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言少敘,等到了掌燈時分,褚桀,唐豔卿二人換好夜行衣靠,從後窗潛出房間,而拓跋玉等則留下接應.褚,唐二人乃當今少一輩頂尖的人物,當真是來無聲,去無影,順利就翻出了院子,得到高處一看這才發現整座宅院規模大得出奇,莫非王侯府邸,定是富豪別院,四下都有崗哨警戒,一抬頭隻見西北角有一處燈火明亮,隱隱有絲竹傳來,似乎正在舉行宴會,褚桀好奇,忙對唐豔卿使了個眼色,二人這才要夜會群雄!

這二人是何等身法?神不知鬼不覺就來到了那座小院附近,趴在遠處的牆頭上暗自觀瞧。隻見院子裏燈火通明,人頭攢動,似乎正在舉行宴會。望屋裏一瞧,一張大八仙桌,四麵各坐定一人,其中一個是羅烈,另一個背對著大門,看不真切麵容,可褚桀一看那人背影隻覺得似曾相識,正東坐了一個年輕的公子,發似烏雲,白衣勝雪,眉目姣好,乍一看有如好女,不過舉手投足間絲毫沒有嬌柔做作之態,顧盼之間頗有豪傑氣概。在他身後站了一溜妙齡女子,包括當日跟隨在羅烈身邊的那幾個,此外還有一個女人也是褚桀的舊識,“笑閻羅”一見是她頓時一驚,難道這個年輕公子就是。

此時隻見那個年輕公子舉杯衝著對麵言道:“葉某後生晚輩,無德無能,此次南來無非是與諸位前輩共舉大事,勞羅總管,東方護法前來迎接,已覺惶恐,沒想到連楊老前輩也親自前來作陪,豈非折了晚輩的壽數,在此自罰一杯。”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衝眾人一亮杯底,言語雖然說得極是謙遜,可動作神態卻顯得得意至極。

“東方護法,原來是他!”褚桀聞言不禁恍然大悟,心說難怪覺得那個人的背影如此眼熟,原來竟是魔教四護法之首“鬧海神龍”東方雲飛,自從上次樹林一別,就再沒有見過,所以自己才會想不起,再看坐在年輕工資對麵的是個老僧,看不出具體年紀,但身形枯槁,相貌奇古,乍一看差點以為是座銅像,聞聽對方此言這才緩緩睜開眼睛,說道:“葉堡主過謙了,飛鷹堡世代名門,氣蓋西北,威震海內。此次”屠龍大業“能得您相助,實在是如虎添翼,說來還是我們應該道謝才是。”老僧的聲音極為沙啞,好像喉嚨裏總有口痰沒咳出來一般,讓人聽了渾身發毛,可偏偏有股別樣的吸引力,讓人感覺心仿佛瞬間被抓住一樣。

此時隻聽羅烈笑道:“正是,飛鷹堡手段之高江湖知名,這次多虧有堡主鼎力相助,事情才能辦的如此順利,蕭毅,李繼先那麽厲害的人物這次還不是栽在堡主手中。”

一聽到蕭,李二人的名字,褚,唐二人不禁麵麵相覷,心說莫非這倆人也出了什麽意外不成?隻聽那公子一笑道:“說起這件事,一來仰仗霍老弟的情報及時,二來也多虧了我們幾家的團結協作這才僥幸得成,葉某不敢貪天之功。”

此時一旁的東方雲飛接口道:“蕭,李二人隻怕到死都沒有想到出賣他們的居然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他們一生注重一個”義“字,沒想到最後反而栽在這個”義“上,說來還真是諷刺。”

“人們往往不明白能欺騙的恰恰是那些相信自己的人,信任這種東西看起來很美好,其實卻是最靠不住的。”

“那堡主對於我們也不信任哦?”東方雲飛的問題明顯不懷好意。

“大家彼此彼此。”葉公子意味深長地笑道,停頓片刻,羅烈與東方雲飛也不禁與他一同仰天大笑。

“痛快,痛快,羅某生平最恨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難得遇上葉堡主這麽真性情的人物,難怪年紀輕輕就做下這麽大的事業,來,羅某敬你一杯。”羅烈說罷就舉杯相邀,葉公子也不推辭,二人對飲一杯,那公子酒量雖好,動作卻極是文雅,透出一股貴族氣度。

羅烈接著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沒有找到那倆人的屍體我始終是不放心,李繼先倒還罷了,蕭毅以前多少次大家都以為他必死無疑,可結果卻總是絕處逢生,此人隻要在一日對我等就始終是巨大的威脅。”

“羅總管此言擺明是不相信我們的情報了?”此時葉公子身後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很甜膩,透出一股妖媚氣質,可語調特別生硬,沒有平上去入的變化,似乎不是中原人。

“阿依古麗!”此時一旁褚桀熟悉的那個女子不禁衝著同伴喝道,聽語氣似乎是責備對方言語僭越。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你有什麽不滿嗎?”被訓斥那位似乎也不買賬,公然頂嘴道。

“夠了!”眼看兩個女人即將爭吵起來,還是那位葉公子一聲斷喝加以阻止,二女見主人開口不敢放肆,乖乖垂手而立。

“本座與幾位前輩說話,哪裏輪到你們插嘴了?”

