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思瀾擦了擦汗水,讓小白在這裏守著,他把做好的點心,端進了屋裏。
宋銘沒出來,他隻好簡單解決了肚子,去跟小白一起守著地上的人。
對方臉上髒兮兮的,看不出樣貌。
湛思瀾無所事事,隻好端來水,給對方擦臉。
“這人怎麽看,都不像乞丐啊。”湛思瀾收回帕子,衝小白道。
劍眉星目,雖比不上宋銘好看,但也算英俊。
方才他仔細看了,對方身上除了鞭傷,還有兩處刀傷,一處是皮外傷,一處插進肉裏,及時止住了血。
見對方臉色蒼白中透著紅潤,他伸手摸對方的額頭,誰知剛碰到,對方突然睜開了眼睛。
殺意簡直不要太明顯。
就在對方想動手之際,小白猛地一巴掌拍了過去。
竟然直接將人拍暈了過去。
看著重新閉上眼睛的人,湛思瀾和小白大眼瞪小眼。
……
空間裏,宋銘已經找到了替換人皮的凝膠。
正是鴻靈種在藥田的天膠露草。
隻需要配合小肥雞的眼淚,便能無色無味,緊貼臉部,讓任何人也瞧不出來。
“嘰嘰嘰!”
宋銘聽到小肥雞的聲音,扭頭看了對方一眼,隻見哭過的它,眼睛旁邊的絨毛濕濕的,眼睛似乎比平常還要紅。
看著一臉委屈巴巴,十分惹人憐愛。
鴻靈把雞抱在懷裏:“他沒有心,你控訴也沒用。”
宋銘:“……”
可以不用當著他的麵說。
宋銘麵無表情拿來銅鏡,將薄如麵膜的人臉貼合在臉上。
“看看,如何?”完全貼合,宋銘轉過臉,看向一人一雞。
好半響,鴻靈才說:“有種記不住的帥。”
小肥雞跟著點頭。
宋銘一愣,想到這兩生物算不得人,淡淡“嗯”了一聲,隨後消失在空間內。
小肥雞:“嘰嘰嘰!!!”
鴻靈臉色一變:“你想出去?”
小肥雞縮了縮脖子,可憐巴巴:“嘰。”
鴻靈眯眼,眸色透著危險:“你不想陪我了?”
“……嘰。”小肥雞徹底把自己縮成一團,把臉埋進了他的掌心。
鴻靈摸了摸它的絨毛:“乖。”
小肥雞猛地一抖。
空間外,宋銘頂著假臉推開了房門,院裏大眼瞪大眼的一人一虎猛地轉過頭。
湛思瀾一眼便認出了臉,他驚喜衝人跑過去道:“成功了?”
宋銘一把將人抱住,點點頭:“嗯,隻看臉,還認得出來嗎?”
湛思瀾摸了摸他的臉,掰著左右仔細看可看,搖頭:“看不出來。”
“鴻靈說有種記不住的帥。”宋銘把臉上的手握住。
湛思瀾盯著臉看了半響,附和道:“差不多是這種感覺,可能是因為帥的太普通了。”
宋銘伸手掐他的臉,“你和小白在做什麽?”
湛思瀾這才想起,院子裏還躺著一個人。
他連忙拉著宋銘去院角,小白見兩人膩歪完了,一臉幽怨!
那模樣像是在說,我的小綠什麽時候回來!
宋銘裝作沒看到,皺著眉蹲下身:“這人哪裏來的?”
“小白說淩晨翻牆,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我看過了,他身上除了一處劍傷很深外,其他都是皮外傷。”湛思瀾說著便掀開了被子。
宋銘看著明顯被處理的傷口,目光沉悶的落在湛思瀾身上:“你給他上的藥?”
湛思瀾不明所以,點了點頭迷茫道:“我拿錯藥了嗎?”
宋銘深呼吸一口氣:“你是我的夫郎!”
“可你不是說,病人麵前隻有大夫嗎?”湛思瀾無辜眨眼。
宋銘:“……”
他一把捏住湛思瀾的下巴,一手拖著對方的腰,把人拉進自己,快速在人嘴上啃了一下。
“嘶……疼。”湛思瀾順勢趴進他懷裏,巴不得他能再來一次。
他伏在宋銘肩頭低笑:“你吃醋了?”
宋銘:“……”
小白沒眼看,十分同情地上的家夥。
要是隻有一口氣,估計這兩人膩歪的這會兒,已經是死人了。
宋銘捏著湛思瀾的後脖子,把人推到小白身側,這才去探地上的人的脈搏。
湛思瀾語氣輕快:“他身形強壯,一看我就扶不動,便拿了偏屋的被子給他捂上,沒發現有關身份的物品。”
“嗯,扶不動便不管。”宋銘自然不希望自家夫郎,去扶別的男人。
尤其是來路不明的男人。
他眯了眯眼,對方身體素質比較好,哪怕冷了半夜,身負重傷,也隻是高燒不退,至少一時半刻死不了。
“那現在怎麽辦?”救人總不能救一半吧,湛思瀾不禁想。
宋銘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看了一眼對方的人,最終把人扶回了房間。
等重新檢查完傷口後,宋銘也沒耐心給人穿衣服,就讓人這麽光著。
隨後去煎藥。
小白守在門口,湛思瀾跟著宋銘一起走了。
“林一有回來過嗎?”宋銘把配好的藥,放進煎藥罐子裏。
湛思瀾搖了搖頭:“沒有。”
殊不知此時,林一已經跟顏聞抒和魏舒匯合了。
客棧裏,狼藉一片。
地上除了屍體,還有血跡。
顏聞抒腹部中了一刀,魏舒正慌忙為其止血。
“你不該替我擋的。”魏舒眼眶發紅,顫抖著手將藥粉撒在傷口上。
顏聞抒是少城主,出事了該怎麽辦!
