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碩購買的一戶軍戶的房子,那個軍戶窮的叮當響,他因為沉溺於賭博輸光了一切,老婆孩子都賣了。這個家夥被債主*得東躲西藏,最後沒有辦法,隻好忍痛將祖上傳下來的房子給賣了,容碩本來打算多給這家夥一些錢,但是它對於賭徒從來沒有半點憐憫之心,明明可以值五十兩的房子結果一十八兩成交了,那人還是滿臉感激,把容碩當做大善人。容碩大半天的時間都花在收拾屋子裏,屋子裏滿是灰塵,還有屋頂的漏洞需要修複,這些事兒他一個人根本幹不過來,他隻好花一點錢雇周圍的鄰居幫個忙。
容碩滿身髒兮兮的,滿臉都是灰塵,他腆著臉和鄰居們打招呼,鄰居們也很熱情,容碩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他的鄰居全都是軍戶,他們麵帶菜色,皮膚有一些發黃,似乎每天都吃不飽似的,容碩這時才想起大明的軍戶過著牛馬不如的生活。大明開國初期太祖皇帝朱元璋就建立了衛所軍製,實行的實行的一種兵農結合的製度,平時沒有戰事的時候,衛所兵丁種地,一旦有戰事,軍戶首當其衝。一旦成為軍戶世世代代都是軍戶,就等於一種半奴隸的身份。如有逃亡者,一旦抓獲就會斬立決。大明中期的時候,衛所軍製土崩瓦解,北邊韃靼瓦剌對大明王朝形成巨大的威脅。
朝廷最後決定建立職業兵,即營兵製,開國初期就設有九邊重鎮,但主要是衛所軍,後來“土木堡之變”後,營兵基本上替代了衛所軍,但這也大大增加了明朝政府的財政負擔,每年朝廷餉銀就有幾十萬兩,但是衛所得到少之又少,加上軍官貪汙克扣,到軍戶手裏基本上沒有錢了。時間一長這些原本還有些戰鬥力的衛所軍就徹徹底底變成了農民,被地主奴役,過著饑一餐飽一餐的日子。容碩穿得比較普通,隻是沒有補丁而已,咋一看與普通人無異,隻是一張極為清秀的臉蛋難以掩飾。隔壁的秦大嬸正在織布,容碩敲門道:“有人不?”秦大嬸停下織布,慌慌忙忙道:“睡啊,我馬上就來了!”門“吱呀”一聲開了,秦大嬸帶著和善的笑容道:“小哥,你這是找誰?我好像沒見過你!“容碩有些尷尬,手腳有些不自覺,於是鼓起勇氣道:“我是您的新鄰居,剛剛從遊三那裏拿到房契,我房子需要打掃,我想請您幫個忙,不置可否?”秦大嬸沒有直接拒絕,有些猶豫,容碩見機道:“隻要您幫我的忙,這些碎銀子夠不?”容碩從懷中掏出一些碎銀子,並攤在掌心。
金錢可以讓陌生人拉近關係,這可是一條黃金定律。秦大嬸見到容碩掌心中的碎銀子,眼中泛著精光,滿臉喜色,有些激動道:“當然沒有問題!”她不好意思接過容碩手中的錢,拿銀子捏在手中感覺都不一樣,這是她二十年來見過的最多的錢,如何叫她不激動。容碩自然知道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辛酸,他也是這樣走過來的。他微笑道:“您現在應該方便吧?”秦大嬸不假思索道:“當然方便,我這就跟你去!”
容碩心裏非常高興啊,有一人幫忙事情就好辦多了。秦大嬸跟女兒打招呼後,就隨容碩去了。秦大嬸十分好奇道:“你的口音的確有點像本地的,但是還是有點像南方的!”容碩微笑著道:“我祖上是建州女真人,後來遷居到湖廣荊州府,久而久之就有了南方音!”一聽容碩是建州女真人,秦大嬸滿臉大驚道:“你是韃子,不,你是女真人?”剛才她見容碩聽到“韃子“二字時,臉色有點不好看,立即改了口。容碩點點頭,應了一聲“嗯”。容碩一個人就爬到屋頂修葺房頂,幸虧容碩有一些功夫,不然在這屋頂行走絕對不可能,這房子的曆史絕對超過百年,大部分瓦片都已經風化了。容碩隻好放棄自己親自動手的念頭,將這些事兒全部包給了軍戶,他一個人還是住他的客棧。容碩第二天來的時候,物資被打掃的幹幹淨淨,裏裏外外整整齊齊,房頂也被修葺好了。容碩很喜歡這個新家,以後他要正式在這兒落戶了。原來房子有的一些家具已經破爛不堪,容碩幹脆買了新的,叫他的那些鄰居羨慕得直流口水,預算並不多,前後人工家具,一共才七十六兩,這可比到王寡婦那兒強了不少,房價先不說,,每天還得受她的窩囊氣,這種日子時間長了,會讓人患上抑鬱症的。
容碩在眾人矚目中,搬進了這個新家,為慶祝一下,他還買了炮仗和爆竹,宣武門外洋溢著喜慶與歡樂。小孩們細細哈哈地撿著爆竹玩,眾人都向容碩道喜。秦大嬸的丈夫叫秦德,個子很高,身體有些瘦弱,但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抱拳衝著容碩道:“容兄弟,恭喜你喬遷,歡迎你來到我們這兒,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大家說是不是?”周圍幾戶人家跟著喝彩。除了秦大叔一家之外,還有李國興一家,周福東一家,田十元一家等等,算起來也有五六十家。
來而不往非禮也,容碩帶著一點小禮物挨家挨戶拜訪,容碩這人是非常講義氣的。當天晚上他拜訪完後所有的人家之後,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他倒在**就呼呼大睡起來,這一晚他睡得格外香,一種難以言明的幸福浪花盛開在心海。秦大叔一家子卻為有容碩感到高興。秦大嬸高興道:“老頭子,你知道不?昨天我就給他收拾了一下房屋他就當場給了我將近三兩的碎銀子!”聽到這話,秦德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有些不相信道:“他不會是傻了吧啊,三兩?我一年也賺不來啊!你問他是幹什麽的沒有?”秦大嬸應道:“當然問了,他是做買賣的,發了點小財,想在咱們住下來,這兒做點小本生意!”說著,秦大嬸將從容碩那兒得到的錢,盡數交到秦德手中,秦德滿眼火熱,良久歎了一口道:“誰叫我們是軍戶,而且還是匠戶,上麵的人從來不把我們的生死當回事兒,馬上就要到了製作弓箭的時候,這次的數目非常多,聽說是為今年的武舉準備的!”
