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碩還是忍不住望了翠雲一眼,昨天那個身影應該就是她,容碩在內心深處很欽佩這種女孩,她對生活充滿了信心,執著並熱愛著。她瞥見容碩不懷好意盯著他,水嫩的臉蛋一下漲紅,害羞地低著頭加快腳步進屋去了。秦德開玩笑道:“你小子剛來就不老實,想打我閨女的主意,門都沒有!”容碩不屑道:“俺家有嬌妻,哪敢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秦德有些不信道:“我咋就沒看出來你有家室,你的嬌妻指不定懷在那個丈母娘肚子中!”兩人哈哈大笑。
容碩目光落到秦德背後的包袱,驚訝道:“秦大叔,您要出遠門?”濃濃的憂愁寫在秦德的臉上,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不瞞你說,我們這一帶基本上都是軍戶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剛剛接到朝廷的詔令,要到城內的兵仗局製作武器!”容碩聽了這話,深表同情,但是還是說了一句:“不去行不?”秦德苦笑道:“這事兒不是你我能做主的,這可是大明王朝規矩!”容碩跟秦德這老家夥比較談得來,他真的不希望秦德去幹那種苦差事兒,心底又為他開脫的想法,他微笑道:“秦大叔,我認得錦衣衛的一個百戶,也許能幫你免除這件事兒!”容碩一句話燃起了他心中本來,渺茫的希望。
他睜大眼睛,大聲道:“你竟然認得錦衣衛的人,還是一個百戶,這事兒就好辦多了!”周圍和氣的一樣的人聞言,都圍了過來,容碩嚇得冷汗直流,他們異口同聲道:“容碩兄弟,幫個忙啊,隻要能免除這次的事兒,你要我們做什麽都行!”容碩有點支支吾吾道:“你們人太多了,我怎麽幫啊,我雖認得別人,但我畢竟不是錦衣衛!”大夥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嘴裏罵道:“他媽的,以為還有什麽希望,原來空歡喜一場!”容碩不是雷鋒,做雷鋒是要付出很代價的,上次在天津的事兒就印證了這一點。這件事兒容碩就可以自己搞定,他本來就掛著錦衣衛的總旗的官銜,上次在許千戶那兒述職後,他已經升到百戶了,但隻是虛銜而已,搞定秦德這件事兒還是綽綽有餘的。
幾聲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五六個騎著馬的鐵甲軍士,到了宣武門外,一個士兵拿著馬鞭指著眾人大聲道:“你們都準備好了沒有,別他媽的磨稱,就在這兒排好隊兒,省的爺們動手!”這些軍戶哪敢有半點怨言乖乖地排好了隊,軍戶們家屬流著眼淚哭喊著,牢牢地抓著他們的衣服不放,孩子們嚎啕大哭,緊緊地揪著父親的衣服不放。另一個士兵不耐煩,怒斥道:“媽的,還有完沒完!”他一鞭子狠狠地抽向一個小孩,那個孩子呆呆地站在那兒不動,他的父母臉色鐵青,這個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啊!”士兵覺得鞭子一緊,整個人像風箏一樣被帶了下來,重重摔在了雪地上,其他幾個騎馬的士兵見狀,都紛紛拔出腰刀,寒光格外閃眼,這幾個人騎著馬將容碩團團圍住了,滿臉是嗜血的表情。容碩知道跟這幫丘八沒有什麽情麵可以講,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容碩縱身一躍,一個充滿力量的飛毛腿踢出,一個士兵連人帶馬側翻在地,馬悲涼嘶叫了一聲,無助地躺在地上喘著“白氣”。
還沒等剩下幾人反應過來,他們都紛紛落馬了,容碩狠狠抓住其中一個士兵的頭兒,壓低聲音道:“你看看這個?”容碩故意將袖中令牌給他看,那人麵如土色神情不安小聲道:“大人,小的真的是瞎了狗眼,請大人恕罪!”容碩嘿嘿一笑道:“這裏幾十人我想留住,怎麽樣?”那個士兵頭兒麵露難色道:“這個有點不好辦,這可是禦馬監張公公(大太監張鯨)交代的事兒,明年一開春就要舉行武舉,這事兒我真的做不了主兒!”容碩從懷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出二十張一百兩的銀票,“這個怎麽樣?”士兵剛要拒絕,但是這錢的**太大了,他吞回去的這句話。一臉打包票道:“這事包在我身上,不就是幾十個人的事兒,好辦!”容碩小聲道:“幹得好,不要泄露我的身份,這個你知道的,還有你的陪我演一場好戲!”
