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車隊啟程,左玉與李雲、葉子勳三人也以商隊護衛的名義混在了行商的車隊中。
官道上,左玉騎著高頭大馬,與李雲、葉子勳並行,時不時轉過頭,瞥一眼車隊中央的馬車。
“這蘇檀兒確實有些手段。”左玉笑著傳音道,“要是那寧毅也像原著中那麽厲害,我覺得,把他破例收進聯盟也不是什麽壞事——哎,老葉,看什麽呢!”
“……”
葉子勳瞥著馬車前正在為蘇檀兒充當馬夫的陸姑娘,皺著眉頭傳音道:“不對啊,如果這陸姑娘就是原著中呂梁山的女寨主陸紅提的話,那麽她應該是在蘇檀兒南下杭州過程中混進隊伍才對,怎麽在湖州就已經與蘇檀兒混到一起了?”
“你還記得這種細節……”
“那是當然!”葉子勳皺眉道,“老左,咱們一路走來,許多見聞都與原著有些差異,要是全部歸咎於蝴蝶效應,未免有些太過牽強,我更傾向於……”
“這個世界不止寧毅一個穿越者。”
左玉笑著傳音道:“你是想說這個吧?”
葉子勳點了點頭。
左玉讚同道:“我也是這麽想的,這個世界與虛空間隙相連,極大概率存在著咱們的老鄉,倘若寧毅像我們猜測的那樣,隻是個土著穿越者,那麽這個世界上必然還存在著另一位穿越者。”
“也不一定。”李雲搖了搖頭,“你們不是說過嗎,這個世界很可能是小說與劇版的混合世界,會有些差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確實……算了,說了這麽多,還是得先去見見寧毅才是!”
左玉微微一笑,旋即策馬來到車隊最前方,興致勃勃地望著前路的山川,期待著能有一批綠林好漢從官道兩側的林子裏湧出來,好讓這趟無聊的旅程多一絲波瀾。
葉子勳稍加思索,策馬來到馬車旁,與護持著馬車的耿護院套著近乎。
“耿大哥,這陸姑娘到底是什麽人啊,居然能跟我大哥交手這麽多回合。”
“……”
耿護院瞥了眼滿臉好奇的葉子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葉子勳繼續好奇地問道:“那陸姑娘的名字你總該知道吧?”
耿護院嘴角一扯,再次搖頭道:“我家姑爺說過,背後非議,非君子所為,葉公子若是真想了解陸姑娘的事情,不如自己去問她。”
……你家姑爺能說這話?
當我不認識寧毅是吧!
葉子勳翻了個白眼,稍加思索,將手中韁繩扔給耿護院,而後縱身躍向馬車。
“唰——”
寒光一閃,鋒利的刀刃毫不客氣地揮向空中落來的葉子勳。
葉子勳臉色一黑,翻手取出一把銀色匕首,於半空中隔開刀刃,而後借力一個前空翻,順勢落在馬車前方的座位上,坐在陸姑娘身邊。
黑影一閃,馬車隨之一震,車內的蘇檀兒與丫鬟娟兒皆是一驚。
但還沒她們開口,葉子勳的聲音便從前方傳來。
“寧夫人莫慌,是我。”
“……原來是葉公子。”
馬車內的主仆兩人鬆了口氣。
葉子勳隔著紗簾拱了拱手,而後似笑非笑地望向陸姑娘。
陸姑娘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果然,你也是高手。”
葉子勳笑眯眯道:“姑娘謬讚,我等兄弟師承高人,身手差了,有辱恩師名諱,倒是姑娘,居然能以女子之身摸到宗師門檻……應該不是無名之輩吧?”
“……”
陸姑娘沒有回話。
葉子勳也不惱,繼續悠悠道:“在下聽聞,西北呂梁山有個青木寨,寨子裏有位大當家,可謂是打遍呂梁無敵手,那位大當家,好像就是女子,而且也姓——”
話音未落,森寒的刀光再度襲來,而後穩穩地停在葉子勳脖頸間。
陸姑娘臉色陰沉道:“葉公子,慎言。”
葉子勳臉色不變,輕輕推開脖頸間的刀刃,笑著說道:“放心,我所修內功,有凝聲成線之效,寧夫人和她的丫鬟是聽不到的。”
“……”
陸姑娘微微一怔,轉頭望了一眼毫無動靜的馬車,而後略微沉吟,收起長刀。
葉子勳笑道:“所以,你就是陸紅提?”
陸紅提沉默地點頭,沒有說話。
葉子勳好奇道:“青木寨的大當家,居然會跟著兩個弱女子潛入杭州城,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陸紅提皺了皺眉,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南下尋人,途中被仇家追殺,是蘇姑娘收留了我,呂梁人一向是有仇必報,有恩必償,所以我一定會護送她們進入杭州,你們三兄弟雖然武藝高強,但若是膽敢對蘇姑娘圖謀不軌,我就算玉石俱焚,也會拉你們同歸於盡!”
