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和湛思瀾並不打算摻合城主府的事,卻架不住上前討好顏聞抒的人。

當再次來人跟顏聞抒交談,順便提起兩人時,宋銘衝顏聞抒道:“少城主,我們去走走。”

顏聞抒知道兩人都不喜歡這種場合,點點頭,讓林一帶兩人去逛一逛。

歡露殿是專門用於舉辦宴會的地方,又大又寬敞。

林一對此特別熟悉,一邊同宋銘和湛思瀾介紹,一邊檢查守衛。

“林一,那個柔郡主和城主府是何關係?”宋銘眯了眯眼,尤其是她身邊的男人,搞不好就是宋笙笙的親爹。

“柔郡主的父親,救城主死了,隻剩下她這個遺孤,所以城主對其很是寵愛。”林一想到柔郡主的手段,又補充道,“柔郡主性子特別,還是別小心為好。”

宋銘點點頭。

“那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可有聽說?”湛思瀾看向林一。

“章家,剛搬來水城不久。如果需要具體情況,屬下可以去查。”林一離開水都太久,也隻是聽人提過一兩句。

“得空了去查吧。”宋銘開了口。

林一點點頭:“是。”

宋銘和湛思瀾對視一眼,想到宋笙笙的眼神,兩人眼裏閃過一抹無奈。

比起借助別人之手,親手手刃仇人,才能抵消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吧。

宴會結束很晚,好幾個老臣,在聽聞宋銘的醫術後,紛紛上前介紹了自己。

以至於宋銘和湛思瀾,被迫應酬。

好不容易結束,顏政又邀請兩人去品酒。

琴師和顏聞抒也一起。

這還是頭次四個人齊聚。

宋銘和湛思瀾對視一眼,皆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待到了地方,顏政招呼人坐下:“現在都是自己人,禮儀什麽的都不必管,大家隨意。”

琴師率先拱手道:“城主,禮不可廢。”

顏聞抒眸色微凝,語氣冷冽:“我!禮不可廢那是對外人。”

言外之意是,你既然這麽認為,那就出去。

顏政皺了皺眉:“抒兒,我以為我將你教的挺好,沒想到你這麽不愛惜自己的羽毛。”

“他是你的羽毛,又不是我的。”顏聞抒語氣淡淡,一副氣人的模樣。

顏政立馬沉了臉。

宋銘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琴師身上,“既然城主說隨意,琴師還是別再堅持了。”

琴師拱手笑道:“是我多此一舉了。”

“不知琴師名諱?”宋銘說不在乎禮儀,就不在乎禮儀,直接端起杯子,越過城主和少城主敬向了琴師。

湛思瀾擔心的看向顏政,隻見對方一臉複雜。

琴師也不安的看了一眼顏政,見他沒有生氣,這才舉起酒杯:“在下姓張,久聞宋神醫大名。”

姓張,有意思。

宋銘跟他對飲完一杯酒,語氣似玩笑道:“原來張琴師知道我,我自問醫術不輸淼城任何一位大夫,不知琴師為何同城主說,我們在此是凶呢?”

湛思瀾:“……”

原來聊天還能這麽聊。

顏聞抒和顏政也一臉錯愕,就更不用說張琴師了。

他沒想到宋銘“不懂規矩”到了這個地步。

試問哪有人背後說人壞話,卻被當事人當眾拆穿尷尬呢?

他隻好硬著頭皮道:“在下懂一點卦象,沒想到算出是凶。”

“你若不信,不若我當著麵再算一次?”

宋銘目露凝重:“沒想到救人也是凶兆,我們自然是信琴師的,這樣吧,明日我們便離開城主府。”

宋銘說的認真,看著像是真信了琴師的話。

後者驚出一身冷汗,一口氣想鬆又鬆不下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有種被宋銘看穿的錯覺。

“思瀾,我們進城那日,在街上也遇見過一位賣卦之人,可還記得?”

聽到宋銘這句話,琴師手下意識攥緊了杯子。

難道自己暴露了?

不可能,他的迷惑術,無人能破。

湛思瀾點點頭:“記得,但記不清臉了。”

聽到這裏,張琴師又鬆了一口氣。

顏聞抒卻皺了皺眉道:“進城那日?”

湛思瀾點頭:“嗯,我好奇,便掀起簾子四處望了望。”

顏政更加認定兩人沒見過世麵,看來剛才也是,小門小戶無禮之輩。

“若你們決心明日離開,我差人帶你們在水都四處逛逛,元宵節還有燈會。”

顏聞抒知道他派人是為了監視,拒絕道:“有林一帶路就行了。”

“林一都幾個月沒回來了,不熟悉。”顏政瞪了顏聞抒一眼。

宋銘接過話:“好啊,便照城主的意思辦吧。”

顏聞抒皺了皺眉。

宋銘卻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張琴師見狀,笑吟吟道:“城主,這酒真不錯,想必放了不少時日吧。”

“自然。”顏政見宋銘一副喝水的模樣,更加認為他沒有品味。

顏聞抒不用看都知道他爹想什麽,見宋銘也不反駁,他悶了一口酒。

宋銘和湛思瀾對視一眼,什麽話也未說。

酒過三巡,湛思瀾是哥兒,沒喝多少,他好奇的看向張琴師,問:“不知琴師可否說說,凶兆在哪裏?具體指什麽?”

