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濕透呆坐在地上,脖子上的大口子仍然在呼呼冒血。也許是生病的原因,我看著麵前荒無人煙的樹林一時間生出幾分委屈,有種想抱頭痛哭的衝動。
我到底是得罪了誰才會攤上這倒黴工作的?係統坑爹就算了,任務目標還這麽難伺候?就他這樣還正一盟盟主呢,我看遲早得讓人推翻了。
脖子上的傷口此時才開始疼,我用手死命按住傷口卻依舊不能阻止血液從那裏流出來。我抬頭,看了看天上清冷的明月。有一種感覺就這樣放任傷口失血身亡的衝動。畢竟現在係統聯係不上任務目標也不見了,我幹脆就這麽死了算了,說不定一閉眼一睜眼就回到係統空間了。
“滋滋滋——”正想著,腦海中便傳來熟悉的電流聲,我以為久違的係統終於要重新上線了,結果它隻是滋啦兩聲就又沒了聲響。
月亮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隨著時間推移那個小黑點越來越大,我仔細一看那是一隻又像狼又像虎的四足妖獸。
好嘛,這邊景雲剛走就有妖怪聞血而來啊,這什麽靈族血脈的效果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啊。那我是跑呢,還是不跑呢?雖然說我是有尋死的這個打算,但是這隻妖獸萬一在我還沒斷氣的時候先吃我胳膊腿的我不得疼死?
愣神的功夫,那隻妖獸已經飛到我的眼前。對著我就張開了嘴,它似乎準備借著俯衝的慣性,直接把我囫圇著吞下肚子。
“誒誒,你要幹什麽!那是個人!給老子停下——”
妖獸的嘴突然被什麽東西擊中,啪的一下就合上了。從妖獸的背上跳下來一個瘦小的老道,看上去不過妖獸腦袋那麽大點。白胡子老長老長拖在地上,衣服頭發都被強風吹得散亂不堪。從那隻妖獸身上跳下來之後就直接給了那妖獸一腳。
“你發什麽瘋?好好地跑到這兒來幹什麽?”
妖獸似乎被老道用法術定住,挨了一腳之後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那老道也注意到了這點,轉過頭來看我。
“謔!丫頭,你怎麽渾身都是血?”我被老道一問,先前那股子委屈勁就全湧了上來。再也憋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你別哭啊,讓老道看看怎麽回事。”老道嚇了一跳,趕忙來看我的傷勢。他將我捂著傷口的手挪開,血又呼呼地往出湧了些。那隻四足妖獸突然低吟,開始反抗老道的定身術。老道看了看妖獸,又看了看我,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好了好了,沒事了,就一點小傷口,老道給你止血啊,別哭了……”老道把手放在我的傷口處,他的手上慢慢凝聚起一點藍光。那大概是什麽療傷的法術,不一會就止住了我脖子上的血。
“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啊?怎麽深更半夜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啦?”老道拍了拍我的背,似乎是在安慰我。“你不要害怕,老道我是南鼎金丹宗的宗主呂青生,有什麽事情你都可以跟老道說。”
南鼎金丹宗?我記得這個門派,他們宗門主要是煉丹的,也是正一盟中的門派之一。對,正一盟並不是什麽獨立的門派仙宗,而是由這些仙門聯合組成的一個聯盟。這個聯盟的主要目的就是對抗魔道,南鼎金丹宗是這個仙門聯盟中最有錢的金主粑粑。
“我……”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剛說出一個字就狠狠抽噎了一下。“我叫燕婉、我、我是被人扔到這兒的……”
“好好好,你先跟我回南鼎金丹宗去。”呂青生注意到了我的病態,有些擔憂地摸了摸我的額頭。“真不知道是誰這麽狠心竟然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
是啊是啊,你們的王八蛋盟主簡直不是人!
呂青生轉過頭就看見他的坐騎仍然在反抗他的定身術,他有些煩躁地咂了咂嘴一副想把他的坐騎就地正法的表情。
“你這畜生,一點用都沒有,現在還得讓老道馱著你?”呂青生走到妖獸麵前狠狠踢了它一腳,隨後從腰上卸下來一個口袋,嗖一下就把那妖獸裝進了口袋裏。
他又轉頭過來看我,把口袋打開又合上,合上又打開,最後還是施了個法術喚來兩朵祥雲。坐在祥雲的感覺與之前被景雲扛著飛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祥雲四平八穩,也一點涼風都感覺不到;而景雲呢,用一個奇怪的姿勢扛著我就算了,光是冷風就能凍死我。
我又在心裏把這位正一盟盟主狠狠罵了幾句,就覺得眼前一黑,頭一歪昏倒在了祥雲上。
明明我才睜開眼睛沒有兩個時辰,我就被折騰得又暈了一次。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受到呂青生扶起了我的身子。從背後傳來涼涼的感覺像水一樣溫潤慢慢浸入百骸。令我疲憊不堪的身體得到了一絲舒緩。
“咦?”我聽到呂青生突然驚叫了一聲。
背後湧入更多的涼意,我覺得很舒服,他卻很詫異。
“怪事,這靈力注入進去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應該啊……”呂青生又說了些什麽我卻沒注意聽,身體的疲憊被緩解,我的意識徹底墮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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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醒了,她醒了!”
“啊,總算醒了,總算醒了!”
