渙夏狐疑地盯著思漓,思漓可勁兒地嚼著零嘴兒,小臉肉嘟嘟的,看上去可愛極了。

“渙夏你盯著我幹嘛,”思漓總算感受到了渙夏的目光,“剛才聽到路旁兩人講得啊,他們說今晚摘星閣有表演,就在前麵的護月河上,還可以放河燈呢!”說罷,思漓還用手指了指前麵。

“走走走,我們也去看一看。”思漓又連拉帶哄的將暮春和渙夏拉去看表演了。

最後的晚霞已收了光輝,明月和星辰出來當值,月色灑下一層銀光籠罩在河麵,萬家燈火,徐徐微風,河麵泛起了粼粼波光。

“好!”

一陣歡呼聲響起,原來是護月河上遊駛著的一艘大船上的一名女子剛剛一支舞畢,身姿曼妙,羅帶輕飄,好不精彩。

“接下來上場的便是我們摘星閣的頭牌‘繆音’!”老鴇扯著嗓子大聲介紹著,岸上的看客紛紛拍手起哄。

“哎呀,你擋著我啦!”

“麻煩你讓讓。”

“別擠我!”

思漓抬頭看著前麵死死擠在一起的人,不滿地嘟起小嘴:“不看就不看嘛,推我幹什麽?”

“暮春渙夏,我們走!”見自家小姐終於要回去了,暮春渙夏鬆了一口氣。

“思漓!”遠處少年揮著手,幾步跑到思漓麵前,微微喘著氣。

思漓看著來人,立刻開心地撲進來人的懷裏道:“九風!”

穆九風穩穩地抱住思漓,嘴角都快咧到太陽穴了。

“九風,你怎麽才回來!”思漓不滿地責怪道。

“好了好了,我感覺到思漓想我了,這不是就立刻趕回來了嗎?”九風伸出雙臂,“你看,我一回來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直接來找你了。”

思漓看著九風風塵仆仆臉上還有些髒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九風,你自己跑回來穆伯伯不會罵你吧?”思漓探著腦袋有些擔憂地問道。

“不會,這次父親同我一道回來的。”九風關心地看了看思漓,見她臉色不錯也放心了,此次回來,是因為父親接到母親的信件得知葉夫人離世,父親才帶著他匆匆趕回來的。

本來依著身份,穆九風和寧安侯是沒有必要專程跑這一趟的,奈何穆夫人和思漓的母親交情匪淺,穆九風也嚷嚷著要回來,加之兩家關心向來不錯,寧安侯便也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思漓,方才過來時,我見著好多人在那邊放河燈,你要去嗎?”九風問道,見她剛才的模樣怕是想湊熱鬧結果沒湊成吧?

“去,當然去!”思漓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

“小心小心。”思漓拉著九風的衣袖生怕他掉下去了。

“好了,快許願吧。”九風將兩隻河燈放進了河裏。

思漓看著河燈順著河水越飄越遠,閉上了眼睛。

娘親,你找到父親了嗎?你別怕,阿漓會護住你這顆星星的。

“走吧,我們再去別處逛逛。”思漓睜開眼對九風說道。

還要逛?暮春和渙夏聽到就快哭了,再不回去郡公非劈了她倆不可!

“公子,公子!”一名小廝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對思漓和穆九風行了禮,喘著大氣跟穆九風說道:

“公子,夫人聽說您回來了,連忙讓小人來喚您回去。”

“你就說沒找到我,我待會知道回去的。”穆九風看了看思漓,顯然不願意此時回去。

思漓看著小廝十分為難的模樣,對穆九風說道:

“要不你還是回去吧,伯母許久未見你,肯定也是思念得緊。”

“對了,你才回來,肯定許久沒有吃到京都的零嘴兒了,這些你帶回去慢慢吃。”思漓將方才買的零食塞了一大半給穆九風,

穆九風倒也不推辭,十分開心地收下,便也就先回去了。

“小姐,九風公子回去了,咱們還要繼續逛嗎?”暮春問道。

思漓擺了擺手,道:“不逛了不逛了,回去吧。”

聞言,暮春渙夏兩姐妹如釋重負。

今夜本就不是什麽特殊日子,除了護月河兩岸人潮擁擠燈火通明外,其餘的街道卻是格外冷清。

忽而,暮春渙夏腳步一頓,將思漓謹慎地護在身後。

“聽著聲音應該隻是些鬥毆的地痞混混,小姐安心。”

暮春說道,卻還是謹慎地將思漓護著。

思漓自然也不會對這些打架鬥毆的事情有什麽好奇,弱肉強食,再正常不過了。

街道清清靜靜,小巷中的拳打腳踢辱罵之言不斷傳來,渙夏不由得皺了皺眉,這些不堪的言語怎能汙了小姐的耳朵,便和暮春對視一眼,兩人護著小思漓加快了步伐。

“你小子不知死活,我警告你多少次了,這裏是我的地盤,就連要飯也得經過我點頭,知不知道?!”

