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對於他一臉“你是禽獸嗎”的控訴,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他能如實告訴湛思瀾嗎?
鴻靈:“可以說,你順便教他怎麽控製吧,不然你們明日去看湛雪音,總不能在地牢裏打波吧。”
宋銘:“……”
“閉嘴!”
宋銘心裏正煩躁,聽到鴻靈這句調侃,直接斥責出了聲。
湛思瀾以為他是對自己所說,呆愣在了原地。
隨後委屈巴巴道:“我不能問嗎?”
宋銘眉心跳了跳,他捏著湛思瀾的下巴:“張嘴,我看看流血沒有?”
湛思瀾乖巧照做,不明白宋銘身上的躁動從何而來。
“還好。”宋銘舒了一口氣,同湛思瀾大眼瞪小眼了半響,才說,“你剛才入魔了。”
湛思瀾:“???”
宋銘目露擔憂:“簡單來說,就是你陷入情緒後,你體內吸收的“墨枳”,也就是魔氣,會奪取你的意識。”
湛思瀾怔住,他知道“墨枳”是什麽——之前在淼城,陸見亥扔出來的黑霧。
不對,準確說就是魔氣。
所以他剛才因為恨意,被魔氣影響了心智嗎?
他攤開手,仔細看了看。
宋銘以為他在害怕,握住他的手:“隻要你能控製住自己,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湛思瀾知道他擔心,點點頭堅定道:“我會控製住的。”
宋銘獎勵似的摸了摸他的頭。
湛思瀾:像極了摸笙笙頭的模樣。
“小舅公還在二樓喝茶,沒事了我們便回吧。”宋銘腿坐麻了,拍了拍湛思瀾的腰,示意他站起身。
等兩人到了二樓,林清渠衝到兩人跟前,上下打量:“這麽快?”
他震驚的臉,就差沒把“你不行”寫在臉上了。
宋銘皮笑肉不笑道:“小舅公常年流連忘返至此,想必有好幾個相好吧?”
“不如今日我請客,讓她們好生服侍你。”
林清渠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他後退幾步,道:“我還想再聽一會兒閑言碎語。”
說完快速溜了。
宋銘冷“嗬”一聲,眼神不屑。
湛思瀾覺得這樣的宋銘怪可愛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宋銘陰惻惻問:“你也想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湛思瀾一臉懵:“什麽問題?”
宋銘:“你回去就知道了。”
當晚,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當然,宋銘也沒折騰太狠,畢竟第二天還要去見湛雪音。
翌日。
宋銘和湛思瀾拾掇好自己,剛準備同景禦的人去城主府,便見湛良俊和湛嘉樹高調而來。
兩人一手一隻盒子,其中就有九轉琉璃。
想來是為了挽救名聲。
“宋兄,大奶奶的嫁妝同裝飾的九轉琉璃拿錯了,今日來,我們是來賠罪的。”湛良俊微笑道。
湛嘉樹沒說話,卻將盒子打開了。
裏麵是一本醫書,雖然比不上宋銘商城裏的,但在眾人眼裏,也算瑰寶了。
“我看湛家挺有誠意的,說不準真的是拿錯了。”
“看到醫書,我突然想起那個什麽青雀,不是同宋神醫約定了比試嗎?這人呢?”
“不知道啊,不會詐屍還魂,又死了吧?”
“誰知道呢,說不準!”
“湛家兩個最優秀的年輕人都來了,又誠懇道了歉,也不像傳言那般心狠吧。”
“……”
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話裏也跟著變,聽得宋銘都佩服他們記憶力好。
要說青雀,也就是白衣嚐為什麽沒來赴約,宋銘猜測是因為湛雪音。
至於現在對方在哪裏,宋銘並不想知道。
眼下還是眼前的事要緊。
“不知大奶奶在哪裏?”湛良俊語氣帶著些許試探。
湛思瀾不客氣道:“不管他們在哪裏,都跟湛家沒有關係了不是嗎?”
湛良俊:“那這禮……”
宋銘直接給了他們想要的答案:“就當是你們下人弄錯了吧。”
湛良陵和湛嘉樹一臉詫異,沒想到宋銘這麽好說話。
湛思瀾猜到宋銘大發慈悲,是因為景禦已經決定了湛家人的生死,他麵無表情道:“東西我們收下了,你們回去吧。”
宋銘點頭附和:“我們還有要事,就不同你們多聊了。”
湛良俊:“……”
湛嘉樹:“……”
湛思瀾見他倆還不放下東西走人,幹脆拿過了兩人手裏的東西:“可以了吧?”
