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獄徘徊,找尋著你的蹤影,驀然回頭,竟驚喜的發現你在人間向我招手。

從來不知道原來上天還是如此眷顧著自己。那一刻,我才知道:隻有你,才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席心緲。

迷迷糊糊,似真亦幻,她感覺眼前似乎有人影在晃動,影影綽綽,她看的不真切,心想:就是這樣了吧,她亦是解脫了,沒有背棄他們之間的誓言。

鼻尖溢入那股獨特的淺淺淡淡的極其熟悉的藥香,是他身上的味道。想到此,心裏升起滿足,原來自己離他這樣近。

可是慢慢的席心緲忽又升起一股不對勁:全身好像被柔柔的溫暖包圍著,嚐試著活動一下身子,左胸口那種熟悉的鑽心疼痛倏地引回她的神智。

疼痛難忍下輕溢出一聲嚶嚀,驚覺左肩膀突然被緊緊的擒住,那種力道,似要把她狠狠揉進身體中一樣。

席心緲不覺得痛,心一下子劇烈顫動起來,那種熟悉,那種熟悉!

當她努力掙紮著終於將滿眼的黑暗驅逐後,一絲柔和的暈黃映入她的眼簾。

慢慢適應後調整焦距將眼前的一切收入眼底,看到眼前所見,身體像是被定住般僵硬。

身體的反應遠比深埋的情感誠實:眼中的一切慢慢的變得模糊,由情觸動心中最真實的想法,那般深摯的牽引比任何事物都要沉重,深沉。

席心緲隻覺眼中深癢,炙熱的灼人,伸手去擦,卻擦落滿手涼。

對著眼前的男子溢出一聲輕笑,如釋重負,純粹而真切。

隨著這一笑,眼中晶瑩如落盤玉珠般滾落,隻是不言。

“真醜。”

水冽寒微牽起嘴角,將箍著她肩膀的手移至她臉頰,指馥摩擦處,抹去那令他心疼的淚珠。

“再醜你也得照單全收,概不退還。”

反執起他的手,是溫熱的,輕微的顫抖,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

幸福的味道,僅他們知道。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好話隻說一遍,要再聽,沒門。”

“可是,”水冽寒的語調忽的一轉,“你沒機會說不了。”

突然的近身,他俯身將席心緲壓在身下,由不得她絲毫的反應不由分說便堵上了她的唇,熾烈而來勢洶洶,那種強勢和霸道,帶著不容阻攔的堅決。

這一次,席心緲沒有躲,也不會再躲,他與她之間的追追逐逐,是時候劃上一個句號了。

閉眼承受著他深沉而強勢的激吻,口中彌漫著的是屬於他的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蓮香,是她一直所喜歡的。

他的吻,深長而令人窒息,還帶著一絲淺淡的恐慌與不安,席心緲心莫名的一揪,捂上男子肩頭的手微微用力,將他壓向自己,更加熱情的回應著他的吻,試圖這樣表達她的決心,無聲的安慰著眼前被她狠狠傷著的男子。

而男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女子的意圖,加深了這個綿長的吻。

柔和的燭光映照在相擁而吻的兩人身上,像是鋪撒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聖神而美好。

“嗯---”席心緲微微吃痛,卻是傷口裂開。

水冽寒停下,微撐起身子凝視著身下的女子,看著她此時難得嫵媚的一刻,他眸色更深,將目光投在了席心緲左胸那微微滲出鮮紅位置,微醉的藍眸閃過一抹心疼。

看著席心緲閃躲的眼神,他疼惜的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在她耳邊側著支起身子,替她拉上滑落的被子。

席心緲這才驚覺自己是在水冽寒的**,而且剛剛她一直是與他躺在一起。

雖是驚喜於水冽寒的莫名複活可心底還是忍不住疑惑,難道情血真的有效,隻是發作的時間久了讓她以為沒用的錯覺?

但是不管怎樣,他能醒來,能活著,便是最重要的事了。

“至熱之物並非情血。”

像是席心緲疑慮似的,耳邊傳來了水冽寒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似是魔音纏著絲絲魅惑,撩人心扉。

“不是情血?”席心緲扭頭,卻是對上了那深瀚浩淼的湖水藍,裏麵的灼熱似能將人融化。

“是這個。”

水冽寒忽的湊近,在女子愣住不動的訥訥中吻上了她連忙閉上的眼,鹹澀純澈,那是她為他流的。

退開,發現席心緲還在有些迷糊的樣子,不覺笑意更甚,她這副呆呆的樣子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那是他才有的專屬。

“眼淚?”

“正確的說應該是情淚。”

刻意在“情”上的強調,水冽寒的心情似乎挺不錯,至少,席心緲看到他的唇角一直是在上揚著的。

天下至熱之物不是情血而是情淚,她舍命喂血沒想到還不及那時情動之際流出的淚有效,這樣的結果,不禁讓她有些唏噓。

“席小姐,難道你不想為你前後矛盾的舉動解釋一下嗎?”

