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柔一行人走後,林一出現在原地,他將宋銘給他的藥丸,一一喂入這些人口中,這才離開。

宋銘和湛思瀾並沒有回客棧,因為小竹帶著顏聞抒的令牌,來尋了他們。

有林一和小竹在,宋銘和湛思瀾順利從城主府的地道,到了顏聞抒的寢殿。

看著熟悉的宮殿,湛思瀾忍不住問:“這地道城主知道嗎?”

小竹點了點頭:“這是城主府的逃生通道,隻有每一任的繼承人才知道。”

也就是說,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哪怕城主死,也會竭盡全力給少城主留逃命的時間。

“那我們知道沒關係嗎?”湛思瀾不由擔心。

萬一顏政想要滅口怎麽辦?

小竹搖了搖頭:“少城主說沒事,便沒事。”

林一附和的點頭。

湛思瀾下意識看向宋銘,後者聽著四周寂靜的聲音,忍不住問:“如今情況如何?”

小竹解釋:“張琴師控製住了城主,讓城主下令,將少城主關進了地牢。”

自那日回信後,顏聞抒好幾次想要將升級後清腦丸給顏政服下,結果都被張琴師打斷。

沒有機會,他幹脆順了對方的心意。

原來張琴師的目的,除了掌握淼城外,還想挑起五城紛爭。

不過他雖然控製住了顏政,但也沒辦法殺了顏聞抒。

淼城的將士認的不是城府令,而是擁有顏家血脈的人。

少城主作為繼承人,一旦出了事情,必定會引起懷疑。

何況顏政對這個兒子十分寵愛。

“顏聞抒還交代了什麽?”宋銘扭頭問小竹。

“少城主說,請您務必讓城主清醒,他您不必擔心。”小竹說完,扒在門上小心看了一眼外麵,“請跟我來。”

宋銘點了點頭,牽著湛思瀾一起跟了上去。

在路上,宋銘問鴻靈:“這個張琴師,跟張家人有關係嗎?”

張怡的目的,和這個琴師的目的,又有所不同。

如果五城紛爭起,灐州必亂。

“還有為何魔氣出現的時機,也這麽巧妙?”

連著兩個問題,讓鴻靈心下一驚,他沒想到宿主竟然能將其聯係到一塊。

他想了想說:“這個張琴師應該是黑衣鬥篷人的徒弟,至於魔氣,應該也是那人弄出來的。”

宋銘皺眉,這麽說來,黑衣人的目的,是為了擾亂五城?

“到了。”小竹的聲音,喚回了宋銘的思緒。

顏政因為被控製的原因,寢殿並沒有被嚴格把守,相反,他才是府中行動最自如的人。

“宋公子,你可有**?”小竹將窗戶紙戳了一個洞,見顏政在處理政務,回頭小聲衝宋銘道。

宋銘很意外,但還是將**遞給了小竹。

交代道:“隻有粉末,沒有熏煙。”

小竹點了點頭:“我假裝進去求情,等我得逞後,你們再進來。”

宋銘:“……”

湛思瀾:“……”

見兩人不說話,小竹眼神露出疑惑。

這次宋銘點了點頭。

小竹放下了心,繞了一圈,從正門進了寢殿。

宋銘怕被發現,讓鴻靈監視裏麵的情況。

小竹一進入寢殿,便被人圍住。

張琴師從顏政身後的屏風走出來,他笑吟吟看著小竹:“你還真是忠心,可惜太蠢了。”

連最簡單的甕中捉鱉都不知。

小竹冷哼一聲,絲毫不怕他:“你殺不了我。”

每一任城主身邊都有一個忠心伺候的人,殺了小竹,等同於砍了顏聞抒的一臂,同樣會引起懷疑。

張琴師眯了眯眼,他勾起唇角:“誰說我要殺了你了?”

他又不傻。

“怎麽,你搬的救兵沒來嗎?”

“你知道?”小竹眯了眯眼。

他目光掃視四周,看著圍著自己的人,看來琴師還沒發現,他已經將人帶來了。

而顏政自始至終,沒有抬眸說一句話。

他旁若無人的處理奏折,如同一個機器。

“看來還真把人帶進來了。”張琴師知道城主府有地道,隻是不知道在哪裏。

據說隻有顏家人的血,才能打開。

顏聞抒如今身處地牢,而今日他去看時,發現地上有血跡。

他故意沒將小竹抓住,目的就是等他去請人。

如此,才能將人一網打盡。

隻是現在……人會在哪裏呢?

張琴師眯了眯眼,目光直直落在小竹臉上。

“怎麽,你怕了?”小竹一隻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張寢室蹙了蹙眉:“你要在這裏動手?”

這可是死罪!

還是說……對方想這樣引起朝臣的注意?

想到這裏,他衝被控製的侍衛道:“抓活的。”

“是!”

