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是與神明交錯發光的少女]

這條微博下麵的評論翻天覆地, 顧逾白回複了其中一條。

——[妹妹不是喜歡你嗎?她心裏隻有你,怎麽是你在追???]

@顧逾白:她心裏隻有事業,沒有我。

樓中樓的評論全是“哈哈哈”, 紛紛說他好慘一男的, 讓他追到了爬上來跟組織報告一聲。也有別家粉絲順著熱搜慕名而來,直接炸開了鍋。

——[為愛隻身飛橫城,月老看了都得把紅線換成鋼絲]

——[我草!我草!姐姐出書吧!求求了,怎麽才能讓偶像倒追我]

——[首先你要努力變優秀,而不是在互聯網做褲衩子飛沒了的夢女]

——[是誰被內涵到了我不說]

——[我是來微博尋找快樂的, 不是來照鏡子的]

——[別罵了別罵了嗚嗚嗚嗚]

——[優秀是前提吧,南念不管是在學生時代, 做女團,還是現在當導演,都真的好努力好厲害, 像我這種擺爛王隻能當夢女了]

——[想到她淩晨四點還在練習室訓練,我淩晨四點隻會躺在**刷小視頻,這就是差距叭]

——[vlog也是, 說拍就拍,而且是拿專業知識去拍攝的, 直接提高了好幾個檔次,太牛了]

——[當南念和顧逾白的粉絲就是很幸福, 兩位事業批,不用粉絲操心, 誰能不愛]

南念的注意力全都在顧逾白微博下麵的那條評論,他說她心裏隻有事業, 沒有他。

惡人先告狀。

嗬, 男人。

她沒有主動找顧逾白, 因為心裏揣著事,怕繃不住說漏嘴。畢竟,她在他麵前真的很難藏住什麽,也什麽都不想藏。

“哦對了。”舒芷放下手機,“你畢業演唱會是十一月二十號?”

南念咬著筷子點頭。

舒芷一副“果然是這樣”的表情:“顧逾白幹脆整死我吧,這大少爺真難伺候。”

南念表情疑惑:“怎麽啦?”

舒芷這才把顧逾白推了她拍攝的事情告訴南念,咬牙切齒,義憤填膺,但又覺得合乎情理:“這要是我,我也會為了顧津言推工作,畢竟像畢業演唱會這種大事,是一定要去的,但我真的服了他了,沒必要這兩天把我薅過來吧?就因為雜誌總部在海市,離這裏近,我能直接撈幾個人過來幫忙?”

“別氣別氣。”南念把熱茶遞過去,笑眼盈盈,“他這人就是這樣,我行我素,隨心所欲。”

舒芷認可地點點頭:“所以你一定不要那麽輕易就答應他,讓他追久一點,吃點愛情的苦頭,知道什麽叫人間險惡。”

南念:?

舒芷吐出一口氣:“我沒追到他弟,他也別想有愛情。”

南念:???

第二天一早,顧逾白因為有通告,便獨自一人離開了橫城。

他知道自己這次行動驚動了不少媒體,紛紛在京市機場到達口外等著他。隻是意外的是,陳末居然這麽沉得住氣,除了他到橫城的那天,他是一條消息都沒有給他發。

落地京市機場,他壓低帽子順著人流走出去,抬眼便看到了到達口外麵,正中央站著的陳末,他身邊還圍著幾個粉絲,但看到他出來了,便立馬湧了過來。

顧逾白走過去,打量他一番:“來接我?”

陳末輕哼一聲:“我接我家藝人,您哪位?”

“……”

“先上車。”

陳末說完甩頭就走,絲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舔了舔唇,顧逾白跟在他身後,上了6號門外的路虎。

直到車子上了高速,陳末也一言不發,繃著嘴角,明擺著對顧逾白這次的擅自行動非常不滿,但又礙於他是他老板,不太好直接發泄出來。

還是顧逾白先開的口:“我先道歉?”

聞言,陳末揚聲:“您道什麽歉啊,您做錯什麽了,我……”

“陳末,再陰陽怪氣從我的從車上滾下去。”

“……”

陳末瞬間熄了火,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無奈至極,“你的私事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這麽大的事你好歹提前跟我說一聲啊。就剛才那幾家媒體,跟要把我吃了似的,我還什麽都答不上來,跟個傻子一樣。這對一個金牌經紀人來說,是多麽大的侮辱啊!”

顧逾白點了點頭:“是挺侮辱。”

“是吧!所以你在橫城到底什麽情況?”

“跟微博上說的沒差。”

“你是真打算把我換掉了?”陳末深吸一口氣,“連我這個經紀人都不配從你本人這裏知道,要去網上吃瓜了?”

“……”

陳末的身影顫抖著,幾乎帶了些哭腔:“我跟你這麽多年了,你真的舍得?離開了你我怎麽活啊。”

“……”顧逾白麵無表情,看了眼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哭可以,手別抖。”

陳末沒轍了,他是軟硬都不吃。

網上的風向其實還算友好,主要是他出道很多年,走的也不是什麽流量路線,沒有立過任何人設,對粉絲永遠虔誠感激,但也不討好任何人。

實力太強,作品太優秀,甚至是圈內少有的全能製作人,拿過獎的那種。

所以他要是想談戀愛,想追誰,他這邊不會有什麽問題,粉絲深知他一路走來不容易,隻希望他能遇到一個很好的女孩。

隻可惜,小姑娘把愛豆不能談戀愛這件事刻在煙上吸進肺裏了,嚴格守著底線,一點機會都不給他。

“問你個問題。”顧逾白轉了轉食指的戒指,“你覺得她什麽時候才能跟我談戀愛?”