那聲微微透著諷刺的“席小姐”引回了席心緲的思緒,怔怔望著似乎等著她反應的水冽寒,她略顯局促,一時忘了反應。

那時看見他毫無生氣的躺在**,她悔的腸子都青了,恨自己沒有抓緊機會好好跟他解釋,而如今他好好的,還在自己麵前主動開口要求她去解釋,他已經在給她機會了。

可是嘴巴突然變得不爭氣起來,那一句解釋始終說不出口。

人,大底都是這樣矛盾的吧。

“抱歉,以前的一切,抱歉。”她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語氣弱弱的,怕被責備。

“我要聽的不是這兩個字。”

“……”

“我都知道了,席心緲,你什麽時候能不這麽自以為是。”

水冽寒繃起了嘴角,聲音壓抑,本是蒼白的臉因為激動增添了幾分人色。

原來,她總能輕易挑起他的情緒。

“知道了你還問我幹嗎。”

席心緲小聲嘀咕著,卻不敢聲張。每當他連名帶姓的稱呼她時,她就知道他生氣了。

原來,她早已將他了解個透徹。

水冽寒的臉色不怎麽好,“有什麽事不能好好商量?瞞著別人獨自做壞人,甚至連殺人都事先在自己身上演練一遍,出了意外便要一命換一命?你倒是硬氣的很!”

抓起她受傷的手腕,那力道讓她皺緊了眉。忍著將疼痛埋在喉間。

“原來你還知道疼。”水冽寒無不譏諷的一聲嗤笑,眸眼深處跳躍著一朵詭異的花火,“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這次純粹是歪打正著,若是騙你的呢,若是我真的就那樣死了呢!”

“我陪你。”

“你---”

水冽寒猶自氣著,卻被席心緲想都沒想就接上的話堵的哽在喉間,他眼中倒映著她堅定的眸,從她眼中,他讀出了她的決心與情意。

有一種追隨,叫生死不棄。

上天見憐,讓他遇見了他的今生唯一,從此,天下無雙。

還能說什麽,還能責備什麽,她的行動已經詮釋了所有。

若硬說還有氣的地方,便是氣她的自作主張,氣她的獨自承受,氣她的太在乎。

“為什麽不告訴我,阿瓊,你知道我最氣什麽嗎?氣你做什麽事都不願與我分擔,哪怕被誤會也不願去解釋,你知不知道,這樣,真的很疼。”

他的眸有絲暗淡,他的無力叫席心緲心疼。

不顧傷口緊緊撲進他的懷中,摟緊了男子精瘦的腰,近乎貪婪的汲取著來自他身上那安定人心的味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因為在乎,所以才想要拚命守護。我知道錯了,以後也不會這樣了。

阿寒,我習慣了禁閉自己,你總說我不願伸手將你帶離深淵,可我自己本就在罪惡的穀底又有什麽資格去牽引你?”

“我本想遠離你的,”感覺到回抱著的力度突然加大,似在傳達主人的不滿,席心緲兀自說著,同樣的暗啞沉浸著悲傷。

“可是真的當我將刀刺進你的胸懷時,你知道嗎,我也很疼,可是我還要強裝著不在意,逼自己不去看你,逼自己說著狠心決絕的話,我比你更疼啊,但是當我知道你不省人事的時候,我知道我完了,放不下終究是放不下。

我怕死,可是我更怕孤單。我很自私,沒有你的日子,僅靠殘缺的回憶在負罪中孤獨活著,我做不到。”

一口氣說完,像是拋卻了所有的包袱,從此不會再負累,因為,有他同在。

好久,席心緲都沒有聽到水冽寒的回答,她抬頭,毫無意外的撞進了他徜徉深邃的眸。

眸光炯亮,緊緊的鎖住她,點點閃耀的波動泄露了他此時的情緒:那是忐忑的接近虔誠的不敢置信的狂喜。

第一次,他覺得心間滿滿的;第一次,他如此清晰的聽到她直言對他的在乎;第一次,他覺得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比擬這樣突兀而來的幸福。

他的舉動讓席心緲覺得心裏鈍鈍的疼,用力抱緊了他。

“知道那時我醒來的第一個念頭是什麽嗎?”

不等她回答,他自顧說著:“若我有機會再醒來,席心緲的人生將會被終結,因為,一個叫水冽寒的男人不會再放過她。哪怕永生禁錮,她也得伴他左右,若有阻攔,弑神殺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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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終於在一起了,修成正果了,你們安心了吧,以後不會再鬧矛盾了。所以,要收藏哈!蟲子要開始寫甜蜜的部分了~~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