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可以更大些,最好是大到可以將我前額吹散的劉海複原。可這個小鎮做不到,它最多讓你的劉海像個瘋婆子一樣淩亂不堪,卻沒那本事將其還原。
麵對這天氣,我也隻能選擇將自己的大頭深埋在衣領裏。回到家裏,最痛徹心扉的感覺就是比廣東冷。
而自己偏偏不信邪,好端端的在家裏看會兒電視就可以躲過的劫,卻要出來逛街,想必是腦子被這風吹傻了。
早餐想得很簡單,能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可以點餐開動了。出門的這幾年,這鎮上變化算是挺大的了。想找到以前的早餐店,還沒那麽容易。
可算找著一家,雖然披上了新的外衣,但還是被我發現了室內還是以前的格局。“老板,一碗紅燒牛肉粉,圓的,在這兒吃。”
“好咧。”那女人轉身對著那個小窗口說了一句,而後又坐在位置上,呆呆的望著街上過往的人群。
還是最喜歡家鄉這邊的米粉,夠辣,夠筋道。口袋裏放著一大疊鈔票,準備今天來一次說買就買的逛街。
我就是喜歡吃米粉的時候,一根一根的送到嘴裏去。這樣最消磨時間,隻有在休假的時候,才敢這麽放肆。
終於見了底,看的出來這家店裏的生意還是跟以前那樣不溫不火,待我吃完這碗粉,我對麵的凳子上都沒坐過一個人。
七塊五,不錯,隻是比我讀書那時漲了四塊錢而已。關於價格,隻有我們這群消費者傻嗬嗬的在這邊懷舊,而那群商家早在幾年前就想將那低的想撞牆的價格翻幾番了。
讀書那會兒,約上幾個好友,在這裏吃上一碗熱騰騰的米粉,也算是奢侈的舉動了。可惜現在都約不到他們了,一個個到過年才能回來,然後待不了幾天又要走了。
不過我喜歡一個人逛街,每次一個人逛總能買到很多東西,可有人在身邊的時候,總是到了回家的時候,還沒挑上一件。
一個人買什麽,都隻有兩個問題問自己,喜不喜歡,值不值得。而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會好心的給你千般萬般理由,最後隻好放棄。
逛街,喜歡走很遠,一直走到步行街那邊才肯認真的逛起來。足夠自己眼花繚亂,挑一整天的了。
越容易得到的東西,好像就是不能好好珍惜。因為失去了,大不了再來一個的心理人人都有。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沒經過我萬般祈求而得來的東西,往往隻會在紙箱的最底層卑微的呼吸廢舊的空氣。
“美女,這件冬裝連衣裙很適合你呀,身材又那麽好,又那麽白淨。我推薦的準沒錯,你去試一試嘛,又不是非要你買不可,看看你穿上喜不喜歡嘛。”
我能大聲的叫這些導購滾一邊去麽,好像不行。也隻是拿了一件漫不經心的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她們就感覺是商機來了,掐住我的手不肯放鬆。
我默默的將那件不適合現在這時節穿著的裙子放在了衣架上,本來也不太喜歡買反季節的衣服。
“澤宇,你看,這件很好看耶。你看看嘛,我穿好看麽?”說這話的女生及腰的直發,烏黑發亮的色澤,說不出哪裏不好。因撒嬌而嘟起的嘴唇,顯然是塗了口紅的,那一抹不自然的鮮紅。
而她的男伴始終不肯將他的臉對著她,隻是自己四處觀望著滿店的光鮮衣裳。我不得不說他轉過臉來的那一刹那,我的眼睛裏一定寫了閃閃發光的兩個字。
花癡,沒辦法,朋友們都說我,是個見了帥哥,就邁不開腿的純正花癡。跟我相處了那麽多年,她們沒哪一個不服我這稱號。
可他的這張臉我好像在哪裏見過,說這話的原因真的不是想跟他搭訕。然而怕引起他身邊的女伴的不滿,我停止了對他的注視,以及那句還沒說出口的問題。
相信第一眼感覺的我,已經失去了對這家店的興趣。轉身向門外走去,自己再不走,恐怕真的會憋不住想要問他了。
“你自己去挑,去選,幹嘛問我啊。”
“我就知道你心思不在這裏,對不對?那個瘋子有什麽好,值得你那麽留戀?我哪一點比不上她,我不聾不啞,哪裏比不上她了?”
“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說她的壞話,你隻不過是我媽安排的相親對象之一。你聽清楚沒有,是之一。別太猖狂了,我走了,不奉陪。”
在哪裏歇斯底裏都好,千萬不要在公共場合吼叫。那樣的後果,隻能招致白眼和嘲諷。最後落荒而逃,風中飄來幾滴委屈的淚滴。
說它是鬧劇也好,不是也罷。我這麽一個路人聽了沒當一回事,可老板就一整天的心情都不會再好了。
為什麽現如今,有這麽多澤宇呢?倒是聽某人提起過一個,跟他一樣,也是眉目清秀,輪廓分明。
也說不定這個便是她口中的那個人,隻是我今天不是聽鬧劇,回憶來的。我心愛的衣櫃,正等著我給它送豐盛的大餐呢。
竟然在這裏的街角還能碰到小時候常吃的米糕攤,當然不能錯過了。“老板,這個怎麽賣?”
