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玉兒許久不見,近來買賣可好啊?”馬車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用詞很客氣,可那語氣卻令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托聖教主的福,生意還算湊合。人家一個姑娘家獨自出來闖**江湖畢竟不能同咱們神教的大業相比,小打小鬧,不至於凍餓而死就知足了。”拓跋玉的語氣略帶撒嬌,配上那優美的嗓音,頓時讓人覺得有些甜膩。不過根據拓跋玉的經驗這套用來對付男人還是很有效的。

“知足?這話可不像出自你玉少之口啊。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和白蓮教的那群餘黨聯係,連名滿江湖的那個笑閻羅也似乎被你拉攏了,這樣的布局哪裏稱得起是小打小鬧啊。再這樣下去,估計連本座都要對您另眼相看了。”司馬無雙的語氣似乎是在開玩笑,可拓跋玉明顯從其中聽出了威脅之意。

“教主聖明,玉兒是何等樣人,哪裏敢和聖教相提並論,隻是我一個弱女子闖**江湖若是沒有幾個靠得住的靠山,豈非要受盡欺淩?玉兒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不然我就是吃了熊心,咽了豹膽,也不敢和聖教主您爭鋒啊。諸般苦衷還望教主明鑒。”拓跋玉邊說邊匍匐於地做惶恐無地狀。

“好了,好了,不用在這和我演戲了,你的那點花花腸子本座還能不知道?不過爭權奪利,人之本性,你會這麽想本也沒錯,要是有本事盡管放馬過來,看看能奈本座如何?”

“玉兒不敢,玉兒萬萬不敢。”拓跋玉此時嚇得一身冷汗,趕緊磕頭如搗蒜。

“世人要是都心口如一,這個世界恐怕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紛擾了。把你那些甜言蜜語留著哄小年輕吧,假如真要向本座表忠心,那就替我辦一件事。”

“教主隻管吩咐,赴湯蹈火玉兒在所不辭。”

“用不著,用不著,那麽俊俏一張臉蛋要是化成灰燼了豈不可惜?本座隻是想利用你把一個人引出來。”

拓跋玉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愣在原地半天也不敢說一句話。

“哼哼,果然是個聰明丫頭,看來你也猜出本座指得是誰。”

“可是,教主這其中或許有所誤會。那人和玉兒的關係並沒有您想象的那般親近,這點南宮先生可以做證,今天下午我才剛剛和他鬧翻,此時即便出麵,隻怕他也未必肯來。”

“哦,南宮,有這麽回事嗎?”

那位語氣輕浮的南宮先生此時正在一旁,聞教主召喚,當即來到馬車窗戶切近說道:“確有此事,不過依屬下看來似乎是普通小情人之間在耍性子,鬧情緒而已。那人對於咱們玉兒似乎還頗為癡情呢。”

“哦,是嗎?哈哈。。。玉兒,玉兒,你果然好手段,沒想到整個江湖都奈何不了這小子,你倒將其收拾地服服帖帖,連本座都不禁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教主明鑒,玉兒本意確實想收買此人為已所用,可後來接觸下來才發現此人就是個魯莽渾人,簡直不可理喻。除了有一身蠻力之外,毫無用處,所以就放棄了之前的計劃,沒想到這個傻小子卻從此纏著我不放,令人好生著惱。”

“哦,是嗎?你覺得本座憑什麽要相信你?”

拓跋玉深知司馬無雙為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昔日為求得到教主之位不惜發動嘩變,推翻了一手栽培自己的恩師,最後更是把反對自己的教眾斬盡誅絕,在那張無比美麗的臉龐下,其實隱藏了一顆沒有下限的心。此時拓跋玉明顯從其笑聲中聽出了殺意,權衡利弊之下,終於把心一橫說道:“既然如此,那玉兒就聽從教主,想辦法將那人引出來,任憑教主發落。”

“哦,你怎麽態度轉變地這麽快?這醜小子之前在湖北公開與我教為敵,這樣做有什麽下場你不是不知道。即便到時候我們把你這位可人兒給殺了,你也舍得?”

“教主說哪裏話來?那種苯蛋玉兒如何看得上眼?不過隻是一件拿來利用的工具,壞了再換新的就是了。教主需要隻管取去。”

“好,壯士斷腕,丟卒保車。玉兒你果然是個聰明人,做大事就是需要如此當機立斷,既然如此你可有什麽計劃?”

拓跋玉聞言眼珠一轉,當即說出了一條計策。

“好,果然是一條毒計,玉兒你的作風本座很欣賞,等事成之後我教斷不會虧待於你。既然如此,長孫。”

“屬下在!”隻聽司馬無雙一聲呼喚,之前押送拓跋玉前來,靠金箍棒的那位大漢不禁應聲答道。

’這件事就交給你與玉兒負責,假如笑閻羅到時肯加入本教算他識相,否則。。。你知道該怎麽做。”

“屬下明白。”長孫的臉上掠過一絲殘酷的冷笑。

“好了,趕了這麽久的路本座也累了。你們先退下吧,玉兒就煩勞你暫時在這裏委屈幾天,南宮,可不要虧待了咱們的這位小嘉賓哦。”

“哼哼,教主放心,這種憐香惜玉的活交給屬下就行了。”