然而就在眾人擁過來之際,小竹握著刀柄的手,忽然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沒等人看清,他已經撒向了眾人。

而他另一隻手已經捂住了口鼻。

侍衛們躲閃不及,沾到藥粉便暈了過去。

張琴師本來還警惕著,但架不住措手不及,所以或多或少也吸入了部分。

偏偏藥勁非比尋常,他堅持了不到一分鍾,也暈了過去。

至於顏政,早就暈了。

小竹沒有立馬讓宋銘和湛思瀾進來,他先是檢查了一番,又不放心,撕下簾子便將琴師捆了起來。

而宋銘收到鴻靈危機解除的消息,此刻人已經站在了寢殿裏。

小竹將顏政攙扶到軟塌上,衝宋銘道:“宋神醫,麻煩你了。”

說完他站起身拍了拍林一的肩膀,隨後離開了寢殿。

宋銘猜測他應該是去救顏聞抒,也沒追問。

他伸出手覆蓋在顏政脈搏上,察覺又是蠱,他皺了皺眉。

不同於之前的情人蠱,顏政體內有兩股力量在控製著他。

哪怕是改良版的清腦丸也無濟於事。

看來隻能用陣詭一百零一針了。

“林一你守著外麵,誰也不許進來。”宋銘扭頭衝林一吩咐。

對方識趣沒有多問,轉身去處理地上的侍衛。

顏政的寢殿,分為外殿和內殿。

林一將人拖到外殿,將內殿留給了宋銘和湛思瀾。

想起那些被控製的視為,宋銘掏出一瓶藥遞給湛思瀾。

“讓林一喂他們服下。”

湛思瀾點點頭,應了一聲“好”,拿著藥出去了。

宋銘仔細檢查了一番顏政的身體,這才準備施針。

半個時辰後,顏聞抒和小竹回來了。

林一聽到動靜,連忙打開了寢殿大門。

“我爹如何了?”

湛思瀾看了一眼內殿,說:“宋銘還在施針。”

顏聞抒鬆了一口氣,他看向被捆在一旁的琴師。

徑直走到對方麵前蹲下,隨後在對方臉側摸了摸。

湛思瀾也沒多想,好奇道:“他臉上有什麽秘密嗎?”

話音剛落,一張人皮從琴師臉上撕了下來。

隨後露出了琴師平平無奇的臉。

“是他!”湛思瀾驚呼一聲,是那天他和宋銘進城主府看到的那個怪人。

小攤上擺著八卦陣,卻記不住臉的攤販。

顏聞抒看向湛思瀾,問:“誰?”

湛思瀾解釋了一遍。

雖然想不起對方的臉,但再次見到,還是能重合在一起。

顏聞抒皺了皺眉,看來這人聽到宋銘和湛思瀾要來城主府,就已經在給他爹下眼藥了!

“知道怎麽將人弄醒嗎?”

湛思瀾聽到這麽問,猜到他是以為宋銘給琴師喂了什麽毒藥,他言簡意賅道:“**,潑水就能醒了。”

元宵已過,隻是天氣還冷。

就算**不失效,冷也能冷醒。

顏聞抒示意小竹去拿水。

小竹多少帶了私人恩怨,直接將茶壺提了回來。

昨晚的茶水,從頭淋下。

湛思瀾:“……”

果然,顏聞抒在他們麵前,算的上包容了。

“咳——”琴師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的顏聞抒,嚇得往後一縮。

顏聞抒勾了勾唇,將一粒真話丸塞進了他嘴裏。

“說,你身後的人是誰?為什麽要挑起紛爭?”

琴師嗤笑一聲,不屑想淼城少城主審訊就這麽簡單,然而他出口卻是實話:“我師父,至於挑起五城紛爭,他沒說。”

話落,他瞪大了眼睛,明明他想說的不是這些話!

為什麽!

湛思瀾率先反應過來:“你師父是不是黑衣鬥篷人?他身處何處?”

“是,我不知道。”

“他是什麽人,為什麽收你為徒?”宋銘突然出聲,隻見他臉色有些白,但看著並無大礙。

琴師本不想說,但出口又是真話:“師父說自己是守界人,一切破壞規則的人,都該去死!”

“還說不能開啟什麽大陣,不能讓什麽回歸!”

“我師父說收我為徒,是因為我平庸但不絕對平庸,能夠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琴師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卻發現手被捆住,根本掙脫不開。

“為什麽找上我爹?”顏聞抒惡狠狠看向他,“還用一張同我娘相似的臉!”

“因為你娘沒死,而且你娘是男人!”琴師意識到自己再說下去,會壞了師父的大忌,他死死咬住了舌頭。

看著他麵露猙獰,顏聞抒掐住他的下顎:“你說清楚!”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隨後垂下了頭。

顏聞抒怔怔坐在原地,“我娘怎麽可能是男人!!”

宋銘看了一眼湛思瀾,沉吟道:“或許和思瀾一樣。”

顏聞抒瞪大了眼睛,可這麽多年,他娘的畫像,都是女子,怎麽可能突然變成哥兒?

“你父親沒事了,你可以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