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中庭的大榕樹,我來到呂青生的房間前。學著電視劇裏的樣子用手指捅破了窗戶紙向房間內張望,殊不知這些修仙的人完全可以隔著牆察覺到屋外的人。如果呂青生真的在房間裏,我早就被他發現了。

繞著這間屋子看了一圈,我確定呂青生不在屋內才躡手躡腳地推開門摸進屋內。呂青生的屋子比我那間可大了不止一倍,廳堂正中也擺著個爐鼎卻似乎隻是裝飾品。在爐鼎旁邊的架子上,我看到了許多瓶子,那裏有很多移動的痕跡,似乎經常被人使用。

我在架子上翻騰了一陣卻什麽都沒找到,看到架子旁邊還有個櫃子就果斷地打開了它。接著,一股子類似福爾馬林的味道撲麵而來,我與某位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大兄弟四目相對。

“成佛吧,我會為你祈禱的。”

我雙手合十毫無誠意地向大兄弟拜了拜,然後關上了櫃門。

日,幹屍。這呂青生果然是個變態,什麽東西都敢往櫃子裏塞!

此時腳步聲傳來,有什麽人正在往此處走來。慌亂之中,我來不及尋找躲藏的地點,直接打開櫃門鑽了進去。看著某位死不瞑目的大兄弟,我再次雙手合十發自內心地拜了拜。

——請您現在立刻馬上成佛去吧。

來的是先前一直在照顧我的童男,他手中端著個錦盒十分慎重地放在了旁邊的架子上。接著他看向了我躲著的櫃子。

“咦,這櫃門怎麽沒關好?”童男一步步走近,臉色凝重了起來。“奇怪了,這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我大氣不敢出一下,此時才反應過來修仙之人都會法術的,我這麽一個大活人鑽在這裏怎麽可能不被察覺到嘛!

“童男,你還沒好嗎?師父的客人已經來了!”童女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帶著幾分不耐煩。

“來了。”童男應了一聲,慌慌張張地掉頭走了。

呼——

童男大概是年紀小道行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躲在櫃子裏,童女又在外麵叫他,他便無暇顧及我這邊的異常了。之前總覺得童女聒噪強勢,這還是頭一次感謝她那有些暴躁的脾氣。

從櫃子裏爬出來,我心有餘悸地衝幹屍兄弟拜了拜。我剛剛可能差一點就要進這櫃子給大兄弟作伴了。

轉過頭來,我便看到了童男剛剛放下的盒子。書本大小,通身漆黑,看起來很貴重的樣子。一種莫名的直覺湧上心頭,我認為那盒子裏裝的就是我的血。

一打開盒子,盒子裏便傳來呼的一聲,有什麽東西破風而來。手上的鐲子突然泛起白光,我什麽都沒來得及看清,一切又歸於平靜,好像先前的一切都隻是我眼花產生的錯覺。

“……怪事。”我戳了戳盒子又戳了戳手上的鐲子,可二者都沒什麽反應。

大概真的是我眼花了吧,我不再想這件事低頭去看盒子裏的東西。盒子裏放著七個白瓷瓶,最右邊空著點位置似乎這裏原本還放著個瓶子。打開白瓷瓶,裏麵果不其然放著我的血液,我咂了咂嘴有種想把這些血全喝回肚子裏的衝動。

“算了,還得用它們炸爐鼎呢……”我將盒子蓋上,順著記憶力的方向往丹道場走去,一路上走得出奇的順利,別說呂青生童男童女,我連個守門弟子都沒遇見。殊不知,此時正巧來了貴客,南鼎金丹宗一眾弟子都在山門外迎接客人呢。

山門前禦劍而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清霄劍派的長老秦韋。此人是景雲的師叔,景雲在被推選出來成為正一盟盟主前拜在清霄劍派掌門門下,他當選正一盟盟主後清霄劍派也水漲船高成了正道仙門魁首。秦韋此人又愛虛榮,打著景雲的名號來南鼎金丹宗討要丹藥,害得呂青生以為景雲親臨帶了一群人烏泱烏泱地去山門口接他。

見了麵發現隻是秦韋帶著幾位不出名的弟子前來,氣得呂青生拂袖就走。秦韋與呂青生交情深厚,見呂青生惱了也不以為然,摸著他的小山羊胡子給呂青生賠笑,三兩句話又討得呂青生歡心。

“你這老東西來得真是時候,正巧老道我得了件有趣的東西。”秦韋表麵上不過四十歲的中年人模樣,實際上的年歲卻和呂青生不相上下。

“什麽東西啊,讓你這麽高興?”秦韋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對呂青生說的寶貝沒太大興趣。呂青生總是喜歡搞些奇奇怪怪的玩意煉丹,他一個劍修實在有點理解不了。

呂青生知道秦韋興趣缺缺,也沒廢話,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倒出一點血液在指尖碾了碾。

秦韋一看到那東西眼睛都直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呂青生指尖血跡,嘴裏有些不受控製地驚呼。

“這是、靈……”說出口的話被他硬生生咽回了肚子裏,他迅速改口道:“這是什麽靈丹妙藥啊?”

呂青生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丫頭的血能使妖獸發狂,對療傷治病也有些效果,神奇得很呢~”

“什麽?丫頭?這丫頭還活著嗎?”秦韋一把拉過呂青生,激動得有些難以自持。

“當然活著啊,她現在就在……”

呂青生的話還沒說完,門宗內傳來咚的一聲巨響,霎時間地動天搖南鼎金丹宗的護山結界也跟著震了震,接著,啪啦一聲裂開了。

人群中,童男童女慌慌張張地跑向呂青生——

“師、師父——丹道場的九陽神鼎、炸……炸了!”

