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甜甜的一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點頭道,“是,四月 有餘了!”
“真好,真好,快,快進來!”老皇妃拉著沈沫像屋內走。
沈沫打量起四周,住房雖然簡樸,但對於老皇妃來說,可能有佛就足夠了吧!
兩人聊了一陣子的家常,沈沫覺得可以切入話題了。
“其實凝雪這次來,是有求於您的!”沈沫沉穩的說道。
聽到這話,老皇妃蹙起了眉頭,轉而一笑,“我現在能幫你什麽?你也知道,我現在已經步入佛門,再也不沾染世俗……”
“但這事隻能您幫我!”沈沫近乎懇求的說道。
老皇妃也知道沈沫的脾氣,終於妥協,“你先說來聽聽,我可不保證能幫你!”
沈沫感激的望向老皇妃,“凝雪懇求您,幾個月後,不管發生了什麽,隻要是逸臣過來找您,請您一定要幫他,若是其他人,不予理會,這樣可以嗎?”
老皇妃認真地想了想,最終點了頭。
沈沫謝過老皇妃匆匆就要離去,老皇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這樣為他,值得嗎?”
沈沫不知道老皇妃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什麽,她毫不猶豫的說道,“值得,因為我愛他!”話畢,沈沫緩緩走了出去,走下了山,回了王府。
一轉眼便到了年底,府上的小家夥們最喜歡過年了,沈沫吩咐紫雲給小靜姝準備布料做新衣服,可送來的布料卻不令沈沫滿意。
沈沫下令,“今後,靜姝的吃穿用度都要和晚楓一樣,絲毫不得怠慢!”
靜姝在沈沫的懷中咯咯笑著,她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不在身邊。
轉過年去,陽春三月,本是大好春季,紅玉的傳喚像一到催命符一般來臨了。
傳喚沈沫進宮的時候,吳逸臣正巧被安排了公務去了東部,看著空空的臥房,沈沫心裏沒了底,她的本意是想幫助紅玉逃跑,順便要吳逸臣放棄皇位,現在看來,她的小命真令人堪憂。
隻開了紫雲,沈沫獨自坐著馬車向宮裏進發,一路上,纖纖玉手輕拂著肚子,像是在和腹中的孩子交流,這一路仿佛走得格外得快。
到了紅玉的寢宮,紅玉已經裝扮妥當了,她已經扮成了普通百姓的樣子,隻是那一雙靈動的眼睛依舊顯得她是那般的出眾。
“要怎麽做?”沈沫問道。
“一會兒,你乘著轎子離開,我躲在你的身後,這裏有紅色染料,你假裝腹痛要生產,我們一同出宮去,到了宮外,你我分頭行動,就是這樣!”紅玉的計劃還算完美。
“好是好,若是皇上發現你不在宮內怎麽辦?”沈沫問道。
“我已經稱病好久了,罕見病症,會傳染,等到皇上發現不對的時候,我已經走得很遠了,而皇上是不會為難你的!”紅玉思路清晰。
沈沫答應了紅玉,一方麵是幫紅玉,另一方麵,她不想再和這個女人有瓜葛了,紅玉提出的請求難度實在太大了。
看著沈沫沒有說話,像是已經猜到了沈沫的心思,紅玉說道,“放心,這是最以後一次了!”
沈沫點頭,按照紅玉說的,將染料灑在裙子上,捧著肚子假裝臨產鎮痛,讓沈沫沒想到的是,平日裏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的皇宮,竟這樣被她給混了出去!轉而一想也很有道理,古代人都覺得女人生孩子時的血晦氣,怕帶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這皇宮更加在意這些,所以才讓紅玉鑽了個空子。
到了街角,沈沫讓車夫停車,紅玉這才下了車。
兩人相視,竟沒什麽話說,當時紅玉送了沈沫一塊琉璃珮,沈沫欣然接受,後來便是紅玉向沈沫提要求,若是沈沫當時就知道紅玉可以預知未來,那時候就已經預知到兩人今後的羈絆,沈沫是不是還會收下那塊琉璃珮?
紅玉淡笑,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出宮了,那個牢籠一樣的地方,除了不愁吃穿什麽也給不了她,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能不能告訴我你還預見到了什麽?”沈沫問道,希望多少能打探出一點,她也好做應對。
誰料紅玉笑著搖了搖頭,“今後,還要你自己麵對,若是什麽都預先知道了,活著豈不是毫無意義了?”
看著紅玉的瀟灑勁兒,沈沫有些來氣,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她沈沫以後怎麽樣還不知道呢!