隻要想到這裏,魏舒就驚恐不安。
“傻子。”顏聞抒溫柔罵了一句,隨即問旁邊同樣緊張的小竹:“都處理完了嗎?”
“主子放心,人都處理了。”小竹看向止住血的傷口,“您的傷……”
顏聞抒搖頭:“不礙事。”
說完他又吩咐:“把屍體全都處理了。”
小竹點頭。
林一衝進屋,看到顏聞抒肚子上的傷口,瞪大了眼睛:“主子,你受傷了!”
“宋銘和湛思瀾呢?”顏聞抒方才這一劍其實能後躲過去,隻是他和魏舒共處一室好幾天,這小傻子都不開竅,也不往這上麵想,他隻好鋌而走險。
不管什麽感情,先親近了關係再說。
看到回來的雲一雲二,還帶著小綠,他就知道宋銘和湛思瀾安全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客棧這群犢子,竟然不知道兩人的畫像。
反而因為魏舒身上的奇藥,誤以為他們就是要找的人。
所以就有了剛才的動手。
偏頭見魏舒還在自責,他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隨後握住對方的手,安慰道:“我沒事,不必擔心。”
魏舒沒說話。
他從小就想學醫,為此因為哥兒的身份,吃盡了苦頭。
好不容易拜了師父,學到了本事……卻在這個時候,失去了他最親的人。
從辦理後事,到現在,他流過眼淚,但從未像今天這般難以壓抑。
顏聞抒對他的好,他能感受到,可他不想被困於一隅,他想行醫救更多人。
隻是……他以為再也沒有人,會為了保護他奮不顧身,可眼前這人,為了護他受了傷。
他想抓住,可又害怕被折斷羽翼。
魏舒死死咬住嘴唇,糾結掙紮的心,讓他難過不已,甚至想要號啕大哭,將自己的委屈都說出來。
可是他不敢。
能讓他任性的人,已經死了。
“傷口不宜奔波,我去煎藥。”魏舒垂眸收拾東西。
顏聞抒皺了皺眉,一把拽住魏舒的手:“總要先扶我回房吧?”
魏舒看向小竹和林一:“我扶不動。”
“小竹去煎藥,林一跟你一起扶我。”顏聞抒不想放開魏舒,尤其是對方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小竹難得機靈:“我馬上去,林一趕緊幫忙。”
魏舒無奈,隻好叮囑了小竹後,跟林一一人架著顏聞抒一隻胳膊,往樓上房間去。
等顏聞抒靠坐到了**,林一識眼色的退出了房間。
魏舒想著沒自己什麽事了,正想往外走,卻被顏聞抒一把攬住了腰。
魏舒被嚇了一跳,掙紮道:“你做什麽?”
“嘶——”
聽到痛呼,魏舒立馬停止了掙紮,任由顏聞抒攬著他的腰,坐在了對方大腿上。
“你不要命了!”魏舒想從他腿上起來,又怕碰到他的傷口,隻能就著姿勢,別扭的低頭去看他的傷口。
顏聞抒笑笑,魏舒嘴上不饒人,其實心軟的一塌糊塗。
“我沒事。”
宋銘的藥方,效果比一般大夫強了不止幾倍。
就剛才魏舒那點力道,還不足以讓他的傷口裂開,再次出血。
魏舒不相信,親眼看到繃帶沒出血,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他的下巴,被顏聞抒的手捏住,以一種強硬的姿態,讓他正對著顏聞抒的眼睛。
“我喜歡你,能感覺到嗎?”
魏舒睜大了眼睛,下一瞬又慌亂了起來。
“你不必先回答我,乖乖聽我說就行了。”顏聞抒怕人跑了,攬著腰的手臂,又收緊了兩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即便你嫁給我,做了少城主夫人,我也不會限製你做喜歡的事。”
“別忘了,你師父在淼城建立的名瀾學府,也歸我管,你可以放心大膽的留在學府教學行醫。”
魏舒對上那雙溫柔滿是自己的眼睛,一時之間,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他能感受到顏聞抒的認真,隻是不明白,為什麽是他。
顏聞抒卻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想問我,為什麽選擇你?”
魏舒下意識點頭。
“我說了啊,因為喜歡。”顏聞抒鬆開捏著他下顎的手,改為用掌心托著他的後腦袋,“銘兄和湛思瀾的愛情令我羨慕,我也想有一個共度餘生的人,但我思來想去,隻想要你。”
“我不納妾,隻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