“可是。。。主人。”

“嗯,怎麽,古麗你還敢頂嘴嗎?”聞聽屬下居然還要辯解,葉公子明顯是動怒了。

女子聞言身子微微一顫,顯得極為恐懼,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古麗不敢,可是當日屬下親眼看著蕭,李二人去找的燕寶根,之後又一路跟隨趕往胭脂胡同,看著他們進倉庫,然後被常三爺的人馬堵在裏麵活活燒死,一切俱是我親眼所見,別無虛假。”

“那又如何?”葉公子喝問道。

“這。。。”阿依古麗沒想到主人會是如此反應,一時無言以對。

“羅總管隻是說自己的擔心而已,別說其所言在理,即便無理,哪裏就輪到你在此多嘴多舌了?”說著一扭頭衝著之前開口勸阻的姑娘言道:“盈兒你身為領班,平時是怎麽管教姐妹的?在貴客麵前如此有失體統,非但不能阻止,還和她鬥口,一樣不成話!”

二女見主人動了真怒,嚇得是魂不附體,忙跪到齊聲答曰:“屬下知罪,求主人責罰!”

葉公子轉身對一旁的羅烈說道:“小弟管教無方,讓諸位見笑了,都是我平日太過嬌慣她們了,羅總管要如何處置,殺剮存留悉聽尊便。”

羅烈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居然惹出如此風波,看兩個少女眉目如畫,跪在地上楚楚可憐心中也不禁可憐,聞聽葉公子此言忙搖手道:“言重了,言重了,我剛才也不過是句戲言,幾位姑娘這一路上多曆辛勞,聽我這麽說心中不忿辯解幾句也是人之常情,何罪之有?葉公子就饒了她們吧。”

葉公子聞言衝著身後冷笑一聲道:“難得羅總管寬宏大量,否則豈有爾等的命在,還不謝過羅總管。”

“多謝羅總管。”二女聞言趕忙磕頭道謝。

“不必如此,二位姑娘快快請起。既然蕭毅確死,我等還有何憂?這件事就此揭過,今天乃是為葉堡主接風洗塵,我們談些高興得事,快,歌舞伺候,我們邊吃邊談。”經羅烈這一說滿天烏雲這才消散,地下的舞女樂師趕忙忙活了起來,現場又恢複了一片熱鬧。可這麽一來褚,唐二人再想聽清他們的說話就有些困難,唐豔卿想往前再移動一點,沒想到一不小心踩到一塊瓦礫,身子一滑,難免發出一點動靜,若是旁人根本難以察覺,可屋中的老僧與葉堡主卻不禁當即變色。

“什麽人!?”葉公子一聲斷喝,接著把手一揚隻見一道寒光直奔唐豔卿的方向射去,褚桀見狀不好,說時遲,那時快,飛起一腳踢開了那件物事,落地之時聲音清脆,原來竟是一根筷子,足見這葉公子暗器手段何等高超!

“有奸細!”這一來滿院中人全都發現了褚,唐二人,現場頓時亂作一團,褚桀心知留下來非吃虧不可,拉上唐豔卿扭頭就走。

“慢走!”此時褚桀隻聽身後響起了那老僧沙啞的聲音,頓時隻覺胸口一悶,眼前一黑,險些摔倒,“笑閻羅”心知不妙,趕忙一運內力,這才站穩,而唐豔卿此時早已雙腿發軟,險些坐倒,褚桀此時也顧不得許多,把唐二小姐攔腰一抱拔腳便走。

可這處宅院機關密布,崗哨林立,褚桀才出去沒幾步,低下就是一頓亂箭齊發,笑閻羅心想在屋頂目標太大,於是看準一處小巷飛身躍下,帶著唐豔卿就開始東躲西藏。

“怎麽樣?”褚桀問胳膊裏的唐豔卿。

“還好,就是使不上力。”唐二小姐話雖如此,可整個人依舊顯得頗為虛弱。

褚桀暗自焦急,這處宅院路徑極為複雜,宛若迷宮一般,前有機關,後有追兵,即便是褚桀帶著個人想要脫身隻怕也不容易。轉著轉著倆人來到一處死胡同,剛想轉身離開隻聽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喧嘩。

“就在前麵,快追!”聽動靜明顯是追兵,再5這樣下去非被堵上不可,褚桀迫於無奈,挾著唐豔卿閃進了一旁的小巷,希望借助陰影的掩護逃過一劫。

“咦,怎麽沒人啊。”

“不可能,剛剛明明看見那倆人跑進來的。”

“這裏是死路,絕跑不了,一定就在附近,大家給我仔細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聲音漸漸向這裏移動,褚桀隻感覺自己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怎麽辦?衝出去,假如是自己一個人還倒好辦,可偏偏還要顧及唐豔卿,動手?褚桀倒想,可理由還是一樣,當真是進退兩難。

忽然褚桀注意到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莫非是敵人偷襲?笑閻羅二話沒說,轉身就是一招”小擒拿手”扼住了對方的咽喉,對方沒有反抗,或許是根本來不及反抗。

“別急,是我。”由於咽喉被製,對方費盡全力才說出這幾個字。

褚桀聞言這才仔細打量對方的麵容,借著月光一看不由得笑閻羅是大驚失色。

”是你!“

”咦,那邊有動靜,大家快去看看!”褚桀一時激動,驚呼出聲,沒想到立刻就被追兵察覺。

“快,躲進去,其餘交給我。”來人趕忙衝旁邊使了個眼色。褚桀這才發現拐角處有口水缸,足有五尺多高,似乎是用來養蓮花觀賞之用,一時間也顧不得許多,褚桀拉著唐豔卿便一躍而入,此時追兵剛好趕來,那人生怕漏餡,趕來用身體將水缸擋住。

“誰?”一見有人,追兵立刻喝問道。