紅玉沒再說什麽,也不想再說什麽,就像初見時的那般,很快便消失在了街角。
街上依舊熙熙攘攘,沈沫垂頭看了看被染料染紅的衣裙,突然覺得很搞笑,她倒是做了次好人。
吩咐車夫向回走,到了家門口便小心翼翼的下了車。
紫雲見了沈沫的狼狽模樣嚇了一跳,慌忙跑了過來,“夫人,這,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沈沫搖了搖頭,這染料真的很像血的顏色,“沒事,我沒事”。
紫雲很想問沈沫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但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
夜裏,沈沫睡得很不安穩,噩夢連連,她夢見門開了,一隻貓跳進了屋內,那貓通體黑色,沒有一根雜毛,一對綠幽幽的眼睛環視了一周,最後看向了她,並向她緩緩走來,貓嘴微張,發出的聲音像極了小孩子的哭聲,聽得沈沫渾身不自在,突然,那貓跳上了床鋪,一下子撲到了沈沫的肚子上,衝著沈沫狂叫不止,沈沫慌亂之間對著那貓又抓又撓,可那貓就像一個虛幻的影子一般,怎麽打都打不到它。
掙紮之間,沈沫醒了過來,張牙舞爪大叫著坐了起來,驚恐地看了看四周,發現是個夢,胸口起伏,呼吸急促。
紫雲聞聲跑了進來,看到沈沫嚇白了臉急忙安慰,“做惡夢了嗎?不要怕,紫雲在這呢!”
好一陣子,沈沫才恢複了平靜,那個夢讓她心裏很是不安,滿腦子都是那個夢,貓如虎,都說伴君如伴虎,還有那怪異的叫聲,難道,難道皇上已經察覺了?
“夫人,不要在胡思亂想了,沒事的,隻是個夢!”說著紫雲給沈沫擦著汗,都說懷孕的婦人喜歡胡思亂想,現在看來還真是的呢!現在王爺又不在京城,這可如何是好?
沈沫依舊沉浸在夢中,一閉眼就是那隻黑貓綠幽幽的雙眼。
之後的好幾天,沈沫吃不好睡不好,看起來明顯的憔悴了許多,無奈又叫鍾隆來家中開導沈沫。
把過脈,鍾隆蹙起的眉頭就沒再舒展開,看向沈沫,“夫人啊,自己的身體就沒一點感覺?你現在不吃不喝不睡的,你受得了,肚子裏的孩子怎麽受得了?難道已經忘記這孩子來得有多不容易了?”
一聽到孩子,沈沫的眼中重新有了光芒,看向鍾隆,雙唇動了動,依舊什麽也沒說出來。該和誰說好呢?誰聽了都會判定這是死罪!
“不管怎樣,你現在是母親,再過兩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你一定要在最後這段日子好好的,要不就前功盡棄了!”鍾隆耐心的開導,沈沫現在的樣子實在令人擔憂,脈象很不穩定,稍有不慎有可能會早產。沈沫神情悲戚的點了點頭,鍾隆站起身來,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沈沫的肩膀,看進沈沫的眼中,“趕緊打起精神來,知道嗎?”
鍾隆不住的開導沈沫,但他不知道沈沫的心結在哪裏,沈沫什麽也不透露,臨走的時候,鍾隆給沈沫開了藥方,說是可以保胎安神。藥物的作用畢竟有限,沈沫惶恐不安,夜夜不能安睡。
所謂“紙包不住火”可能就是這樣,幾天後,宮裏的侍衛找到了沈沫,他們將沈沫帶進了宮。沒人阻攔,也沒人敢阻攔。沈沫沒有掙紮,因為她知道,這是必然的。
沈沫被直接帶到了皇上的書房,裏麵光線很暗,剛一踏進門檻,身後的門便緊緊的關了起來,沈沫脊背一涼,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突然,四周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腳步聲,應該是女人的聲音。
漸漸地,屋內的蠟燭被點亮,正對著的地方,皇上正坐在書案旁,雙眸緊緊地盯著沈沫,在那眸光的注視下,沈沫無處遁形,和吳逸臣同樣的眼眸,這對眸子卻要淩厲千倍萬倍。
待到燈都被點亮了,宮女們紛紛退了出去,屋內隻剩下了沈沫和高位上的皇上,空氣壓抑的難受。
“你可知罪?”皇上開口問道,聲音不高也不低,卻是無法抗拒的威嚴。
“不,不知……”
“好大的膽子!”
突然抬高的嗓門嚇得沈沫一哆嗦,沈沫“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再也不敢抬頭。
突然,皇上衝到了沈沫的麵前,低吼,“你憑什麽放走紅玉,信不信我殺了你!”
沈沫強忍著恐懼,話說的斷斷續續,“皇,皇上,紅玉不屬於這裏,她……”
“啪——”的一聲,皇上一掌重重的打在了沈沫的臉上,空曠的屋內似乎還能聽得到回音,皇上原本顧及公公和兒媳的情分,但這女人拒不認錯這讓他很惱怒,宮中的妃子都能跑掉,這樣他情何以堪?更何況跑掉的還是他視若珍寶的女人!
“紅玉屬於哪裏,那是朕的事,與你何幹?”皇上回到座位上,高喝一聲,“來人,將此人拖下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