顏政倏地眯了眯眼,目光淩厲的落在了湛思瀾身上。

宋銘不動聲色看了回去。

四目相對,誰也不輸氣勢。

這讓顏政刮目相看,還從未有人敢在他的逼迫下,撐這麽多。

不,不是撐,而是坦然看這麽久。

張琴師臉色僵了一秒,隨即緩和道:“我隻能看出卦象吉凶。”

顏聞抒盯著顏政道:“我還以為多厲害呢。”

張琴師也不生氣:“學藝不精,讓各位見笑了。”

顏政:“……”

他舉起酒杯,衝宋銘道:“你救了我兒,我應該敬你一杯。”

“城主客氣了。”宋銘麵不改色舉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雙方強大的氣勢,誰也不容忽視。

除夕需要守歲,城主府也不例外。

不過隻有顏政和顏聞抒。

宋銘和湛思瀾剛回寢殿,林一便迎了上來。

“公子,屬下查到郡駙馬名章闌添,確實是笙笙的親生父親。”

宋銘微醺,但理智還在,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湛思瀾臉有些紅,但也沒喝醉,他皺眉問:“他們為何會來水都?”

“章母在水都有認識的人,曾把章闌添的畫像給柔郡主。”愛好皮相的人,隻要有一張好看的臉便夠了。

“多謝,林一你去休息吧。”湛思瀾衝他點了一下頭。

林一頷首,轉身離開。

湛思瀾連忙衝宋銘道:“章母當初的所作所為,不會是為了郡主,故意為難繡娘吧?”

宋銘看向他:“極有可能。”

“那我們要把笙笙接過來嗎?”湛思瀾猶豫道。

宋銘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暫時別了。”

他們雖然是笙笙的師父,但終究替笙笙做不了主。

何況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翌日。

兩人跟隨林一,帶著小白離開了城主府。

顏聞抒親自相送,送到了城外,這才止步。

宋銘站在馬車前,見他欲言又止,笑道:“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

顏聞抒歎了一口氣。

宋銘拍了拍他的肩膀:“多注意琴師的動向,別忘了張怡也姓張。”

雖然不知為何這次換了一個男子前來接近,但對方的目的肯定不簡單。

“我知道了。”顏聞抒點點頭。

兩人揮手說了再見,林一這才讓宋銘上馬車,隨後駕著馬車離開。

馬車上。

湛思瀾好奇道:“城主究竟看上琴師什麽了?真的是因為那張相似的臉?”

宋銘搖頭:“不是臉,相似的臉隻是讓城主注意到他的契機。”

“也許是他卜卦的能力吧。”

“可我都能看出他卜卦不怎麽樣,城主為何會全然相信?”湛思瀾一臉不解。

宋銘摸了摸下巴,說:“或許還有類似情人蠱的東西存在。”

兩人之間,一看就不可能是情人。

所以應該不是情人蠱。

湛思瀾想到沐年成和溫溪的結局,不由感歎造物弄人。

但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沐年成最後還是選了張怡。

好在溫溪知道自己要什麽,對於感情,也理智看待。

林一找了一間客棧,要了兩個房間。

新年第一天,老板見是貴客,高興極了。

連忙讓小二把人帶上樓。

回到房間,宋銘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肉骨白書》。

可惜上麵沒有記錄。

宋銘皺了皺眉,隻好問鴻靈:“這次的又是蠱蟲嗎?”

鴻靈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

宋銘隻好作罷。

“醫書有記載嗎?”湛思瀾記得自己抄的時候沒有看到,但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了沒印象。

“沒有。”宋銘將書丟進了空間裏。

兩人在客棧住了好幾天都風平浪靜,偶爾兩人會出去買些零嘴,或者看好玩的。

臨近元宵,街上布滿了燈籠。

恰好,宋銘收到了魏舒和顏聞抒的來信。

顏聞抒說琴師有動作了,他逐步獲得了顏政的信任後,顏政竟然打算封他為國師。

不過被顏聞抒製止了,但他察覺到顏政比以前越來越暴躁了。

還詢問宋銘,這是不是中毒了。

魏舒的信比較難過,魏爺爺去世了,他操辦好了後事,離開了村子。

還說有事要跟宋銘親自說,等他幫柳星接生後,便來淼城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