這聲音有些粗狂帶著些狠意,倒也不像是不知事的小混混,思漓三人正好走至小巷口,便往裏瞧了一眼。

“隻要你小子肯跪下來叫我一聲祖宗,隨便發誓永遠別出現在京都,沒準兒我心情一好,就饒了你,如何?”

為首的男人斜靠在牆上,手上執著長刀杵在地上,戲謔地看著躺在地上分辨不出模樣的人,見他不知好歹,便吩咐道:

“動手。”

“誰敢動他!”

“誰敢動他?!”小思漓的聲音稚嫩,甚至有些軟軟糯糯的,聽上去好不惹人喜愛,常年陪在她身邊的暮春渙夏相視一眼,又看了看前方的地痞,估摸了一下人數,無奈地搖了搖頭。

“哪裏來的小丫頭,”為首的男人聞聲回頭看向小思漓,暮春渙夏立馬一前一後將思漓護住,那男人好笑道:“原來真是個小丫頭,跟他一樣,”那男人又用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緩緩說道:“不知死活。”

“渙夏,救他。”思漓沒有理會那個男人,目光始終落在倒在地上那人身上,她沒有看錯,就算現在是夜晚,就算他此刻看不清麵貌,但思漓記得他的笛子......她記得阿憂腰上是別了玉笛的,那晚阿憂背她的時候,她還抱怨過那笛子硌著她了。

此時的顧離憂早已神誌不清,卻始終緊緊攥著玉笛,將它護在身下。

渙夏聞言,便身形一晃,待幾個地痞看清時,早已到了他們身後,渙夏和暮春也隻比思漓年長幾歲,可卻是自幼習武,老師都是由郡公特意挑選的,經過多年的專門訓練,尋常練武之人都不一定是她們的對手。

渙夏的身形靈活,短劍出鞘,招招見血,卻並不致死。

“他們是練家子?”思漓看著前方的局勢,渙夏雖是遊刃有餘,可是從對方的招式來看,並不是尋常混混。

“看樣子是,不過小姐不必擔心,渙夏對付他們是綽綽有餘的。”暮春始終沒有離開思漓半步,陪著思漓一同觀戰。

“小姐,這人要怎麽處理?”

就在思漓和暮春說話之際,渙夏已經將顧離憂拎到了思漓麵前扔在了地上。

思漓看著直接被甩在地上的顧離憂眼皮一跳,立馬蹲下身扶起他。

“你這麽暴力幹嘛,不知道溫柔一點嗎?”暮春看著地上這人的傷勢,再加上被渙夏這麽一甩,恐怕凶多吉少啊。

“你溫柔你去啊。”渙夏指了指身後四仰八叉倒著的人。

暮春順著看去,果斷地搖了搖頭,道:“這種血腥的事不適合我。”

“......”渙夏嫌棄地瞥了暮春一眼,要不是當時訓練兩人是一起的,她還真信了暮春的鬼話。

“阿憂,醒醒。”思漓半跪在地上,讓顧離憂更好地靠在她腿上,思漓拿出手帕將顧離憂臉上的血和泥擦去,輕輕地喚著他。

“阿憂,”

“醒醒。”

“咳、咳咳”顧離憂咳了幾聲,勉強睜開了眼,本能地握緊玉笛往後一縮,卻扯到了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憂別怕,是我。”思漓看著顧離憂的反應也是微微嚇著了。

“阿漓?”顧離憂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是我。”思漓聽著顧離憂還記得她,鬆了一口氣,再看他一身的傷,說道:

“阿憂,我帶你回家。”

——

裕公府,玉笙院內。

“這怎麽回事啊?怎能讓一男子進了你的閨房?”葉仲堯趕來,雖有些急切,但還是好聲好氣地問著思漓。

他特意請了假,這段時間都在府裏陪著小漓,可是,這是怎麽回事?這一覺醒來,這玉笙院居然多了一個外人!關鍵是這來路不明的人還住在他寶貝孫女的閨房!這要是傳出去可怎麽得了?!

葉仲堯看了張伯一眼,張伯是府裏的老管家了,自然懂得郡公的意思,立馬帶著院中院外的下人全部退了出去。

“祖父您別著急,小漓這不是讓暮春請您過來了嘛。”思漓扶著葉仲堯,她當然要請祖父過來,阿憂傷得那麽重,昨晚她和暮春渙夏雖然替阿憂換了藥,可阿憂到現在都沒醒,隻得請祖父過來了啊。

“這到底怎麽回事?”葉仲堯想著他孫女的房裏躺著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就渾身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