“一元四個,小妹妹。”
“買四塊錢的,給您錢。”
“好咧,拿好這零錢。”
這是我們這邊最簡單糕點,卻又是最好吃的一種。那顏色賣相都很樸素的麵粉摻點糖粉啥的,就可以用小鏟子倒進小小的蒸屜裏去了。
就像無法抗拒帥哥一樣,同樣無法抗拒美食。這條街一路走下來,一件衣服沒買到,倒是買了不少零食。
軟糯香甜的糕點放入口中,仿佛什麽煩惱都消失了。剛把那滿滿一口的米糕吞下去,一個圍著紅色圍巾的女人迎麵向我走來。
那樣的笑容,我再熟悉不過了。可等她再走近一點,定晴一看卻又是另一張臉。誰讓自己不好好照顧視力的,現如今就算是熟人站在我麵前也隻能嘻嘻哈哈的笑著不應答。
一開口就會出錯,還不如一笑而過。這樣既不會讓自己尷尬的無法全身而退,又讓別人保全了麵子。
注重細節的衣服,也是我無法抗拒的。拿著零食進了店裏,店裏不是很熱鬧,正合我意。
店鋪的擺設陳列,都有一股很強烈的複古風格。更喜歡店鋪正中的那盞做舊台燈,昏黃的燈光映照的滿店裏的服裝有一種穿越時光的錯覺。
很快,挑好幾件衣服讓店員打包。作為今天一天的獎勵,將最後一塊米糕填進肚子。經過以前的中學時,已是放學時間。
一大群熊孩子正奪門而出,門衛還是老樣子,永遠隻開那麽一條小縫,讓他們使上吃奶的勁才從哪裏擠出來。
衝的最快的應該是初中生,最慢的想必是高中畢業班。回家吃飯的都腳踩風火輪了,可吃完飯還得繼續回教室上晚自修的高中生,隻能拖著沉重的腳步去到附近的飯館打包或是在那吃上一頓不健康卻美味的快餐。
小情侶們當然是成雙入對的進飯館,沒了老師的監督,他們在飯館才能摟摟抱抱的吃頓甜蜜的晚餐。
可惜自己就是沒能在學校轟轟烈烈的愛一次,安安份份的活到了今日,沒有一個愛情故事供我咀嚼,回味。
我們班那會兒情侶很多,卻也沒幾個撐到了畢業工作。不敢說自己是幸運,隻可以說自己是謹慎的。
人生這條路說長可長,說短可短。讓那些本該在那個步入成熟的路口認識的人,早早的在青澀的校園領略了彼此的無知與短淺。能撐到最後的,想必是早早於心裏成熟的人,受得起外麵花花世界的**和阻擾。
縱然感慨萬千,也要盡快趕回家去吃晚飯,不然老媽會認為我變成了一匹脫韁的野馬了的。
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的事情,她念叨了這麽多年。我的家就在距離嘉懿家不遠的巷子裏,之前這裏還是個土坡的時候,那個巷子口還有一段長長的階梯。
不過那個設計早該用挖掘機給推掉了,那階梯經年累月的磨蹭幾乎成了光滑的。下雨天要特別小心,一不注意就會從上麵摔跤,然後一直滾下去。
要不是小時候被它坑慘了,也不會有現在這個倒黴催的智商。當老媽責怪我讀書不用功的同時,我會狡辯成是那階梯的錯,是智商惹的禍。
還沒進門就聽見老媽的嘮叨聲,準是爸爸又在喝酒。“媽,我回來了。”這個房子的年紀並不大,比我還小。是我讀小學的時候,爸媽用很久的積蓄東拚西湊來的,很多地方都是他們自己親自動手,就為了省那一點裝修費。
“你還舍得回來啊,飯菜都做好了。吃飯吧!”她用那雙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著我,讓我不寒而栗。
還沒吃一口飯,老爸已經臉紅的不像話了。他眯著眼,故作清醒的看了我一眼。“這是誰家孩子,跑到我家蹭飯幹啥。走走走,回你自己家去。咱家沒多餘的口糧,連三口人都養不活了,還養個吃白飯的,這不是要我的命麽!“
老媽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瞪了他半天。“又喝醉了,這是咱閨女。再說這話,把你酒藏起來。“
他立馬裝出自己剛才隻是在說玩笑話的樣子來,朝老媽揮了揮手,嬉笑著說,“別這樣,我剛才不是說的好玩的麽!“
我笑了笑,夾菜放在自己碗裏,津津有味的吃起來。小時候我要是先開口在飯桌上說話了,準會挨揍。他們倆則不然,講到吃完飯了都可以。
說了半天,還沒說自己姓甚名誰,有點不禮貌。我是嘉懿的好友,可以說成是發小。我是周媛,她的故事還沒結束,現在由我幫她講述。
這麽一來,會跟她講的那些事情有出入。孰真孰假,那就見仁見智了。要開始講故事,首先得等我吃完這最後一口晚飯先,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