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著我的?”我吞了吞口水,心頭浮現一種不好的預感。
“從你離開南鼎金丹宗的時候。”景雲在客棧的**躺下,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淺淺地倚在腰間,擺了個美人臥榻的經典姿勢。
“那你看著我被這兩人砍頭,都不說出來救我一下?”我指了指昏倒在地上的獨眼掌櫃,又指了指我自己,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的法器還給我擋了一刀呢,他就在旁邊看戲?
“我這不就看到了些有趣的東西~你是怎麽做到在頭被人砍下來的情況下還能活過來的?”
怎麽做到……當然是係統開掛啊,怎麽做到。
“我……”解釋不通,那就不解釋了吧。
“你要是敢說你不知道,我不介意把你的頭再砍下來一次試試。”景雲似乎看出來了我想裝傻充愣,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這、這怎麽辦啊?
我看著景雲隻覺得大腦死機,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把自己是靈族的事情抖出來?但是靈族也不能頭掉了還能滿血複活啊,說自己是靈族也一樣解釋不通啊。不然怎麽辦,說自己是宇宙人就是有複活的功能?景雲他不信再砍我一次怎麽辦?
“怎麽?在想要說什麽謊話騙我?”景雲揮了揮手,我的身子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了一樣完全不受控製的飄到了景雲跟前。他也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一把就掐住了我的喉嚨。“你這丫頭,嘴裏倒是有幾句實話?幹脆就這麽掐死你算了。”
“你……你不能殺我……”我被景雲掐著喉嚨吐出一個字都費勁,嗓子像是針紮一樣疼。電視劇裏那些人被掐喉嚨還能說一長串台詞真的完全是騙人的。
“我為什麽不能殺你?我現在隻要稍微用點力,立馬就能送你去見閻王。”景雲說著,手上又加重了力道。
“因為……因為我是天道派來、派來幫你的。”
脖子上的力道驟然一鬆。
“天道?”景雲像是聽到了一個感興趣的詞。
“咳咳咳咳咳——”我跌坐在地上捂著脖子咳了好一陣,仍然覺得喉嚨好像被人掐著似的喘不上氣。景雲似乎對我一點耐性都沒有,抬腳踢了我一下,力道不大卻帶著點嫌棄。
“快解釋,不然殺了你。”
“我……”一張嘴我就發現自己的嗓音變得極其奇怪,說話的語調聽起來像是鴨子叫一樣。
“快說。”景雲又催促了一遍。
“我知道你的身份。”
“哦?你知道我是誰?”景雲挑眉。
“你是正一盟盟主景雲。”我以為他會詫異一下,可他卻麵色平靜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似的。
“哦。”好半天,他才吐出這一個字。語調驟然降了三分,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我撿到你的那天晚上,你正在和魔道魔尊交手,你就是被他打傷的。”景雲沒有應聲,似乎在等我繼續往下說。“我是受了天道的指示,要去那裏給你療傷然後挾恩圖報讓你收我為徒。”
“你是被天道選中之人,注定要統領仙門對抗魔道。”
聽到我這句話,景雲卻突然嗤笑一聲,滿臉不屑。發覺我詫異地望著他,他才擺了擺手示意我繼續。“別在意我,你繼續說。”
“但是你會遇見一個女人,她叫尹千霜是你的師妹。她會搶了你的氣運變成紅顏禍水,把仙門搞得一團亂,害得不少人因情入魔平白給魔道壯大了勢力,最後讓魔道把仙門給一鍋端了。人間妖魔橫行民不聊生,尹千霜卻拍拍屁股自己飛升踏碎虛空去了。”
“你是說,魔道最後會擊敗仙門?”景雲似乎隻對這一件事有一點興趣。
“對,我的任務就是阻止尹千霜接近你,不讓她奪走你的氣運。我能原地複活暴打那兩個人都是因為天道在幫我。”
景雲聽完我的話點了點頭。“我懂了。”
“……你真的懂了?”可他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懂了的樣子啊。
“你不像是在撒謊。”景雲一把將我拉起來。“所以,你是個瘋子。如果天道真的選了你來幫景……來幫我,我想天道大概也是個瘋子。”
好嘛,這是完全不相信我說的話啊。這要我怎麽辦,我說假話會被識破,說真話他又不信。難道我就隻有死路一條?
“我……我還知道你的傷其實還沒好,你需要無妄花幫你療傷。無妄花就開在青木海的秘境裏。”這件事應該隻有正一盟的人才知道,我這樣說他總應該相信我了吧?
“……你說什麽?無妄花?”景雲的神情突然凝重起來,看著我似乎在思索些什麽。
我卻覺得他這幅樣子有一點奇怪,好像第一次聽說這事似的,難道他並不打算找無妄花?
這可是係統給我的情報啊,不應該會出錯。啊,也不是沒可能出錯吧……不是說景雲重傷在正一盟療傷麽,他現在看著也不像是重傷的樣子,活蹦亂跳還有力氣殺我呢。
誒,他又要殺我。
上一次他想殺我的時候我還覺得他可怕,也許是腦袋掉了一次回到係統空間,意識到自己不會真的死掉之後,我就莫名其妙的膽子大了起來。雖然有係統叮囑我不要隨便死掉,但是我還是下意識地不要命起來,有一種自己在玩全息網遊的錯覺。這一次發現景雲想殺我,我的內心竟然毫無波動隻是覺得有些無奈。
“你怎麽知道無妄花開在青木海秘境裏?”
“啊?原來你不知道無妄花開在哪嗎?”