一睜開眼睛,我就看見兩位身高相同長相相仿的小童,他倆身著金色道袍,兩隻耳朵旁各挽著一個發髻,看到我醒來顯得非常高興。
我手中似乎還死死抓著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是景雲的那隻銀鐲。
“再不醒都要以為你死了,以為你死了!”
“好擔憂,好擔憂!”
在兩人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中我爬了起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富麗堂皇的小屋內,一抬頭就在屋內最顯眼的地方看到了一隻大爐鼎。
“這裏是……南鼎金丹宗?”我將銀鐲順手塞到枕頭下麵,昨夜的記憶慢慢恢複,我想起自己被景雲扔下後讓南鼎金丹宗的宗主呂青生撿了回來。
“是哦是哦!”
“對呢對呢!”
兩位小童一左一右的站在我旁邊為我拿來了換洗衣物,雖然不是道袍卻與他們身上的道袍一樣這衣服也是金色的,好像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南鼎金丹宗有錢似的。
“你們是?”我接過衣服隨便在身上套了一下。
“童女!”童女說著向左歪了歪腦袋。
“童男!”童男說著向右歪了歪腦袋。
“你們是兄妹啊……”臉長得太像都沒有注意到其中一位是女孩子呢。
“不是不是!”兩人突然異口同聲地否認我的話。“我們是姐弟!”兩人看向我的模樣異常認真,似乎很在意這個話題。
“你們兩個!老道不是特意叮囑你們她醒來的話要立馬來通知我嗎?”南鼎金丹宗宗主呂青生突然出現在屋子門口,他一手端著藥碗,另一手還舉這個托盤,托盤上瓶瓶罐罐一大堆也不知道是些什麽東西。
“誒呀!師父發火啦!”兩人驚叫一聲從呂青生左右跑掉,急匆匆的兩人差點撞到呂青生,惹得老道又是一陣罵罵咧咧的怒吼。
“這兩個小東西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呂青生在靠窗的茶桌旁坐下衝我招了招手。“燕婉是吧?過來坐,肚子餓不餓?”
被呂青生這麽一說我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肚餓,他像是早有準備似的從托盤上拿下一個小瓷瓶。“辟穀丹,吃吧。”
“……”行吧,南鼎金丹宗名不虛傳。別人家此時此刻都應該是端碗粥來,他竟然給我吃辟穀丹……恩,棗泥味的倒是不難吃。
“你還覺得有哪裏難受嗎?”呂青生笑眯眯地看著我。
“有一點頭暈,其他的……沒什麽。”低頭看了看身上,之前被景雲弄出來的傷口全被治好連道疤都沒留下。體溫也早就正常了,此時此刻除了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我倒是真沒覺得還有什麽不舒服的。
“頭暈是失血過多的症狀,你這個得慢慢調理好一陣才能治好呢。”呂青生見我把辟穀丹吃完又遞了一個小瓶子給我。“來,把這個也吃了。”
我以為這是針對我失血過多而配製的藥,沒什麽戒備的就吃進了肚子裏。
“好吃嗎?”呂青生問道。
“有點苦,沒辟穀丹好吃。”我老實回答。
“那,再吃一粒吧。”呂青生眯起了眼睛。
我又吃了一粒隻覺得口中滿是苦澀的味道,抄起桌上的茶壺卻發現裏麵空空如也一滴水都沒有。呂青生注意到我的窘迫,揮了揮手,茶壺中便注滿了清水。“你有什麽感覺嗎?”
“苦!”我灌了好幾口涼水才衝淡口中的苦澀。
“除此之外呢?不舒服的感覺有沒有?”呂青生的語氣有幾分急切。
“肚子裏有涼涼的感覺,但是並不難受。”和昨晚昏迷的時候背後傳來的感覺有點像。
“就這樣?”呂青生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你給我吃了什麽東西啊?”看到呂青生的反應我才開始覺得剛剛吃的東西有點不對勁。
“極品回靈丹,三千上品靈石一粒。若是服用之人未到元嬰期,會因靈力過多衝擊靈海當場爆體而亡。”呂青生看著我像在看什麽稀有動物。“而你吃了兩粒。”
“什麽?!”我一驚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剛剛吃了六千上品靈石?”一塊上品靈石巴掌那麽大,六千上品靈石堆在這裏的有半人高。
呂青生對我的反應有些無語,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我的話。我倆就這樣沉默了一會,我覺得有點尷尬,慢慢坐回椅子上給自己又添了杯水。
“昨天晚上我的坐騎似乎是聞到了你血液的味道就發瘋了一樣的往你那裏飛去。”呂青生決定無視我們剛才的話題另起一個。“你到底是什麽人?”
想了想,我把之前忽悠景雲的說辭又衝呂青生說了一遍。老道捋著胡子沉默了許久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我的說辭。畢竟這位宗主的年紀看上去可比景雲大多了,不知道有沒有那麽好忽悠。
“你先好好休息吧,記得,失血過多就多睡覺,不要到處亂跑消耗體力,會昏倒的。”呂青生把自己帶來的藥碗和瓶瓶罐罐又端了回去。
我撓了撓頭沒想明白他這樣的態度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想多了東西我覺得腦袋更加昏沉,呂青生最少有一件事說的沒錯,失血過多是真的會昏倒的。我爬回**,決定再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