葉子勳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道:“大當家言重了!”
陸紅提最後瞥了他一眼,而後便專心駕駛馬車,不再理會葉子勳。
或許是因為車隊所運的貨物乃是永樂朝縫製官服的布料,那位與布行牽線的閔大人早有打點,一路上所有遭遇的所謂綠林好漢,居然沒有一個敢打車隊的主意。
這倒是令左玉感到非常失望。
但沒關係,左玉這人可不是世俗規則所能束縛的。
於是,車隊每經過一處山寨或匪窩,左玉那匹神俊異常的寶馬就會失蹤一次。
然後,蘇檀兒等人就會看到左玉拔出腰間利劍,義憤填膺地表示要讓偷馬賊付出代價。
每當左玉發出這種宣言後,他的兩位結義兄弟就會默默帶好武器,與左玉一起離開車隊。
一段時間後,三兄弟便會牽著那匹完好無損的駿馬歸來,三人身上衣物不沾半點血腥,隨身攜帶的武器也被清晰的幹幹淨淨。
可那殺人後攜帶的一身煞氣,依舊能震懾到車隊中所有的隨行人員。
——除了那位與車隊接頭的永樂朝吏部官員。
這些綠林好漢雖然在名義上沒有加入方臘軍,但卻也都是聽聖公指揮的。
左玉三兄弟哪裏是在報偷馬之仇,分明是在掘方臘軍的兵源之根啊!
於是,當左玉又一次‘丟失’坐騎後,那位方臘軍官員怒而拔劍,帶著七八名護衛追了上去,似乎打算給這囂張的三兄弟一點苦頭嚐嚐。
可當左玉等人再次歸來時,蘇檀兒便看到左玉攬著那吏部官員的肩膀,神色十分熟絡地說笑著。
而那吏部官員看似滿臉堆笑,連連點頭,附和著左玉的話語,實則雙腿打顫,對此人恐懼至極。
至於他身邊的護衛,據說已經死在那群可惡的山賊手上了……
自此之後,除非必須要露麵的情況,否則那吏部官員基本都會躲在馬車中,看樣子已經被那武藝高強的三兄弟嚇破了膽。
對此,蘇檀兒雖然有些心驚,但也樂見其成。
畢竟左玉三兄弟經常在她的馬車附近轉悠。
有他們在,自己被這方臘軍官員發現的概率也會降低許多。
就這樣,車隊在經過了無數小插曲後,終於抵達了杭州城。
有吏部的令牌在,車隊輕易地進入了城門,蘇檀兒等人也借機混入杭州。
但這車隊所運的布料畢竟是要送往吏部的,蘇檀兒稍加思索,將左玉喚來,請他跟那位隨行的吏部官員聊上幾句,好讓她們能趁機脫離車隊。
左玉透過馬車車窗,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而後便欣然應允。
借著左玉替她們拖延的時間,蘇檀兒與耿護院等人溜出了車隊。
她的丫鬟娟兒姑娘則留了下來,代替她與永樂朝的人進行交易。
為了保護娟兒,蘇檀兒還特意請陸紅提也留了下來。
不過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方臘軍負責交易的人員確實想要刁難車隊,白嫖這一批上好布料,但還沒等陸紅提出手震懾,那隨隊的吏部官員便勃然大怒,一巴掌將那刁難之人打得滿嘴鮮血。
教訓完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卒子,那吏部官員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表示要與車隊公平交易。
看到眼前的場景,陸紅提嘴角一扯,忍不住轉頭瞥向車隊中的左玉、李雲和葉子勳三人。
三人注意到陸紅提的眼神,便都轉頭望了過來。
左玉微微一笑,朝著陸紅提拱了拱手。
“……好手段。”
陸紅提神色平靜地從三人身邊經過,留下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語。
雖然大家同行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她也已經多多少少有些認同了左玉等人。
單就這些天來的表現,左玉三兄弟簡直比她還要嫉惡如仇!
“要是有機會,或許能考慮把他們請來呂梁山……”
陸紅提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向車隊後方走去。
就在這時,一隊巡邏的小兵從車隊尾部的街道上經過。
“老弟,你知道東門那邊發生了什麽嗎?”
“什麽?”
“霸刀營和包天師火拚起來了!”
“啊?”年輕的小兵瞪大了眼睛,“為啥?”
“嘿嘿,你們也知道,包天師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女人,攻下杭州後,天師手下的人也經常在這城內擄掠良家婦女,不過這一次,他們好像擄錯了人,把陳凡陳統領的相好擄走了!”
“這種事情,以陳統領的脾氣,肯定忍不了,所以他才當街攔下了包天師。”
“霸刀營的劉統領跟陳統領關係一向不錯,這次就是帶著霸刀營去為陳統領站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