是練習武術的。

偏偏這這些人不知道,還在聊:“所以說啊,這陸大夫大好前程,就因為天蘊丸一事就毀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誰說不是,不過天花這種不治之症,真要是他治好的,那些世家,恐怕能把他貢上天。”

“誰說不是——”

“是什麽?”陸駿目光凜冽,一臉黑沉的走到幾人跟前,“你們是長舌婦嗎?”

那幾人被嚇得噤聲,但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

“我們說我們的,跟你有什麽關係!”

陸駿輕蔑一笑:“你們口中議論的人,是我的新師父,怎麽跟我沒關係?”

“誰是你師父?陸見亥?”

話音一落,陸駿一把扯住他的頭發,直接把人按在了桌上。

“你娘沒教過你禮節嗎?說話不要直呼別人名諱!”

“你放開我!”那人劇烈掙紮,奈何對方力氣太大,根本動彈不了半分。

“要不是我金盆洗手了,你今日腦袋鐵定開花!”陸駿冷笑一聲,目空一切掃向眾人。

直到對上宋銘和湛思瀾,他皺了皺眉。

雖然看不清湛思瀾的臉,但光是看見宋銘優越的長相,他就種對方不是池中之物的預感。

宋銘一臉平靜,喝了一口茶,覺得味道不錯,又遞給了湛思瀾,示意他嚐一嚐。

陸駿心裏升起一股不爽,這些人都怕他,為什麽這人不怕?

他鬆開手,朝兩人走了過。

“喂,剛才的話,你們聽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