***

炸了丹道場的爐鼎之後我就看到天上黑壓壓來了一群人,這群人先是手忙腳亂的救火然後又是修補被我炸裂的護山結界。混在人群中我很輕鬆地就溜出了南鼎金丹宗,按照係統的指示一路向北跑。生怕被南鼎金丹宗的人追上,我跑了一天一夜沒停點,餓了就吃辟穀丹。在第二天臨近黃昏時我跑到了一個叫淩霞城的地方。

這城池不大,出入城門也沒有守衛把手,街頭隨處可見乞丐,整座城都透露出一股子破敗的味道。我在街上轉悠了好幾圈才找到一家收仙門物品的當鋪,把從南鼎金丹宗順出來的丹藥換成了幾百塊下品靈石,又換了個可以儲物的口袋將靈石統統裝了進去。

現在身上有了錢,可比之前做乞丐的時候有底氣多了。在淩霞城找了間還算幹淨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兩道小菜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頓。吃著吃著,我就吃到一股熟悉的眩暈感,這客棧老板竟然往酒菜裏麵下、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南鼎金丹宗吃丹藥吃多了,我對這酒菜裏的蒙汗藥竟然有了幾分抵抗力。雖然手腳軟綿綿動都不能動一下,但是腦袋卻清醒得不得了。

“老大,這人是從當鋪裏出來的,出來之後直勾勾的就進了咱們店,張嘴就要上房,絕對是個有錢的主兒。”招呼我進門的小二一把推開房門,接著在櫃台算賬的掌櫃便扛著把九環大刀走了進來。

一進來,我們三個人五隻眼睛大眼對小眼。

恩?你問我為啥三個人五隻眼睛?客棧老板他有一隻眼睛是瞎的唄。

“這怎麽回事?你不是說那藥連熊都能藥倒?”客棧老板一巴掌扇在小二臉上,扇得小二在原地打了個轉,好半天才重新站穩。

“誒呦,這,我也不知道啊。”小二有些委屈地捂著臉。

“嘿嘿,這藥效果挺好的,你們看我這不是動都動不了了嗎?”我衝門口那兩人擺了個笑臉,隻是這會藥勁還在臉有點僵,我這個笑容著實不怎麽好看。“二位謀財還是害命啊?劫色……應該也看不上我這樣的吧?”

這兄弟倆怕不是從來沒見過我這麽淡定的人,呆愣在門口好半天沒有反應。我見他們沒有動作便繼續說了下去。“我與兩位平生素未謀麵,害命的話我想不出理由。劫財的話……我的錢都在我腰上這口袋裏,裏麵有三塊上品靈石和幾百塊下品靈石,你們全都拿走,放我一條生路如何?”

“你……願意把錢都給我們?”店小二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顯然是想不明白我怎麽這麽豁達。

“錢財乃身外之物,再說我這也是不義之財,二位若是有需要便拿去吧。”歎了口氣我繼續道。“我死是絕對不能死的,什麽影魔沒弄死我,妖獸沒吃了我,南鼎金丹宗的宗主沒折騰死我,死在二位這樣的龍套手裏我可真是太冤了。”

兩人聽完我的話對視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點什麽。小二慢吞吞地走到我麵前解下我腰上的袋子數了數。“老大,她說得沒錯,的確是三顆上品靈石和一堆下品靈石。那、她怎麽辦?還殺不殺了?”

“對啊對啊,饒我一命吧。”我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獨眼掌櫃。

“不行!”獨眼掌櫃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我的提議。“她知道了我們這是黑店,如果讓她活著出去一定會亂講話,這樣就再也沒有人來住我們的店了。”

“靠,你怎麽這樣啊?我錢都給你了,我保證我不會亂說的,不殺我行不行?”

“恩……”獨眼掌櫃瞪圓了眼睛。“不行!”獨眼掌櫃說著,手起刀落。

噹的一聲響,獨眼掌櫃手中的刀被什麽東西給彈開了。我手腕上的銀鐲再度泛起白光,似乎就是這東西擋住了獨眼掌櫃的攻擊。獨眼掌櫃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揚起刀就往我手腕上劈,結果刀刃都沒碰上我,就在無形之中被什麽東西擋住,再不能移動半分。

“這、這是老天爺在阻止你殺我啊!”我信口胡謅,為自己爭取活下來的機會。

“等等老大,這是個防禦法器,不能這麽硬砍,砍不碎的。”店小二貓著腰走上前,摸著我手腕上的鐲子轉了兩圈,找到蛇的首尾連接處微微一用力就把那鐲子給卸了下來。“看,得這樣不帶攻擊意識地靠近才行。”

鐲子一卸下來,我身上的衣衫便如煙一般消散了,頭發也披散下來。

“呸,我用得著你教?”獨眼掌櫃卻沒心思關心我這邊的變化,他氣得不行,又扇了小二一個巴掌。

“我告訴你,你殺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看著獨眼掌櫃我咒罵起來,試圖做最後掙紮。

“這話我聽多了,從來沒見過來尋仇的鬼,你有本事就讓我見識見識啊!”

接著,眼前銀光一閃,我作為一個綁定係統的穿越人士隻活了七章,就這麽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