景雲看著我如此自然的神情沉默下來,尷尬的空氣在我們之間流竄,好一會他開口問我:“你知道無妄花是什麽東西嗎?”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係統什麽都沒跟我講啊……
“無妄花,傳說中的神草,三千年才開一次花。亂七八糟的功效被仙門的人吹得天花亂墜,但最出名的那一個是起死回生。”景雲說這話時低著頭,像是在回憶什麽往事。“因為三千年前,的確有個人被無妄花救活了。”
“誰啊?”我順著他的話問道。
“魔道魔尊,陸淩恒。”
景雲的目光閃了閃,說話的語氣都與先前有了些不同。我以為我提起了什麽禁忌的話題,趕忙閉上嘴不敢繼續問下去。
“這麽多年了,沒有人知道無妄花開在哪裏,你還是頭一個敢說這話的人。”景雲輕聲笑了笑,像是撿到了有趣玩具的孩子。“好吧,我們便去青木海瞧瞧,如果那裏真的有無妄花,我便信你剛才所言。”
“那太好了,我們快走吧!”信了我的話就可以帶我回正一盟了,而且知道尹千霜會害他,他一定會自覺離尹千霜遠遠的更方便我做任務。我一激動就直接伸手去拉景雲,景雲卻借勢反手將我的胳膊扣住。
“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把我的蛇蛻還給我。”
“蛇蛻?什麽蛇蛻?”我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己的手腕上看去,便看見了那隻首尾相連的蛇形鐲子。
景雲的目光卻在此時突然變得銳利,他猛地拉過我的手,湊近看了看我腕上的鐲子。
“你竟然用掉了一次?”景雲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他突然就拔高了音調衝我咆哮。“不可能!那個獨眼龍的刀根本砍不破我的蛇蛻,你是在哪用掉的?”
“什、什麽用掉了,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我的手腕被景雲攥得生疼,他注意到我想把手抽回來的意圖後,惡狠狠的將我又往他身邊拽了拽,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的模樣。
“我在說什麽,我在說什麽……你——你知道這鐲子是用什麽東西做的嗎?”
我還沒回答,景雲就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這是拿千年道行的蛇蛻下的皮做成的法器,我這些年滿共就蛻……滿共就找到三張千年道行的蛇蛻,也就是說這法器隻能用三次。而你、你卻給我用掉了一次?”景雲抓著我的手臂來回搖晃,險些把我的胳膊給卸下來。“你不就是去了一趟南鼎金丹宗,一群煉丹的丹修能對你做什麽?竟然要用我的蛇蛻來擋?恩?”
“這東西這麽貴重,你從一開始就不要給我啊!”而且用掉了一次?怎麽用掉的?這件事我也是真的一頭霧水啊,我連這法器要怎麽啟動都不知道,怎麽用啊?
“你、還、敢、提?”景雲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每個字都像是從牙齒裏蹦出來的一樣。我回想了一下當時拿到那鐲子的場麵,好像的確不怎麽美麗。
“我……我賠給你。”
“賠?你賠得起嗎?”景雲伸手去解我腕上的鐲子,可他氣得不輕手下的動作也有些粗暴解了兩次都沒能把鐲子解開。他一生氣,幹脆直接掐了個法訣,那鐲子便直接在我手腕上消失不見。
瞬間,我身上的衣服發帶都跟著一起煙消雲散。烏黑的長發噗一下散開,景雲先前為了看我腕上的鐲子將我拉得很近,此時頭發一散開便悉數掃在了他臉上。
“你……”景雲不耐煩地掃開我的頭發,看著我這幅女鬼造型,想了半天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你竟然直接拿我的蛇蛻當衣服穿?”
“這是它自己變出來的,可跟我沒有一點關係。”我說的可都是實話,我當時把鐲子一戴上這衣服就自己變出來了,關我什麽事?
“你好歹也在裏麵穿件衣服啊!”景雲抬手扶住了額頭,我甚至能看見他額角有青筋在突突突地跳。我甚至相信,如果我不是先前說出了有關無妄花的信息,景雲現在會直接衝上來一掌拍死我。
我真不明白他在氣什麽,我這不是還穿著中衣……哦,這是古人的內衣。對於他們而言我就跟沒穿衣服沒什麽兩樣吧?可是景雲現在看著我這副打扮也沒什麽非禮勿視的感覺啊,坦**得就跟沒事人一樣。我又看了看他身上那件春光外泄的白衫,隻覺得他完全不像是會在意這些禮數的人。那他到底在氣什麽呢,嫌我糟蹋了他的寶貝法器嗎?
“看我幹什麽?你就準備穿成這樣去青木海?”景雲有些煩躁地拍拍床板,試圖找回我飄散的注意力。
“可是……”我頓了頓。“我沒有別的衣服了啊……”
我聽見景雲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在心裏琢磨,我要是直接把景雲氣死了……是不是有點事大?
於是我環顧四周,試圖從這間客房裏找出一件能穿的衣服。然後,我就注意到了昏死在那邊的獨眼掌櫃。雖然是男裝,但是獨眼掌櫃的衣服料子還挺好的。景雲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嫌棄的瞪了我一眼。
“就那樣吧,湊合穿,總比你現在這副打扮強點。”
於是這位獨眼掌櫃在經曆了女鬼驚嚇之後,又被女鬼搶了衣服。
獨眼掌櫃的身材魁梧,他的衣服我穿在身上有些寬大,衣袖和褲腿也拖拉在地上。景雲看得心煩,一揮手直接把拖地的布料給攪成了碎布。我身上的衣服瞬間和之前的乞丐裝有了幾分異曲同工的味道。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啥美人,衣服能穿就行。
“好了嗎?好了就走。”我被景雲一把攔住了腰。
接著,
天旋地轉。
又是熟悉的姿勢,熟悉的冷風,呼呼地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