容碩嘰裏咕嚕在那士兵頭兒耳邊說了幾句,眾人還以為要發生什麽大事,一顆心還懸著,毆打官差,按《大明律》可以就地正法,大家說心裏話還是很感激容碩,那個小孩問道:“爹爹,大哥哥會有事兒嗎?”小孩的父親強作歡顏,撫摸著孩子的頭道:“不會有事的,大哥哥會吉人天相的!”小孩偎依在父親懷中一雙可愛的大眼睛盯著容碩,一眨也不眨。
其他幾個士兵都站了起來,他們剛要對容碩動手時,士兵頭兒喝住了可他們,大聲嗬斥道:“你們幹什麽啊,還不放下武器,這可是錦衣衛容百戶的遠房親戚!”那幾人麵麵相覷,一個士兵不滿道:“頭兒,他剛才對我們出那麽重的手兒!”其他幾人也是目目圓睜盯著容碩,恨不得一口將他吞下,以消心頭之恨。士兵頭兒看著幾個不聽話的家夥,真的恨不得狠狠地扇了他們幾個耳光,他厲聲道:“我們去廣寧門!”軍戶們聽到這個好消息,喜笑顏開,歡呼雀躍。
士兵頭兒灰頭土臉地帶著幾個手下離開了,容碩的膽大,勇猛,讓大家讚不絕口。眾人衝過來將容碩托起高高地拋在天空中,一次又一次,容碩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他盡情地享受此刻的喜悅,渡他人一難,也使自己非常快樂。容碩自此之後成為大家眼中的英雄,每天大家見到都會跟他主動打招呼,這讓容碩有點不習慣。還有著這兒傳出來之後,媒人來了一批有一批,紛紛爭先恐後為容碩提親,容碩差點沒被笑死,這時代的老百姓真的很淳樸。容碩不想再有什麽牽掛,隻要一一謝絕了。
又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秦德的家裏卻其樂融融,容碩和秦德兩人舉杯暢飲,一旁的秦大嬸不斷為他們添菜,斟酒,容碩有點不好意思道:“有勞大嬸了!”秦大嬸嗔怪了容碩一句道:“哪裏的話啊,我們是鄰居,怎麽還這樣見外呢?”翠雲隻是低著頭細嚼慢咽著,這可是別人家裏容碩可沒有這個狗膽去肆無忌憚看別人的女兒。秦德歎了一口氣道:“容碩本事過人啊,還有一些關係,要比我們這些連普通民戶都如的軍戶強多了!”容碩謙遜道:“哪裏的話,我以前還是奴隸出生,隻是機緣巧合,才有今天!”“奴隸?”秦德夫婦異口同聲道。容碩將一杯高粱酒一飲而盡道:“確實如此!我們建州有很多人被當做奴隸賣到中原,我也不外乎其外!”翠雲悄悄地瞟了一眼這個這個讓他心跳加速的男人,她的這個動作誰也沒有發現。
容碩和他們一家子聊到半夜才回去,容碩說心裏話很喜歡這種小市民的生活,他知道這種生活不會持續多久,他根本不屬於這個時代,他隻是一個過客而已。容碩酒足飯飽後,強行塞了五十兩銀子給秦德,秦德死活都不要,容碩隻好“威脅”要是不接著以後連鄰居都沒得做。容碩對人十分認真,真誠,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什麽話都好說。秦德拗不過容碩隻好收下這筆錢。容碩有些醉意,顫顫巍巍回去睡著了,似乎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樣。秦德望著容碩的背影道:“這人我總覺得有點看不透,他絕不簡單!”秦大嬸深表讚同。
秦德看看手中的五十兩銀子,沉甸甸的,他一生都沒見過這麽多錢,一個軍戶幾乎是在饑餓的生死邊緣線掙紮著,容碩的出現卻改變了這一切,這本不富裕的家庭,出現了一絲曙光。秦大嬸歎了一口氣道:“容碩這孩子現在似乎不想成家立業,不然我都想將咱們翠雲嫁給他,嫁給他人,太委屈了翠雲了!”秦德嘿嘿一笑道:“等過一年吧,翠雲還比較小嘛!”此時的翠雲正在收拾碗筷,秦德夫婦看著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欣慰。
這到了年關的時候,小偷地痞流氓,還部分有乞丐格外猖狂,治安事件也是不斷發生,一個人最好不要到人煙罕至之處,那有可能是你遇到不幸的地點!容碩臘月二十三的一個人到處亂逛,他覺得無聊就一個人跑到東直門那邊去轉轉,京城這地方可真的非常大,不是武昌,金陵可比擬的容碩一個人走在一條僻靜的胡同裏,一個拐彎處立馬跳出幾個人衣裳不整,頭發蓬亂的乞丐,他們的手裏拿著鋒利的刀子,容碩心裏一驚,乞丐不是討錢的嗎?怎麽明目張膽的搶劫。
一個滿臉膿包的乞丐頭子道:“快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不然你就別想著能夠活著走出這裏!”容碩笑得前俯後仰,她捂著肚子道:“幾個未成氣候的乞丐也出來搶劫,你們還真的不知死活!”容碩嘲笑刺激了他們的自尊心,惡丐們大怒,乞丐頭子大聲一喝:“兄弟們,今天就剁了他,媽的老子叫你笑!”容碩這次不想傷害人命,下手也就輕了很多。幾息之間,乞丐們都像死狗一樣蜷縮著躺在地上,容碩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乞丐頭的衣襟道:“你們想對我動手,對我耍流氓,沒有用的!”乞丐頭完全沒了方才的那股狠勁兒,麵如死色,他盯著容碩道:“你就是一個流氓,算我們吃虧了,老子倒黴,認栽了!”容碩嘴角露出邪邪的笑道:“不錯,我是流氓,我是流氓我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