夫妻二人,麵露難色,烏雲籠罩在心頭,但是好歹也有容碩給的錢,這次做工就不用為夥食擔憂了!大明的匠戶每次幫朝廷打造兵器,必須得自己帶好飯食和行李,這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說,無疑不是雪上加霜。容碩一次無意之舉,卻暗暗幫了秦德一家。秦德的女兒翠雲還在埋頭織布,多織一點就能幫家裏貼補家用,這個麵容清秀女子隻有十四歲,放到現代還隻是一個初中生,是爸爸媽媽的心頭肉掌上明珠。這一樣水靈靈的女孩子,很懂事兒,主動為父母分擔辛勞。心靈的成熟才是真正的成熟!
秦德望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女兒,心疼道:“雲兒,先去睡吧,明天再織!”翠雲的強忍著淚水,倔強道:“爹,我不累,我還能堅持一會兒!”說完織布機又“吱呀吱呀”響個不停。兩老相視苦笑,秦大嬸開口道:“都怪我們命不好,雲兒幾個哥哥姐姐出生沒有多久就夭折了,我們沒有讓她吃過一天飽飯!”秦大嬸鼻子一酸,聲音中帶著哭腔。秦德無奈道:“我們先去睡吧!”秦德扶著秦大嬸,回頭朝著翠雲道:“雲兒,身子熬不住了,就去睡會兒!”嬌柔的人兒點點頭道:“恩,爹我會注意自己的身體的!”屋子外凜冽的寒風像一頭發怒的獅子一樣怒吼,翠雲的單薄的身體瑟瑟發抖,他們軍戶人家怎麽能買得起薪碳,粉嫩纖細的手凍得通紅,一盞微黃的油燈,一個最美麗的花兒正在努力綻放。
容碩這家夥當然不用擔心,他睡在熱呼呼的炕上,別提有多麽舒服了,夢裏盡是那些那些少兒不宜的東西。自從畫壁出來後他就沒動過女人,已經不是初哥的他憋的很難受,幸好有很多事兒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婦女同胞要遭殃。容碩在夢中見到一個很美麗的女子,那女子臉上總是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容碩正要伸手抓去抓住她那柔弱無骨的手,但是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時容碩被驚醒了,一副遺憾的表情道:“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離開武昌這麽久了,真不知道她們過得如何,一個男人沒有給他們任何承諾,容碩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們,還加上自己不會哄女孩子開心,容碩覺得自己太失敗了。
容碩打開門一陣刺骨的寒風迎麵吹了進來,容碩凍得瑟瑟發抖,房簷下掛滿了尖尖冰淩,地上的雪有三尺來厚。容碩披上那件破舊的棉襖走了出去,外麵一片漆黑,時不時傳來狗的叫聲。容碩當然知道是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又出來活動了,他來到這一塊就有保護大家安全的義務,當一些東西剛要接近容碩時,容碩滿臉猙獰,張開大口,一口氣將那些綠油油的東西給吞了,他打了一個飽嗝,那些東西還沒反應過來就葬身容碩的腹中了,容碩回頭瞥見親的家裏仍然亮著燈,一個美麗的身影正在織布,容碩不自覺地出生一種莫名的感動,與欽佩。他關上房門又呼呼大睡起來。一大早,他就起來練了一會兒少林拳,圍觀的當然不少,其中就有秦德,秦德笑眯眯走過來,拍著容碩的肩膀道:“真的看不出來,你長得斯斯文文,竟然還是個練家子!”
容碩臉紅道:“哪裏哪裏,花拳繡腿而已!”幾個小孩子圍著容碩道:“哥哥,我要跟你學武功!”容碩有些不好意思,蹲下身子,撫摸著他們的頭道:“哥哥,等你們再大一些再教你們,好不好?”孩子們歡呼雀躍道:“好好好!”
這是一道清麗的身影端著一盆衣服從容碩身旁走過,留下一絲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