“如此最好,阿木開車。”司馬輕輕一聲呼喚,前座那位身材強壯的車夫頓時一揚馬鞭,華麗的馬車開始緩緩向前運動。

“聖教主千秋萬歲,福澤無窮。”頓時四下響起一片恭送之聲,連林中正在休息的鳥兒也被驚起,夜幕之下透出一片詭異。

“玉少,咱們請吧。”直到馬車走出了很遠,魔教眾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南宮走到拓跋玉身邊做了個請的姿勢。

“好啊,那接下來這幾天就有勞南宮先生款待了。”拓跋玉心知對方這根本就是把自己給軟禁起來了,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是個能屈能伸之人,當即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說:“褚桀啊,褚桀,別怪姑奶奶心狠,若不如此,隻怕我們倆都有性命之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不是說喜歡我嗎?那這次就勞您為我的前途犧牲一次。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別怪我,要怪隻怪你自己苯。”

“被困斷龍穀,十萬火急,望君速來。”字條是今天早晨送來的,裝在一個信封裏,來人指明交給玄字號客房一位姓褚的相公,說完就離開了,收信的小二連對方的長相都沒有看清,隻說是個二十多歲的瘦高男子。字條上沒有署名,隻在落款處寫了知名不具四字,信封裏除了字條還有一縷頭發,用紅繩很仔細的捆好,從氣味上明顯能分辨出那是女子的頭發。也許這是對方的某種暗示,其實即便沒有這樣的暗示,褚桀也已經猜出寫信的究竟是誰,那字跡他實在太熟悉了。

“鐵牛,我有點事出去一下,你和阿夏乖乖待在客棧裏等我回來。”褚桀看完字條,表情十分平靜,一口喝完碗裏剩下的豆漿,擦了擦嘴就往外走。

“師傅您去哪兒?”鐵牛見狀不禁好奇道。

“沒什麽,去訪個朋友,你們不認識的,要是回來晚了,你們先吃飯不用等我。”褚桀表現的似乎很輕鬆。

“哦,那您早去早回。”鐵牛是個老實人,當時就信了,邊說邊把外套遞給了褚桀。

“對了,萬一蕭,李兩位大俠問起來別提有人給我送信的事,就說我出去散步去了,這倆人年紀大了,要讓他們知道了又要和我羅嗦,我懶得和他們解釋,聽明白了沒有?”

“哦,鐵牛明白,師傅放心,我保證對誰都不多嘴。”

“好,你上樓吧,別帶著阿夏到處亂跑哦。要是像上次那樣再弄丟了,我回來可不饒你。”

“師傅放心,你現在就是借俺兩膽鐵牛也不敢了。”

“這就好,回來我給你們帶點心。”

“好了,師傅保重,您慢走。”

“鐵牛,跟誰說話呢?”褚桀前腳剛走,蕭毅與李繼先正好從樓上下來,見鐵牛衝著門外直揮手不禁好奇問道。

“哦,沒和誰,沒和誰。”鐵牛一見是他倆,頓時想起了褚桀的囑咐,表情立刻顯得有些緊張。

蕭,李二人見狀不禁一樂,心想這傻小子今天怎麽了,李繼先於是問道:“你師傅人呢?”

“師傅,他。。。他出門遛彎了,說今天早晚豆漿喝多了,肚子不太舒服,要出去走動走動,化化食。”鐵牛此時鼻窪鬢角早已冷汗直冒。

“肚子。。。不太舒服。。。”您要是蕭,李惡人,會相信鐵牛的這個理由嗎?

“喲,說著說著,俺這肚子怎麽也不給勁了,看來今天的豆漿確實有問題。二位失陪,俺先上個茅房。”鐵牛自己也知道這謊話編得唬不了人,再待下去生怕漏餡,於是隨便編了個借口,便匆忙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蕭,李二人不禁麵麵相覷,心說這師徒倆鬧得哪出啊?二人心中隱隱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此時掌櫃迎了上來:“喲,蕭大爺,李大爺,您二位起得夠早啊,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是按老規矩在這用早點?今天的豆漿可不錯,早晨剛磨出來的,您二位要不要來一碗?”

“豆漿。。。”蕭,李二人滿臉尷尬地看著這位掌櫃。。。

斷龍穀位於徽州城的東北方,褚桀幾經打聽,直到中午時分才抵達這裏,隻見此處位於兩座山之間,樹木茂密,地形險惡,實在是一個打伏擊的好場所。武者的本能告訴褚桀今天恐怕難免一場惡鬥,於是他拿出特意準備好的油條,一邊吃著一邊向山穀的深處行進。餓肚的老虎不如貓,這是褚桀一直信奉的原則,所以每逢大戰之前,他都必須吃飽喝足以便自己能夠保持在最佳狀態。

“啊!”忽然山穀的深處傳來一聲女子淒厲的慘叫,盡管此時正值正午,陽光明媚,可聽來依舊令人不寒而栗。

“是好媳婦!”褚桀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將剩下的大半根油條直接賽進嘴裏,連手都來不及擦直接便往慘叫發出的方向奔走。穿過樹林這裏是一片開闊地,一麵是山壁,抬眼望去根本沒有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