湛嘉樹臉色難看,想說什麽卻被湛良俊一把拽住:“……好。”
說完便拱手一拜,拉著湛嘉樹走了。
看熱鬧的人見沒了熱鬧可看,也跟著人散了。
宋銘把東西遞給站在一旁的林一,帶著湛思瀾去了城主府。
景禦這兩日忙著要事,將宋銘和湛思瀾送到地牢,交代手下好生伺候貴客,便轉身去了大殿處理要務。
地牢陰暗潮濕,連光都是蠟燭散發的。
湛雪音被單獨關押,景禦沒有厚此薄彼,隻讓人送一日三餐。
宋銘和湛思瀾跟著獄兵到了湛雪音的牢房前。
高傲不可一世的湛雪音,沒了男人的滋潤,肌膚已經衰退到了正常年紀。
想必再過不久,便會反噬變成老太婆。
正好同白衣嚐相反。
“宋銘?葉思瀾?”湛雪音抬眸,看清楚人後,瘋了一般衝向兩人。
“是你壞了我的大計!”
“是你對不對?”湛雪音如同瘋子一般歇斯底裏道,她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瞪大的時候,像極了恐怖片裏的喪屍。
宋銘承認道:“對,是我。”
“你這個賤人!你是為了他報複我是不是?”湛雪音陰鷙的看向湛思瀾,“早知道我就該讓人直接把你娘殺了!”
“我就不該給她留活路!”
湛思瀾捏緊了拳頭,看向湛雪音的目光隻剩下了冷冷的恨意!
宋銘擔憂的握住湛思瀾的手,生怕他又被奪取了意識。
湛思瀾卻抬頭衝他搖了搖頭:“相信我,我可以。”
宋銘點頭,卻未鬆開他的手。
“你們這對狗男男!怎麽,特意來笑話我嫁了一個不愛我的人嗎!”湛雪音不斷拍打牢門,惡毒道,“葉思瀾,你以為長的好看有用嗎?”
“就算你現在能抓住他的心,以後呢?你的下場隻會比你母親,比我更慘!”湛雪音伸手指著宋銘,“他愛你都是假的!隻要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他就會移情別戀!”
“葉思瀾,你母親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你也一樣!”
“你們都該死!”
“你才該死!”湛思瀾沉聲開口,眉間盡是戾氣,“最該死的人是你!”
“你會這麽說,是因為你妒忌我娘的美貌,更妒忌她是湛家嫡脈,而你不過是下人**生下的孩子!”
“我差點忘了,你還是被拋棄的孩子!如果沒有我外祖母和外祖父,你早就死了!”
湛雪音被刺到了心窩,她尖叫道:“你閉嘴!你閉嘴!賤人!你們都是搶走我所有的賤人!”
湛思瀾看著她瘋狂想要伸手掐死自己的猙獰模樣,心中多了幾分痛快。
宋銘捏了捏他的手:“為她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湛思瀾周身的戾氣消失,他衝宋銘甜甜一笑:“我知道。”
“嗯。”宋銘將手指插入他的指縫,同人十指相扣。
這一幕狠狠刺激了湛雪音,鐵鏈敲擊在木頭上的響聲驀地變大。
她腳上的鐵鏈伴隨著她的動作,嘩啦啦作響。
宋銘看向瘋魔的湛雪音,擊破她最後一道防線道:“你有看過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嗎?”
湛雪音瞳孔倏地一縮,她驚恐的後退,嘴裏念叨道:“不,我不會老的!他說過,我不會老!”
“他是給城主下藥的那個嗎?”宋銘嗤笑一聲,“難道你忘了,城主的毒——我解了。”
“不!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會騙我!”湛雪音抱住了頭,試圖將自己塞進角落裏。
仿佛這樣就沒人看到她了。
“那人應該不是白衣嚐吧?”宋銘直覺這個人很重要,他誘哄道,“不過白衣嚐也算因禍得福,他服用的藥可以返老還童,說不定可以抵消掉你的衰老。”
湛思瀾目光冷凝的看向湛雪音,對方已經失去自己的思考能力了。
因為太恐懼自己變老的事實。
“你說的是真的?”湛雪音突然眼睛一亮,她興奮的直接用爬到了兩人跟前。
“你的駐顏藥誰給你的?”宋銘居高臨下看著她。
“是不是我告訴你了,白衣嚐就能進來?”湛雪音眼裏滿是希冀。
宋銘蹲下身,同她平視:“你說呢?”
“佛燈寺,黑子鬥篷人!”湛雪音隻想拯救自己的容貌,隻要能恢複美貌,將湛雪羽比下去,她就是鏡城第一美人!
宋銘和湛思瀾對視一眼,沒想到又是他!
竟然是有多個黑衣鬥篷人,還是一直隻有一個?
對方在酒樓大庭廣眾之下殺人,究竟是因為對方惹了自己,還是想引起他們的注意?
“我已經說了,現在可以將白衣嚐帶來了吧?”湛雪音粗聲粗氣道。
她變化的聲音,打斷了宋銘和湛思瀾的思緒。
或許是情緒波動太大的原因,對方又肉眼可見的衰老了。
宋銘對害自己的人,從來沒有信用可言,他冷聲道:“我騙——你的。”
“啊!宋銘你這個賤人,你們不得好死!”
湛思瀾聽不得這話:“你才不得好死!好好看看自己吧,說不定兩日後,都沒人認識你!”
“畢竟高高在上的湛雪音,怎麽可能是一個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