陳末看到前方的紅燈,輕踩刹車:“這誰說得準。你急了?”

顧逾白舔了舔上顎,答得坦率:“是有點。”

昨天看她在雪地裏連羽絨服的拉鏈也不拉,給她拉上的時候,很想吻她。那雙小鹿眼看向他的時候,他的腦子裏好像什麽都想不起來,隻剩下她。

微翹的鼻尖,白嫩透粉的臉頰,紅潤的唇掰,都在引誘他。

“你幹脆給她買個獎。”陳末轉著方向盤,隨口說道。

顧逾白輕嗤一聲:“想我死就直說。”

買獎和黑幕,對南念來說都是極大的侮辱,他要沒個十年腦血栓都幹不出來這事兒,直接把自己送到火葬場,一步到位。

陳末笑了兩聲,說起了正事:“今晚的盛典有個酒會,還是老樣子?”

顧逾白默了兩秒,問道:“齊老也在?”

陳末點頭應了一聲。

顧逾白隨即道:“待幾分鍾。”

今晚這個盛典是一個糅雜了多種圈內職業的活動,顧逾白沒有走紅毯,畢竟昨天上了個熱搜,今天機場的媒體沒有逮住他,紅毯必不可免會被問,他嫌麻煩,幹脆沒走紅毯。

領完獎,唱完歌,之後便是酒會。

顧逾白隨手拿了一杯酒,環顧一圈,看到被人群圍繞的齊澄,直奔他方向。

齊澄是手握好幾項國內外大獎的電影導演,每一部電影都是佳作,備受觀眾喜愛和期待,屬於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周圍有人注意到他,紛紛竊竊私語,驚訝他竟然會主動留下來參加酒會,他向來是頭也不回。

“齊導。”

他低沉的聲音具有侵略性,即便是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也能清晰的落在一圈人的耳朵裏。

齊澄抬眼看他,周圍的人便自動散開了。

“喲,罕見啊,你居然會加入酒會。”

齊澄是認識顧逾白的,幾年前想約他拍戲,因為他的臉實在是太抓人眼,很適合大熒幕,但他以自己不是科班出身,並且對演戲一竅不通為由拒絕了。

顧逾白嘴角噙著笑,和齊澄碰杯:“為了您啊。”

“怎麽,後悔了,想找我拍戲了?”齊澄的語氣吊兒郎當的,他雖然上了年紀,但性格開朗,思想前衛,“那要看你攀不攀得起我這個高枝了。”

顧逾白低頭笑了笑:“又要讓您失望了,不是找您拍戲。”

“哎呀,要讓我失望還說出來幹什麽啊。”齊澄故作不滿,轉而又問,“那是什麽?”

顧逾白態度誠懇:“我想跟您推薦一個小姑娘。”

齊澄聞言正色了幾分:“難得啊,能有你認可的人,說來聽聽。”

“她叫南念,電影學院編導專業畢業,學習成績業務能力都很好,重點是很有想法,並且想法獨特,我覺得您會喜歡她的導演風格。”

“南念?”齊澄皺著眉頭,想了想,“喔!就是那個拍Vlog上了好幾次熱搜的小丫頭是吧?”

因為南念的視頻風格太過獨特,幾乎每次發Vlog的時候都會上熱搜,還因此產生了一個專屬詞條#電影質感的Vlog#,那之後有不少博主開始學習模仿她的視頻風格,但她太過於獨特,別人總歸是望塵莫及。

顧逾白點頭:“對,是她。”

“我知道她,這小丫頭有點東西。”齊澄咂咂嘴,轉頭看向他,“你的人啊?”

顧逾白苦澀一笑:“暫時不是。”

齊澄哈哈笑了兩聲:“還有你拿不下的人?”突然想起來昨天的熱搜,小聲說道,“在追,是吧?”

“……”顧逾白舔了舔唇,“齊老,您殺人誅心啊。”

“難得,有人能治得了你,一物降一物啊。”齊澄笑道,“前段時間和小葉聊天的時候還說呢,早晚有人收拾你,看吧,人來了。”

顧逾白抬手揉了揉眉骨,有些無奈。

齊澄調侃兩句之後,也不拿他再開什麽玩笑,直截了當的說明:“這小丫頭我覺得不錯,本來是有找她導個戲的想法,試試水。既然你開口了,也用不著試水了,我這邊有幾個電影的本子,讓她挑一挑。”

顧逾白:“謝謝齊老。”

“誒,別謝我。”齊澄擺擺手,儼然一副小老頭的姿態,“哪有讓寶石蒙上灰塵的道理,這個慧眼識珠的人我當定了,我眼睛亮著呢。”

“……行。”

至此,顧逾白沒有再繼續待在酒會的必要,他把酒杯放下,轉身要和陳末往外走。

突然有一道人影跌撞著摔過來,像計算好了似的,正巧撞進顧逾白的懷裏。

冰涼的紅酒灑在他的胸口,伴隨著濃鬱刺鼻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